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煙渺晚舟
江沉月瞪大了眼睛，疑惑道：「什麼？入主魔界？」她轉頭看向炎珩，問道：「硯姨是什麼意思？」
炎珩清了清嗓子：「好了，你們三個各自去準備吧。」他看了眼江沉月，淡淡道：「你跟我來。」
江沉月默默地跟在炎珩身後，兩人來到魔宮的城樓之上，這是從夢境回來後父女二人第一次單獨相處。江沉月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兩個人就這樣靜靜的站著。
晚風將兩人的髮絲吹起，良久炎珩終於開口了：「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江沉月低頭笑了下，眼睛裡滿是幸福，「挺好的，爺爺疼我，舅舅、舅母對我視如己出，聆風也事事護著我，我過的很開心。」
炎珩點了點頭，眼睛裡閃過一絲欣慰。
深吸一口氣，聲音裡帶著一絲歉意：「月兒，爹這輩子沒有對你好過，本來想與你相認之後加倍補償你，可是如今我有另一件事，必須要去做。」
江沉月看著他：「什麼事？」
炎珩從袖子裡拿出那一枚碎玉，眼睛裡閃著點點希望：「硯重說，她或許有辦法讓我再見你娘一面。」
江沉月眼睛倏的睜大，「再見娘一面…」
炎珩點點頭，「你娘的魂魄在這玉里藏了二十多年都未曾消散，我想這雨相山里或許還會有她其餘的殘魂碎片。你知道硯重她極擅控靈之術，若是讓她找到殘魂，我就有機會再見到你娘。」
江沉月抿了抿唇，聲音里有些不忍：「已經二十多年了，怕是…」
炎珩嘴角溢出一絲苦笑，但是眼神卻是十分堅定，「哪怕是再渺茫的希望，我也要試一試。」
說完抬眼看著江沉月，眼裡帶著濃濃的歉意，「所以，這魔帝的重任就要提前交給你了。是我太自私了，月兒，你不要怪爹。」
江沉月搖了搖頭，「不會。」她知道每個人心裡都有自己放不下的執念，或許炎珩心裡的執念不會比江晚舟少。他能因為這段情一蹶不振，甚至放棄魔帝之位，足見他用情至深。
靜默了良久，江沉月還是將心裡的話問了出來：「當年你醒了之後，沒有立刻去找娘，我想那時候你應該很恨她吧。恨她欺騙了你，恨她害魔界遭此大難。
可是冷靜了大半年之後，你終於看清了自己的心，所以才在得到消息之後馬上就去江家去看她，對嗎？」
炎珩點了點頭。
江沉月繼續道：「我很好奇，既然你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心意，為何當初沒有跟她說清楚？若是當初你們能好好談談，又何至於會留下如此遺憾？」
炎珩眼睛裡溢滿了痛苦，聲音微微發抖，道：「我從未想過，那一別竟是永遠。當初我來到江家別院的時候，就見到蘇千秋從她臥房中走出來的一幕。」
江沉月蹙眉：「臥房？所以……你誤會了？」
炎珩搖了搖頭：「沒有，我不相信她會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喜歡上別人。而且她是什麼樣的人，我很清楚，即便是親眼見到其他男人從她臥房出來，我也絕不會懷疑她分毫。」
江沉月心裡一暖，「既然如此，你又為何……」
炎珩嘆了口氣：「因為蘇千秋對我說了一番話。」
江沉月疑惑道：「蘇千秋認識你？」
炎珩點點頭：「當初的仙魔之戰他也參與了，自然是認得我的。晚舟回到江家的事並沒有聲張，除了江家的人之外沒人知道。蘇千秋鍾情於她，得知死訊為她肝腸寸斷，前來江家悼念的時候，無意中發現了你娘的蹤跡。
但是他沒想到的是，晚舟竟然已經身懷有孕，他也算是大度之人，即便是晚舟要與他解除婚約，他也並沒有多加刁難，更沒有將晚舟還活著的事傳揚出去。他只是與晚舟簡單的聊了幾句，便離開了。
他離開的時候在門外不遠處見到我，蘇千秋很聰明，登時便猜出了我與你娘的關係。」
江沉月蹙眉：「他與你說了什麼？」
炎珩淡淡的笑了一下，繼續說道：「他知道晚舟對我的情誼，但是因為這份情誼你娘陷入兩難的境地，正道大義已然是容不下她了。整個江家也會因為她的這份情危機重重，若江家出事，晚舟定然會痛不欲生。若我真的愛她，就應該放手。」
江沉月追問道：「所以你就決定離開她？娘已經有了身孕，你怎麼能……」
炎珩深吸了一口氣才繼續說：「他說他不在乎晚舟經歷過什麼，若我肯放過晚舟，他會給晚舟一個全新的身份，給她一個沒有痛苦的未來。
他們本來就有婚約，若是沒有遇到我，他們會是一對神仙美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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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沉月一臉的無奈：「所以，你就大方的讓愛了？」
炎珩垂下了眼睫：「當時，我並不知道她對我已然情根深種。我…只是不想傷害她，不想讓她兩難，只是希望她過得更好。」
江沉月手指縮了縮：「那你想過我嗎？我不是蘇千秋的孩子，你要我出生之後，如何自處？」
炎珩抿著嘴沒有說話，對這個女兒，他真的虧欠的太多。
江沉月眼眶有些酸：「這麼多年，你…你為什麼不認我？」
炎珩眼神里閃過一絲落寞：「我的魔靈被明玄毀了，硯重花了三年的時間才將我救了回來。
我本以為晚舟已經開始了新的生活，可是多方打聽之下才知道，她並未嫁給蘇千秋，而且所有人都說江晚舟已經在仙魔之戰中身隕。
我前往南潯探究真相，是硯重先發現了你，她在你身上找到了晚舟的仙識。確認了你的身份之後，我本想與你相認，但是看到江遠途夫婦待你那般好，我就猶豫了。我不確定我給你的，是不是你想要的。看著你開心的笑臉，我不忍心毀了它。
卻不曾想，將你留在江家反而讓你承受了更多。對你們母女我只有悔恨與歉疚。」
炎珩眼眶漸漸紅了，苦笑道：「我這一生似乎都在不停的做錯誤的選擇。無論是晚舟、明玄亦或是你，你們的痛苦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我才是那個最該死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