第29章 怎麼又來姨媽?

  回憶撲面而來,模糊了一些恩怨。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記仇是一回事,懷舊又是另外一回事。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伏上江逸的後背,兀自自我說服,這種時候,能少走點路就少走點路吧。

  秋日深夜顯而易見有些涼意了,他的後背很暖,暖到讓人升起些許本不該有的安全感。

  「抓緊點,掉下去我不管。」

  跟小時候如出一轍的話從他口中淡淡逸出,激起了幾分懷念,我依言抓緊了些。

  眼見得他轉頭朝著來時方向走,我頓時有點急,連忙制止。

  「我媽家在那邊啊!」

  江逸輕笑一聲。

  「上都上來了,還能由你嗎?」

  不知道是低血糖餘韻作祟,還是回憶太過溫情脈脈,我沒有再繼續爭辯。

  「你比小時候可重多了。」他語不驚人死不休又來這麼一句,「那會兒你就是根豆芽菜。」

  我登時就怒髮衝冠了,攻擊我人格可以,歧視我體重不行。

  「誰輕你去背誰啊?」我掙扎著要從他背上下來,「我哭著喊著求你背的嗎?」

  有一說一,蘇靈還沒有我來的纖瘦。

  江逸這次笑得很明顯。

  「我錯了,你再重也比一般人瘦。」他把我往上背了背,「而且你有料啊,這就占了好幾斤。」

  饒是已經做了好幾年夫妻,我還是被這句赤裸裸的調戲震驚到了。

  平素周子媛她們跟我開玩笑,也是葷素不忌。

  可這是江逸啊,算算重生之後,他調戲我的次數加起來比之前一年都多。

  這顯然不是個好現象。

  可我絞盡腦汁又想不到法子去鑑定,到底他是不是重生的。

  因為前後兩世,我們經歷的內容都差不多,唯一區別在於後來他對蘇靈的態度,然而這部分又不能直截了當試探。

  江逸見我不說話,半側過頭問道。

  「真生氣啦?」

  我沒理會他。

  「你小時候也不是這麼開不起玩笑啊。」他像是自言自語般的又來了一句。

  「你小時候也不是那麼趕盡殺絕啊。」我小聲嘟囔了一句。

  他沒太聽清。

  「你說什麼?」

  「我說如果當初沒有逼你結婚的話,現在會不會還像小時候那樣,至少還能好好做朋友?」

  江逸後背明顯僵直了一下,甩出來的話也是硬邦邦的。

  「不能!」他斬釘截鐵,聲音透過胸腔傳過來,又加強了幾分說服力。

  不能就不能,凶什麼凶,我在他背上翻了個白眼。

  誰稀罕!

  越想越覺得有點生氣,小說里說好的買賣不成仁義在呢,做不了夫妻,至少還是髮小兒吧。

  「我是說,不結婚的前提下!」

  「不結婚的話更不可能。」江逸乾脆把我放下,轉過頭跟我面對面。

  那點月光從樹縫隙里落下,恰到好處打在彼此臉上,他一字一頓。

  「余笙,咱倆就做不了朋友。」

  這是他第一次直面我們倆的關係,雖然已經不對這段婚姻乃至這個人抱什麼希望,但感覺心還是被刺了一下。

  將近20年時光,換來這麼一句話,這不是青春餵了狗,說是施了肥也不為過吧。

  「我知道了。」輕輕嘆了口氣,「那就當我這二十年養了條狗吧,也是時候給它送終了。」

  說完我不等江逸反應過來,飛一般地往江家跑。

  江家有我們倆專屬的房間,也有客房,我一頭扎進最近的一間,把門反鎖,這才狠狠鬆了口氣。

  橫豎已經是這個局面了,不能總讓自己憋氣。

  關愛乳腺人人有責,在氣死他和憋死我之間,我果斷選擇前者。

  在浴室洗了個戰鬥澡,出來的時候已經快11點,肚子餓的一直叫。

  本打算去客廳覓食,但想到撞見江逸的可能性,最後還是忍住了。

  正準備拉窗簾的時候,聽見外面有人敲門,我警惕地繃緊背脊。

  「開門,我讓周嫂煮了面。」他聲音聽不出喜怒。

  周嫂的牛肉麵堪稱一絕,裡面的牛肉都是自己滷的,上好的牛腱子,筋是筋肉是肉,打小兒我就好這一口。

  聞言忍不住咽了下口水,江逸真是會抓我的軟肋。

  「不了,我胖,沒資格吃。」

  我陰陽怪氣刺了他一句,藉此也自我說服,這個點兒吃東西確實太罪惡了。

  門外果然沒了聲音。

  我嘆了口氣,為自己躲過美食誘惑而慶幸,然而又有點遺憾,因為日後大概率是沒機會再吃到周嫂的手藝了。

  多想無益,正準備上床去睡,就聽外面窗戶響了一聲,尚未來得及辨別是風還是其他動靜,就見落地窗從外面被拉開。

  我嚇了一大跳,下意識要喊。

  就見江逸惡狠狠地沖我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你想把老頭兒老太太都喊起來是嗎?」

  我看著他手裡端著的大托盤,腦子裡有些不大妙的預感。

  「你該不會是下毒了吧?」

  鑑於前世的車禍,也不是沒可能。

  江逸被氣笑了,將托盤重重往床頭柜上一拍。

  「愛吃不吃。」說著自己端起來先喝了一大口。

  我沒有跟自己過不去的習慣,不由分說拿起筷子,也跟著大口大口吃起來。

  反正離婚在即,在江逸面前壓根兒不用顧及什麼形象。

  飛機餐很難吃,這是我自早飯之後吃的第二頓飯,有種久旱逢甘霖的感覺,所以沒一會兒就扒完了一大碗。

  江逸有點嫌棄地皺眉。

  「怎麼,那小崽子不管你飯?」

  我知道他在擠兌林沐陽,故意跟他對著幹。

  「沒啊,他挺大方的,本來讓我留下,公費陪他在海城吃喝逛,是我非要回來的。」

  小奶狗好歹是第一任老闆,對外多少要維護一下面子,況且林沐陽確實是挺大方的,食宿全包,還動不動就加錢。

  江逸從鼻子裡哼了聲。

  「那你這麼快回來幹嗎?」

  我想到之前在蘇靈家的偶遇,出言也沒客氣。

  「你以為我特意去抓姦?我還真不知道你今天會過去。」我倒了杯水漱漱口,「至於為什麼披星戴月趕回來,當然是為了離婚啊。」

  這話不假,不然誰會放棄公款旅遊的機會啊,這種感動中國好老闆又不是經常能碰到的。

  想到這裡,我抬眼看向江逸。

  「你這幾天哪天有時間?我先把資料準備好,然後再……」

  話音未落,我已經被人壓倒在床鋪之上。

  「余笙,我是不是太慣著你了?」

  我一口氣梗在喉頭。

  「明明之前是你親口答應要去民政局的!」

  他的手熟練地沿著我的腰線往下滑。

  「我反悔了不行嗎?」

  我還沒來得及罵他厚顏無恥,江逸自己就停下了動作,臉上是絕對難以置信的表情。

  「你又來大姨媽了?不是才來過嗎?」

  小劇場

  我:上次是狼來了,這次是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