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余看向矮桌上面放著的書,單獨的那一本,頁面都是翻開的,顯然是扣著的時間特別久,沒法直接合上。
「就是這本……」倪妮說著,從兜里掏出來一雙薄薄的白手套。
張餘明白什麼意思,接過戴上之後,拿起這本書。
一看封面,名字寫的是——五行與太極。而且這字,也不是現在的字,而是繁體字。
好在張余也是大學生,一些繁體字還是能夠認出來的。
他翻開看了看,都是關於陰陽五行的介紹。張余得到的陣法圖譜就是五行,可他並沒有系統的學過這些。現在看了一些關於五行的知識,張余突然有點茅塞頓開的感覺。
系統的陣法圖譜絕對不是胡扯來的,完全是按照五行的原理而來。而自己用來擺陣的東西,正好符合了五行的原理。
倪妮見他看了半天也不出聲,有點不耐煩地說道:「我讓你找兇手,可不是讓你來看書的,像你這樣一個字一個字的看,得看到什麼時候!」
張余趕緊粗略翻了一下,確定裡面沒夾什麼東西,然後才道:「書里好像沒什麼特別,就是關於風水的!」
「我知道!」倪妮大咧咧地說道:「據我們所知,彭彥這次回到彭家村之後,就大張旗鼓的搞整個村子的競標裝修,簡直沒來由……今天是你們各家裝修公司來參觀的日子,一下子來這麼多人,兇手反而就選擇這個最為熱鬧的日子動手……我們覺得這事有蹊蹺,你說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聯繫呢……」
「聯繫……」
張余沉吟一聲,又不自覺地看向牆壁上的九宮太極圖。
不對!
剎那間,張余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兒。
大到一個企業的風水,小到一個家裡的風水,只要是擺了風水局,並且一帆風順,那主人都是不會輕易裝修,改動這些的。
如果需要改動,就說明風水出了問題。但風水出問題,不應該讓裝修的人來改,而是應該讓風水師來改。
「彭彥沒有找風水師,但他好像本身就懂風水,自己差不多也能設計,那為什麼又要大張旗鼓的找裝修公司……」張余想到這裡,猛地倒吸一口涼氣,再次討道:「大張旗鼓……一個村子搞裝修,用不著這麼大張旗鼓吧……」
對了!
九宮五行太極……
張余又研究起這個,「按照這裡的陣圖來看,九宮顯然是固定的,不會有任何問題。族長家和祠堂這個院子,也是故意形成,這個肯定也沒有問題,就是太極。那……豈不是說,問題在五行上了……」
整個村子裡的房子,基本上都是靠後院牆建的,只有站住五行方位的五家是蓋在院子中間。
驀地里,張余的心頭又是一顫,整個如夢方醒,「我明白了……九宮的房子應該都是平行的,大家全都是貼著院牆,這樣才算是九宮……而這五家,雖然院牆保持著平行,可房子已經不在平行線上……那不就是等於說,九宮不能算是九宮了……」
九宮不算九宮,那九宮太極八卦陣豈不是也不成立了?
彭家村本身是按照九宮布局,原先的房子,肯定不會這麼蓋……
「沒錯!九宮被人在無聲無息給破了,同時換成了五行。而這五個房子上的大鍋蓋指針都指向族長這邊,分明是在針對!風水之道,可正可反,如同五行六級……彭彥發現了這個,所以才會看書找破解之道……」
「也不對啊,這裡是彭家村,應該都是彭家的人,怎麼可能會針對村子裡的風水呢?」
我靠!
族長都被殺了!
「這豈不是說,破了村子裡風水的人,就是害死族長的人……按照刀柄的方向,可以斷定兇手是跪在族長面前刺死的族長……下跪必然是道歉,什麼樣的事兒,需要下跪道歉,那肯定是關係到彭家命運的大事……彭家的風水局,顯然就屬於大事了……」
張余有點激動,他現在已經知道,該如何才能找到真兇了。當然,張余想到找到真兇,還有別的辦法,那便是——問心術。
可問心術一天只能問三次,即便問出來誰是兇手,也得找到證據,讓對方心服口服。否則的話,人家也不能承認!
一旁的倪妮看出張余的激動,等了片刻,倪妮才道:「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如果你讓我從風水上破案,那我好像找到點苗頭。」張余說道。
「什麼苗頭?」倪妮馬上問道。
「你先別著急……你是不是應該先把彭彥死的時候,這些人都在幹什麼跟我說一下……」張余自信地說道。
「自己看吧。」
倪妮說著,將右手拿著的一個塑料文件袋遞給張余。
張余打開文件袋觀看起來,上面都是彭家這些人的時間軌跡。
彭顯:彭彥的二弟。10點20左右來到院中,見到記者在採訪陸婷,他先去彭彥的房間敲門,沒有敲開,然後去了祠堂。當時大概是10點半,之所以去祠堂,是大哥彭彥昨天晚上吃飯的時候說過,讓他10點30去祠堂。他去彭彥的房間敲不開門,以為彭彥已經去了,到祠堂沒有見到彭彥,電話也無人接聽,等到11點18才回來。彭家祠堂進出需要在院門口登記,但彭顯在祠堂內做了什麼,並沒人知道。
彭昱:彭彥的三弟,9點30來到的院中,先去彭彥房間打了招呼,9點35分離開,9點36到前院到前院花廳後的值房跟彭溪下了盤象棋,10點05分上衛生間拉肚子,說是昨晚吃了生海鮮的緣故,順便看手機新聞,大概10點35出來。然後他去了值房,詢問彭溪有沒有拉肚子藥,吃下後準備繼續下棋。過了5分鐘,10點40又肚子難受,去了衛生間,一直蹲到11點25聽到尖叫聲,才匆忙出來。
彭荃:彭彥的四弟,9點40來到院中,看到記者,客氣了兩句,就先去彭彥房間打了招呼,9點45左右離開,後院中間的房間喝茶。房間內再沒有其他人。
彭襄:彭彥的五弟,9點來到院中,先去見了彭彥,跟陸婷一起出門,到前院見到都在忙碌,得知還沒有其他兄弟來,就讓人沏了茶水到彭彥女兒彭盈盈的院子裡賞花、喝茶。11點10分來到後院中間的房間,見到了彭荃。在花園喝茶的時候,同樣沒有證人。
陸婷:彭彥的妻子,8點起床洗澡、梳妝,9點10分到前院見到了彭華華,聊天並指揮幹活。9點36見到了來到前院的彭昱,9點40記者到來,陸婷去接受採訪。11點20遇到從外面回來的彭顯,彭顯詢問她大哥哪去了,又給彭彥打了電話,無人接聽,二人一起去到彭彥的住處。
彭華華:彭彥的侄女,彭彥的心腹之人。八點半就帶著工人來到院中,開始忙碌,張羅宴客的事情,並沒有進過彭彥的房間,全程都有不在場證人。
張余看過之後,說道:「照這上面記錄,除了陸婷和彭華華之外,其他的四個人好像都有時間作案。」
倪妮:「差不多是這樣。」
張余:「那你們在現場有沒有發現其他什麼呢?還有幾個嫌疑人的身上,有沒有什麼發現?」
倪妮一攤手,說道:「很遺憾,他們的身上沒有任何嫌疑物品,只有攜帶的手機,王曉霞已經去聯繫電信公司,調取通話記錄了。再有點用的東西,可能就是這個了……」
說著,倪妮出來靜室,來到書房,將書案上放著的兩個黃皮文件袋遞給張余。
張余將手裡的筆錄還給倪妮,然後接過兩個文件袋,先後打開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