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染並沒有讓蕭詩情影響自己太多,她也不值得,簡短的和商酌言談過之後就不再想那些事情。
飯後兩人離開餐廳回去公寓,都沒有把這段小插曲放在心上。
本來蕭染是要在這裡睡下的,只是到家沒多久就接到了楊雅君的電話,電話中楊雅君的聲線很是緊張,說蕭瑟的狀態不對,整個人跟瘋了一樣,好像在害怕什麼事情,蕭染原本以為蕭瑟對於蕭詩情給她的傷害已經隨著出院,住在了一個安全的地方而漸漸平穩了。
卻不想竟然還這麼嚴重,蕭染不疑有他:「我現在回去。」
掛了電話,蕭染去到了書房,商酌言對她的到來有些意外,尤其是她已經從家居服又換回了外出的服裝:
「要出去?」
「我姐姐有些不對勁,我得回去看看。」
蕭瑟這個名字的出現讓商酌言微微蹙了蹙眉,蕭染也察覺到了商酌言情緒上的變化。不是第一次了,商酌言對蕭瑟似乎從一開始就有著不太好的印象,之後的每一次哪怕蕭瑟什麼都沒說,單單是和自己在一起,商酌言都不會喜歡。
「她昨天遭遇了綁架,今天可能……」
「如果我不讓你去呢?」商酌言輕聲問了句。
蕭染明顯沒想到商酌言會這麼說,臉上錯愕的神色是怎麼都遮掩不住的,她緩和了幾秒才回過神來,卻並沒有打算讓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更僵,於是問他:「你是哪裡不舒服嗎?你要是……」
「沒有。」商酌言打斷她的話,冷漠地靠坐在椅背上看著她:「是你說過今天要回來陪我的,蕭染,昨天你已經食言了,今天還要再出爾反爾一次嗎?還是你覺得因為我對你與眾不同,你就可以這麼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我的底線?」
商酌言此時的模樣有些熟悉,就好像那天晚上在酒店裡的他。蕭染倒沒有害怕,只是有些意外。
蕭染不會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在注意到商酌言反常的情緒之後,蕭染沒有再像之前一樣出現所謂的逆反心理,一定要爭個高低,雖然她有些不太舒服,卻還是選擇了順從:
「你如果不想讓我去,我不去就是了。」
她不想因為這個吵架。莊園裡也有醫生,自己去不去的作用其實並不大,去看看也不過是為了圖個安心,可這個安心如果是建立在商酌言不開心的層面之上,蕭染也覺得不是非去不可。
蕭染的妥協,讓商酌言也沒想到,周身的戾氣漸漸有了平和的趨勢,對於剛才自己的強勢,他自己大抵也是在意料之外的,閉了閉眼,疲憊地捏了捏眉心的位置:「對不起。」
這麼鄭重其事的道歉,蕭染好像還是第一次聽到商酌言說,縱然知道他並非一個不懂道歉的人,但或許是這個詞距離他還是太遠了,以至於蕭染依然有些許的意外。
「我沒怪你。」蕭染說:「是我這邊一直有事沒有做到承諾的,如果換做是我,我也會有些不開心。」
商酌言看著蕭染沒有說話,目光卻很重,像是在思考什麼讓他為難的問題。
蕭染手機又響了起來,她看了一眼還是母親,剛想回屋去接聽一下告知母親自己這邊有事的時候,商酌言卻突然開口了,他問蕭染:「你是不是從來就沒有懷疑過你姐姐其實並沒有她表現出來的這麼良善?」
這句話成功叫停了蕭染準備離開的腳步。
手機的鈴聲似乎在這一刻變成了近乎詭異的背景音樂,在蕭染和商酌言之間來回穿梭,直到鈴聲停止,蕭染才問了句: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商酌言從輪椅上起身,邁步走向蕭染,蕭染瞬間蹙眉想制止他這樣的行徑,可商酌言卻不管不顧的直接走到她的面前:「在蕭家那樣一個環境中,你覺得蕭瑟到底有多少的機率能以一個殘廢的身份一直讀書讀到現在,就算她是個殘廢對於蕭成功來說沒有那麼大的利用價值好了,可是沒有大的價值還有小的,蕭成功不養廢人,哪怕是個殘廢他也會讓其發揮最大的利用價值。」
「商場這個圈子這麼髒,總有幾個變態不想玩正常人,可蕭瑟呢?非但沒有遭受這些,反而一直讀到現在,還成了研究生。」
商酌言嗤笑一聲:「蕭染,是因為她是你的姐姐,所以你從來沒考慮到這一方面,還是說,你真當蕭成功還有良善的一面呢。」
蕭染很想反駁商酌言,反駁他所說的一切都是無稽之談,蕭瑟根本就不可能是他口中的模樣,可是反駁的話都到了嘴邊,蕭染才意識到自己到最後也只是張了張嘴,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她竟然找不到反駁的點。
許久之後,蕭染才從商酌言的言語中找到些許的漏洞,她看著商酌言,問她:「自保也是心機嗎?」
「當然不是。」商酌言說:「可我不覺得她對你也沒有用心機。」
「沒有。」蕭染確定地說:「她沒有這麼對我。」
「是嗎?」商酌言卻並不打算放過蕭染,勢必在今天要讓她面對現實:「你有沒有想過,江鶴眠是怎麼在連你都不知道在哪裡的情況下精準找到你母親所在的療養院的?」
「你對蕭成功和程立秋都還有用,他們不可能會說,蕭詩情大概也很想看你被他們操控而無法反抗的模樣,不到萬不得已應該不會走上這一步棋,而唯一能夠知道江鶴眠和療養院兩個消息的人,在蕭家只剩下一個蕭瑟,不是嗎?」
商酌言的每一個字都好像有讓這個空間變得更冷的魔力,蕭染已經覺得後背發涼,她忍不住的想要往後退,但商酌言步步緊逼,讓她的後退變得尤其可笑。
「你那麼聰明。」商酌言看進她的眼睛裡去,企圖逼出她最為真實的情緒:「怎麼會不知道一定是有人主動聯繫了江鶴眠,你也一定將蕭家人都猜測了一遍,既然他們都不可能,那麼剩下的這個不管多不可能都應該是正確答案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