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我一看到這個疤痕就想起你

  蕭染不知道的是,在她離開療養院之後,還有一個人到達過療養院,是陳凡。

  他終於查到楊雅君所在的療養院,然後被商酌言馬不停蹄地安排到這裡,將其接走,但他似乎來晚了一步,被告知人已經被對方的女兒接走。

  陳凡將這個消息打電話告訴商酌言的時候,商酌言在電話那端沉默了幾秒鐘,繼而開口:「好,我知道了。」

  蕭染那天晚上究竟以自己的名義在做什麼,商酌言已經看過酒店的監控錄像,蕭詩情和程立秋一起出現在酒店,不多久蕭染離開去旁邊的酒店與商祺一起共進晚餐,這些畫面讓商酌言大致拼湊出了來龍去脈。

  商酌言一直知道蕭染受控於蕭成功,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和程立秋又有了牽扯,他原本想不明白是為了什麼,可陳凡的這個電話打過來,商酌言大概也猜測到了。

  至於程立秋是怎麼從蕭成功的手中拿到蕭染母親這張王牌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蕭染已經接走了她的母親。

  母親於蕭染而言應該是最重要的事情,那麼接下來就是和商祺的婚約了,雖然說沒有蕭成功的控制,那個婚約也算不得數,不可能成為牽制蕭染的枷鎖,但終歸是一個讓人不得清閒的麻煩。

  商酌言已經給不了蕭染什麼了,但為她肅清這個麻煩,還是可以的。

  他只希望蕭染的人生從此可以平安,順遂。

  蕭染這一天所有的時間好像都用來趕路了,從深城趕往昆城,到了昆城又急急忙忙地趕往機場準備飛榕城。

  因為沒有航班,她穿著濕衣在機場的候機廳里坐了一整夜,等的衣服都幹了。下飛機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上午,她走出機場大廳一眼就看到了陳婧,那個昨天來接走自己母親的人。蕭染走過去,陳婧對她微微頷首,蕭染沒有給她開口的機會,直接問她:

  「我媽在哪裡?」

  陳婧並不意外蕭染的這個問題,但卻並沒有給蕭染想聽的答案,只是面無表情地說:「江先生在等你。」

  於是蕭染便知道,在見到江鶴眠之前,陳婧不會開口對自己說關於母親的任何一個字。

  蕭染沒有選擇,跟著陳婧上了車。

  車子一路疾馳,車窗外一閃即過的風景都是熟悉的,蕭染這才有了回到榕城的真實感。

  她以為自己不會回來的,她以為自己只要解決好了深城的那些麻煩,就可以帶著母親去到陌生的地方,過自己想過的生活,終究是她太天真了一些。

  魔鬼是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蕭染不知道江鶴眠要做什麼,車子行駛了快兩個小時才在一個高爾夫球場的停車坪停下,陳婧帶著蕭染乘坐園內的球車又行駛了十幾分鐘才到了江鶴眠所在的地方。

  一路走過來,整個球場都沒有人,蕭染想到江鶴眠不喜與人共享的怪癖,想必是包了場。

  走向江鶴眠的每一步都比之前的一步更沉重,蕭染清楚的意識到自己在怕,在恐懼,但她沒有別的路可走,從江鶴眠將楊雅君接走的那一刻開始,已經是他為刀俎,我為魚肉了。

  江鶴眠在打球,一身白色的運動球服在碧草藍天之間格外醒目,他也的確有這樣的資本,漂亮的過分,尤其是抬眸看人的時候,常常會讓人誤會他是在勾人。

  他是最擅長蠱惑人心的,即便不是刻意,他的皮囊也有勾人的本錢。

  但這世上所有好看的東西都是有毒的,江鶴眠就是劇毒,被他咬上一口就會萬劫不復。

  蕭染站在不遠處,看著江鶴眠揮桿打球,他的球技很好,幾乎沒有落空的,一開始蕭染的注意力還能集中,但隨著等待的時間越來越長,蕭染的思緒也有些控制不住的四散遊走。

  榕城是個四季如春的城市,深城已經入了冬,這邊卻還可以只著單衣,來時太匆忙,蕭染沒有時間換衣服,此時穿著厚重的外套站在陽光下,被曬得有些受不住,只覺得頭重腳輕。

  可能發燒了,蕭染想。身體本就沒有在商酌言的折騰下恢復,昨晚上又穿著濕衣在機場裡等了一夜,就算是鐵打的身子此時怕也是承受不住。

  今天的天氣很好,但對於此時的蕭染來說,猶如一場酷刑,所以她沒有注意到江鶴眠望向她的眼神,走過來的身影,知道高爾夫的球桿向她臉側砸來帶起了一陣風,蕭染才如夢初醒。

  球桿距離她不過分毫,江鶴眠如果沒有收力,她此時或許要麻煩工作人員幫忙叫救護車了。

  蕭染看著江鶴眠,快一年多沒見,他沒有任何的變化,除了左側眼角處多了一道從眉毛到鬢角的疤痕,她的視線落在那處,江鶴眠便笑了起來,抬手用食指摸了摸:

  「好看嗎?」

  蕭染沒說話,又聽江鶴眠說:「你留的,我一看到這個疤痕就想起你,所以這一年來我特別喜歡照鏡子,我每天都在想你。」

  說完這句話,江鶴眠就拉起了蕭染的手,近乎強迫地讓她的手指落在了自己的疤痕上:

  「你給我的,不摸摸看嗎?不滿意的話可以再來一下。」

  蕭染沒有掙扎,任由他動作,直到江鶴眠說完了,她才說了句:「下次如果有機會,就不會是酒瓶了,我會用刀,刺進你的心臟里。」

  江鶴眠愣了一下,隨即便雙眼放光的興奮起來,好似全身的血液都在這一刻沸騰了起來,他抓著蕭染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的位置:「是這裡嗎?你會刺在這裡嗎?蕭染,你果然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好玩,我有點期待起來了,你不妨告訴我,我該怎麼給你創造這個機會呢?我想看你拿刀的樣子。」

  或許在旁人看來江鶴眠的這一舉動多少有些讓人難以理解,但蕭染卻已經是習慣了。

  她曾經說商酌言是瘋子,喜怒無常,可商酌言的那些無常和江鶴眠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麼,至少商酌言是有跡可循的,而江鶴眠卻是完全的猜測不透,他能在好聲好氣跟你說話的下一秒就能給你一個耳光。

  就像現在這樣,蕭染還沒來得及回應江鶴眠什麼,就已經被他卡著脖子壓制在了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