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房間。
「這樣就沒問題了。」雷磊長呼了口氣,擦了擦頭上的汗。
兩天了,雷磊一直在忙白依的事情。保存生機的法術,並不是我想像中那麼簡單,弄個符什麼的就行了。法術涉及到的東西,非常多。所以到了現在,雷磊才忙完。
「辛苦了。」我感激道。
雷磊的確辛苦了,這兩天他都沒有好好休息過。
「張哥,我先去睡一會了。」雷磊打了個哈欠,「你差不多也該去休息了,總這麼熬著可不行。」
「我知道了,我再看看白依,然後就去睡覺。」我說道。
這兩天,我和雷磊一樣,一會也沒有休息。雷磊布置法術,其實根本用不到我。我在一旁守著,純粹是擔心白依的情況。周浩他們也曾經勸過我,有傷在身,不要這麼累。可是沒有辦法,就算我躺著,滿腦子也都是白依,根本睡不著。
雷磊去休息了,而我則是坐在床邊,呆呆的看著白依。而白依,此刻正靜靜的躺在床裡面。
不錯,白依並不是躺在床·上,而是躺在床裡面。我的床現在已經拆開了,上面的被褥什麼的,全部扔到了一邊,然後把船板也卸了下來。這樣一來,床就成了一個開口的『棺材』。
這是雷磊特別要求的。他檢查了白依的情況,證明白依的確尚有一絲生機。但是這一絲微弱的生機,十分容易消散。而棺材四面圍堵,可以有效的阻礙生機的消散。可是,往我家弄一口棺材,先不說弄不弄的進來,小區這邊肯定是不會同意的。於是,雷磊就把我的床拆了,做了一個簡易版的『棺材』。雖然賣相不好,但效果還是有的。
白依此刻穿著一身白色的長裙,躺在『棺材』裡面,猶如沉睡的白雪公主一般。我多麼希望我是童話里的王子,輕輕吻白依一下,白依就可以醒來。幻想是美好的,但現實是殘酷的。白依冰冷的身體,慘白的臉色,無時無刻不在告訴我,她現在的處境有多麼的危險。
「白依,我一定會救活你的。」我輕輕的撫摸了一下白依的臉頰,柔聲說道。
我深呼了口氣,站起身,將窗戶鎖緊,然後走出了房間,順帶將門也是鎖上了。我的房間裡,現在可是充滿了符篆,少說也要有百八十個。這些符篆不僅僅貼在了白依的身上和『棺材』上,牆壁上,窗戶上,桌子上,地上,都貼上了。符篆是驅邪的,可是一個房間裡有這麼多符篆,給人的感覺是陰森恐怖的。
我的父母指不定什麼時候就來一次,如果進了我的房間,豈不是會被嚇個半死?尤其是白依的『屍體』,很容易嚇著人的。所以我把門窗都鎖好了,一方面是怕我父母來被嚇著,另一方面也是怕有人進入房間後,一不小心破壞了雷磊的法術。
白依這邊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我的心情也稍微放鬆了一些。來到客廳後,我直接在沙發上一躺,不一會就睡著了。
我並沒有睡多久,下午四點多我就醒了過來。我心裡頭還是很掛念白依的事情,睡得也不是很安穩。
「張哥哥,你醒了。來喝點水吧。」慧明很貼心的給我端了杯水。
「謝謝。」我還真有些渴了。
「你要的東西到了。」慧明指了指地上的一堆東西。
「二胖辦事還挺利索。慧明,二胖呢?」我問道。
「二胖哥哥把這些東西送來,看你還在睡覺,就先離開了。他順便把請柬給你放下了,連我和臭道士的請柬也都有。他還囑咐我,不要忘了日子,到時候我們一定要去。」慧明說道。
「看來他也挺忙的,畢竟他父親已經不在了,結婚的事情,他要一個人操勞。只是,他的婚禮,我不知道.」
我沒有說下去。其實我是想說我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去,可是慧明在旁邊,我不想讓他聽到這種喪氣的話,以免他擔心。
「張哥哥,這次你離開,是不是要去很危險的地方?」慧明看著我,擔心的問道。
「慧明,不要多想,我不會有事的。」
「張哥哥,我沒有辦法不去多想。臭道士已經和我說了,白依姐姐身上,明顯有很強的陰氣波動。白依姐姐之所以能救你,肯定是被人施展了什麼特殊的法術。而能施展出這這種法術的人,想必是邪道人士。而這個人,並不是我和臭道士能夠抗衡的。現在張哥哥又要離開,肯定是和此人有什麼協議。這個協議,恐怕是非常危險的。」慧明凝重的說道。
「是周浩分析的?」
慧明搖了搖頭,「張哥哥,這件事已經非常明顯了,周浩哥哥不分析,我們也能夠猜到。」
「唉。」我嘆了口氣,「慧明,我並不想欺騙你什麼。這件事對我來說,至關重要。就算會有生命危險,我也要去。我不告訴你,是不想你為我擔心。」
「我可以幫助張哥哥的。」慧明說道。
「你幫不了我。這件事,不是你和雷磊能夠參與的。」我嚴肅的說道。
慧明沉默了。
「慧明,我明白你的心意,謝謝了。」我拍了拍慧明的肩膀,「這件事,你真的幫不了我,就不要多想了。何況,你還有你的任務。」
「什麼任務?」慧明問道。
「御鬼師已經殺死了第八個人,名單上面,就還有兩個人了。這兩個人,隨時都有危險。我離開的這段時間,你和雷磊分別去保護一個人。具體怎麼行動,聽周浩的指示就行。現在沈艷麗的鬼魂受到重創,短時間內恢復不了。只有沈艷麗的殭屍,以你們的實力,足矣應付。你們要做的,是保證所保護之人的安全,不能戀戰。如果殭屍逃跑的話,也切勿追趕。記住了嗎?」
「嗯。」慧明點了點頭。
「六天時間。在這六天內,如果我能回來,再和你們一起對付御鬼師,到時候我和他的最終對決,也就開始了。如果我不能回來,你和雷磊就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不可再與御鬼師有所衝突。等雷磊醒來,你要告訴他,讓他謹記我的話。」
「張哥哥」
「放心,我會回來的。」我勉強笑了笑。
「我等你。」慧明認真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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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子前。
我裸著身子,最後一次將邪王給我的藥膏抹在了傷口處。不得不說,這藥膏效果真的非常強。僅僅兩天,我身上潰爛的傷口就恢復的差不多了,新的肌膚也是生長了出來。尤其是我臉上的傷口,現在已經完全恢復正常了,看不出任何的異樣。不但這些潰爛的傷口,就連我肩膀上的傷,也恢復了很多,現在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
抹好了藥膏,我便從旁邊的袋子裡面,拿出了一套衣服,穿在了身上。這套衣服,是一套黑色的緊身衣。這衣服的材料可是非常好,不但穿起來很舒服,而且韌性極佳,不會阻礙我身體的施展。這是我專門讓二胖準備的,算是我進入陰曹地府最為基本的裝備。
穿好衣服,我將一條很寬的腰帶,系在了腰間。這可不是普通的腰帶,而是智能型腰帶。腰帶中間有一個按鈕,只要一摁,腰帶就會收緊,變成一把尺刀。腰帶的材質也不普通,是用合金鋼製成的。合金鋼呈鱗片狀,整個腰帶如同一條蟒蛇一般,盤在我的腰間。而『蟒蛇』身上,不時會泛著奇特的光芒。這些光芒細細一看,是一道道複雜的紋路,和符篆差不多。
這也是腰帶的特點之一。在腰帶上面,有一些發光粉,而這些發光粉,是放在一些特殊的物質上面。這些特殊物質,正是鑲嵌在合金鋼中,構成了如同符篆一樣的紋路。當然,這特殊物質,並不是什麼稀奇的東西,而是我經常接觸的檀木。
有了檀木形成的符篆,這把尺刀可就不是普通的尺刀了。它是一把可以驅邪的尺刀,一把可以降魔祛鬼的尺刀。這也是我為自己準備的武器。這武器可是造價不菲,為了在兩天內完工,二胖可是付出了上百萬的報酬。錢的事情我沒有提,不過我心裡是記下了。所以這把尺刀,我命名為了「千金尺」。
我在千金尺上,掛上了兩個小布袋。這些小布袋裡面,是雷磊和慧明給我準備的符篆。兩個人知道我此去定然有不小的危險,所以給我準備了符篆防身。除此之外,我還在脖子上戴了一條項鍊。這條項鍊是慧明送給我的,鏈墜是一根小骨頭。這個小骨頭可不是凡物,正是極為珍貴的舍利子。
隨後,我在袋子裡面拿出了一個黑色的風衣,穿在了身上。鏡子裡面,一個十分帥氣的人出現了。當然,是自認為十分帥氣。如果是以前的我,肯定會中二病的大笑幾聲,畢竟現在的我很有「黑衣劍士」風範。我和桐人,也只差一個次元而已。不過,我現在沒有這個心情,我的內心,沉重無比。
我將封鬼刺掛在了風衣的內側,就像掛手榴彈一樣。去陰曹地府,或許封鬼刺可以成為我的一大利器。有封鬼刺,當然也有白玉笛。風衣裡面,特別弄了一個狹長的小兜,正好裝下白玉笛。
上次我被沈艷麗的鬼魂襲擊,御鬼師並沒有帶走白玉笛。聽雷磊說,白玉笛上面帶有道力,虛弱的鬼魂,根本無法觸碰。我有些慶幸,如果白玉笛被御鬼師帶走,我可少了這樣一個寶貝。對付御鬼師的時候,白玉笛發揮出了它巨大的威力,也是讓我興奮不已。這一次下陰曹地府,或許白玉笛能夠給我很大的幫助。
「呼。」我呼了口氣,然後對著鏡子裡的自己說道,「張科學,你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我背起地上的大背包,拿起桌子上的車鑰匙,然後離開了家門。
大背包里,是我讓二胖準備的食物。我畢竟是個普通人,喝水吃飯是必要的。這次去陰曹地府,不知道要多少天。不準備好食物,沒準我沒有遇到什麼危險,就渴死餓死了。我準備的食物不少,連邪王的也準備上了。不管他的身份如何,現在他都是我的同伴。而且要得到五彩血蓮,我還需要他的幫助。
天色已晚,我驅車上路,前往B市。
車自然是二胖給我的。說實話,這一次,二胖可是幫助了我非常多。如果我有幸能夠回來,一定會好好感謝他的。只是,這個如果,不知道會不會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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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市。
深夜,十一點四十五分。
西郊,於村工業區,老胖麵粉廠。
我和邪王在這裡成功接頭。這個地方很偏僻,有導航也不好使,走了一些冤枉路。不過總體來說,還是很順利的。
「呦,挺帥氣的啊!」邪王看到我的穿著打扮,不由的調侃道。
「比起你來,是挺帥氣的。」我說道。
邪王沒有一點變化,還是穿著黑袍,帶著面具。
「看來你對我很有意見啊。」
「你覺得我不會有意見嗎?我們都要一起下陰曹地府了,你還這樣穿著,不肯露出真實面目?既然是合作,能否拿出一些誠心來?」
「哦?難道我不肯露出真面目,就不誠心了嗎?」邪王笑了笑,「在我看來,你只是想要滿足自己的好奇心罷了。」
「我的確很好奇,你長得到底有多難看,才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哈哈。」邪王面對我的挑釁,並沒有生氣,而是大笑了起來,「你越想知道,我就越不讓你知道,氣死你。」
「.」
「張科學,你小子身上倒是有不少好東西啊!」邪王伸出了手。
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警惕的問道,「你想幹什麼?」
「你不用緊張,我只是想看看白玉笛。」邪王說道。
「白玉笛?你的眼真尖,藏這麼嚴實都被你看到了。不過,你為什麼要看白玉笛?你該不會對白玉笛有什麼念想吧?」
「嘖嘖,張科學,你對我的警惕心也太強了吧?你剛才不還在說,合作是需要誠心的嗎?這就是你所說的誠心?」邪王譏諷道。
我眯著眼睛看著他,想了想,然後鬆開了他的手。
沒有了阻礙,邪王也不客氣,從我身上拿走了白玉笛。
「果然是好寶貝!」邪王打量了白玉笛一番,驚嘆說道,「當初我曾經向天護法多次求要白玉笛,可是天護法根本不理會我。後來天護法竟然將白玉笛給了屍尊這個不識貨的東西。不過還好,白玉笛最後還是到了我的手中。」
「是我的。」我冷聲說道。
邪王一愣,隨後呵呵的笑了起來,「抱歉,抱歉,我有些失態了。」
「邪王,你要欺騙我嗎?」我十分嚴肅的看著邪王。
「張科學,你誤會了。以前我的確對白玉笛有很大的念想,卻是一直得不到。現在我親手拿著這個寶貝,自然有些失態。你放心,我不會私吞你的寶物的。」邪王說著就把白玉笛遞給了我。
我有些詫異的看著邪王,不敢相信他竟然這麼乖乖的就把白玉笛還給我了。
「既然是合作,你有誠心,我就有誠意。白玉笛是你的東西,我不會從你手中奪取的。我想要白玉笛,也是為了預防禦鬼師成長起來,對我造成威脅。現在你和御鬼師有對決,白玉笛在你手上,我也放心。不過,如果這場對決你輸了,就算是搶,我也要得到白玉笛。到時候,你可不要怪我。」
「先活下來再說吧。」我接過白玉笛,放回了原處,「我們還不開始嗎?」
「現在是十一點五十分鐘,還有十分鐘。」邪王看著手錶說道。
「十二點?」
「嗯。十二點是正夜時分,地眼開啟之時。時間差不多了,你隨我來吧。」
說著邪王轉身就進入了麵粉廠裡面,我趕緊跟了上去。這個麵粉廠已經倒閉了,裡面一片雜亂。邪王直接下了負一樓,然後走到了東南方向的角落旁。麵粉廠一共有三層,地上兩層,地下一層。不過看邪王站在那裡,我就知道情況肯定不是我看到的這麼簡單。
果然不出我所料,邪王彎下身,將角落的一塊地板直接拉了起來。隨後,一個向下的樓梯通道,就呈現在了我們面前。看來地下,至少還有一層。
「邪王,你怎麼知道這裡還有一層?」我納悶的問道。
「很簡單,因為這一層是我僱人弄出來的。可以說,這裡面,就是我的家。」
「家?」我神色一凝。
邪王所謂的家,應該就是他在B市的據點。他竟然帶我來了他的大本營,難道他不怕我帶人端了這裡嗎?
「不要有什麼歪心思。」邪王說道,「我提醒你一句,我的家,可不是好闖的。今天你作為客人來這裡,並不會出什麼問題。不過,他日如果你不是以客人的身份到這裡,你可要好生掂量掂量了。」
「你不需要提醒我。這次我們進入陰曹地府,倘若能夠回來,我記你一份恩情。只要你不做出讓我不得不與你為敵的事情,我不會對你有任何歪心思。」我說道。
「呵呵。」邪王笑了笑,沒有表明任何的態度,「好了,隨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