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好像被我這句話燙著了。
他怔怔看著我，不敢相信我竟然在他面前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
我媽也愣了，二人不約而同地對我怒目而視。
「余笙，你瘋了嗎？」
「聽聽你說的是人話嗎？」
兩口子這時候非常默契地有志一同，把槍口都對準了我。
我繼續後退一步，讓自己站到更安全的範圍里。
「我來，不是為了挨打，是為了聽你們好好說話的。」
「我們還不夠好好說話嗎？」我媽怒不可遏，「讓靈靈上族譜原本不用跟你商量的，怕你心裡有疙瘩，所以好聲好氣跟你說，你看看你是什麼態度，威脅誰呢？」
話音未落，我爸就緊跟著接口。
「適可而止吧，全家以前慣著你，把你寵得無法無天了，一點小事就要上法庭！你不要臉，我們還要！大小姐脾氣要鬧到什麼時候？」
「就是，昨晚靈靈一直在為你開脫，怕你生氣，今天帶傷去上班了。看看你姐姐，再看看你！」
「為我開脫？」我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一般，「她在警察面前誣告我，現在反過來為我開脫？這是什麼邏輯？」
「一點小事沒完沒了！家裡姐妹鬧口角，非要上綱上線讓外人看笑話嗎？」
「所以我只要脫離這個家，就不算姐妹鬩牆了吧？」我冷冷地回了一句。
我爸聞言頓時受不了了，從小到大，我還沒有這麼忤逆過。
「你說真的是嗎？」他也冷了臉，「可別忘了，沒了這個姓氏，你什麼都不是！」
這話算是十分重了，我媽有些不安，伸手扯扯他袖子，低聲道。
「不是說好好談嗎？」
他一把甩開我媽的手。
「你看她有好好談的意思嗎？」說畢轉頭指著我的臉，「別給臉不要臉！就連江太太這個位置，也是看在你姓余的份上，否則那麼多倒貼的小姑娘，你真覺得江家會選你？」
「老余！」我媽喊了一聲，試圖阻止，「過分了啊，你說什麼呢！」
我不怒反笑。
「說的沒錯，所以現在真相大白，你把這個姓收回去吧。」我露出幾許嘲諷的笑容，直視養了我二十五年的男人，「真假千金歸位，你可以再送一個姓余的去補這個江太太的位置。」
我媽被震驚得說不出話。
我爸卻比想像中更鎮定自若，他冷笑了一聲。
「這是你說的，你別後悔。」
我點點頭，沖二人深深鞠了個躬。
「剔除族譜的時候，就不必通知我了，登報脫離關係的時候告知一聲就行了。」
說著，頭也不回往外走。
辛妤的車已經停在門口，我一路小跑上了副駕駛。
「趕緊開，別讓他們瞧見你。」
辛妤這兩年在國外顯然鍛鍊了不錯的開車技術，一腳油門後迅速把方向盤打了半滿，車子很快拐入我家別墅的視線死角。
「怎麼接你還得偷偷摸摸的？」她一邊在複雜的小區地形里找到最快的路，一邊不忘擠兌我，「又不是小時候，跟家裡吵個架就離家出走，現在你直接回自己小窩不就得了。」
「你最近搬到蘭苑去了嗎？」我系好安全帶，順勢轉移話題。
但辛妤不吃我這套。
「別轉移話題，你趁早說實話，我看見你今天開車來的。」
「跟家裡鬧翻了，想把車還給他們。」這話也不算完全撒謊，至少前半句是真的。
「那車是你爸媽買的嗎？」她果然有點被吸引了注意力，「不對啊，你一早就給我打電話，讓我來接你，說明這吵架是可以預知的，還車也是早有準備，到底出什麼事了？」
我沖她比了比大拇指。
「不愧是學法律的，別的不說，職業病這條很符合。」
辛妤見我還在跟她兜圈子，乾脆把車停在路邊。
「你要有事瞞著我，我就直接把你送到江逸那邊去了。」她表情認真，「如果這事是嚴重到我解決不了的，至少他可以啊。」
「他早就知道，也解決不了。」我看了看辛妤，「你開嗎？不開我替你。」
我倆就這麼在車裡對峙了一會兒，見她不肯讓步，我聳聳肩，說了兩句實話。
「我爸媽準備跟我翻臉，具體原因先不多說，反正過幾天你自然而然就會知道了。」
她臉上現出明顯的訝異之色。
我家親子關係在整個大院兒算是相當不錯的，因為是獨生女，不敢說要星星不給月亮，但也是捧著長大的。
「跟你翻臉？他們不打算讓你養老送終了？」
我啞然失笑，卻忽然被一對正在過馬路的身影吸引了視線。
憑藉裸眼1.5的絕佳視力，我幾乎立刻分辨出其中一位當事人。
「那……是不是你男朋友？」
辛妤下意識回頭，順著我的眼神方向看去。
就見一個嬌小的女孩子挽著她名義上的男朋友，正在朝小區方向走。
背後發現男朋友劈腿還不是最抓馬的一幕，關鍵是挽著他的女孩兒更加眼熟。
我忍住幾欲出口的嘆息。
「那女生是辛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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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小區風水不好，都流行姐妹搶一個男人。
辛妤：無所謂，我讓給她。
我：嗯，我也無所謂。
江逸【冷臉】：你最好有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