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才幾天不見,就跟我藏心思了

  蕭染詫異自己的平靜,這本不應該是屬於自己和商酌言之間的相處方式,他們縱然已經過了劍拔弩張的階段,蕭染對他也應該是帶有防備的。

  可現在這一刻,蕭染意識到自己只是看著他,煩亂不安的心思就能夠平靜下來。

  她甚至因為這個人笑起來而覺得真好,他應該是順利的,不然也不會笑,累肯定是累,但好在結果是好的。

  蕭染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眼神或許都泄露了她的情緒,以至於商酌言都看出了一點端倪:

  「想什麼呢?自己能把自己嚇到?」

  或許是蕭染從小生活的環境不同,她很擅長隱藏自己真實的情緒,即便不小心外露也能在最快的時間裡恢復如常,就像現在這樣,她被商酌言提醒這麼一句便知道自己走神了,於是只花費了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就調整好了自己,她看向商酌言,問他:

  「事情解決了?」

  蕭染很擅長隱藏自己的情緒或許不假,但商酌言的生活環境能讓他一眼看穿眼前的人對自己是否撒謊,又隱藏了怎樣的心思,此時聽到蕭染這並不高明地轉移話題的話,商酌言沒應,只是看著她。

  蕭染很坦然地接受他的目光,未見絲毫慌亂。

  「嘖。」商酌言不滿地出了聲:「才幾天不見,就跟我藏心思了。」

  說完這句話商酌言便起身走過來,蕭染下意識地想要往後退一步,只是還未等她動作,垂在身側的手就被商酌言握在了手心,繼而牽著她往會客區的沙發處走去。

  落座在商酌言身邊,還沒反應過來商酌言想要做什麼,腿上就躺了一個人,蕭染被這動作嚇了一跳,繼而反應過來,這是把她當枕頭了。

  商酌言是個公私分明的人,蕭染自從做了他的助理,縱然在辦公室里有過幾次瘋狂,但每次都是下班時間,這還是第一次在上班的時候被他當成了蕭染,而不是助理的身份。

  「商董,還沒下班。」

  「嗯。」商酌言閉著眼睛,看起來像是要睡著的模樣:「你要拒絕我嗎?」

  蕭染垂眸看著他眼下的青色,到底沒說出不適合的話,商酌言似乎很滿意她的沉默,嘴角微微揚起,說:「算你有良心,也不看看我這麼拼命地飛來飛去為了什麼。」

  蕭染很想問問商酌言,問問他是不是沒有自己提出取消婚約這回事,星圖你就不管了,明明自己是個順便,搞得好像特意為了自己一樣。

  但這話蕭染沒說出口,縱然事實是如此,可蕭染到底不是一個不知好歹的人,縱然自己只是順便,但到底也是因為自己才讓計劃提前,單憑這一點,蕭染都無法無動於衷。

  「謝謝。」蕭染說。

  商酌言抬起眼皮看她一眼,說:「我頭疼。」

  這近乎是在撒嬌了,在商酌言這樣一個人身上是很違和的一種行為,但蕭染卻接受良好,甚至有那麼一刻覺得他就應該是這樣的。

  每個人都應該自由一些,不被條條框框所束縛,應該做什麼不應該做什麼都不是衡量的標準,唯一的標準應該看的是自己願不願意,快不快樂。

  蕭染沒有回應商酌言的撒嬌,但卻抬手輕輕為他的頭部按摩起來,商酌言大概也沒想到蕭染會這麼做,看著她的視線都帶了溫度,熱的快要灼傷蕭染。

  最後還是蕭染受不住的用手掌覆在了商酌言的眼睛上,說:

  「睡吧。」

  商酌言沒說話,幾秒後眼睛倒是眨了眨,睫毛在蕭染的手心裡颳了刮,颳得蕭染心癢,她想把手扯回來,但商酌言卻像是預判了她的行動,先一步抓住了她的手:

  「放著,擋光。」

  於是蕭染就這麼一手為他擋著光,一手為他按摩著太陽穴的位置,或許是太累了,也或許是蕭染按得舒服,沒一會兒商酌言的呼吸就漸漸均勻了下來。

  他在蕭染的腿上安睡。

  商酌言已經忘記上一次睡的安穩是什麼時候了,自從十年前的事情發生,他閉上眼睛是母親,睜開眼睛是仇恨,他的睡夢中都是仇恨,沒有片刻的安寧,那些恨意裹挾著他不讓他好過,那些骯髒卑劣的人還在好好生活噁心著他,他壓抑著,放縱著,把自己都變成了陰晴不定的魔鬼。

  他曾經以為這輩子都不會有一個好夢了,但他卻在蕭染的身邊睡得安穩。

  他以為這個世界上不會有和他一樣的人了,可蕭染的過往資料告訴他,其實他們大同小異,是一樣的人。

  在這個人的身邊,商酌言難得的安心。

  醒來的時候整個世界好像都是暗的,只有窗外的霓虹燈照射進來留下些許的光亮,商酌言還枕在蕭染的腿上,睡了太久的時間,蕭染似乎也堅持不住靠在沙發椅背上睡了過去。

  其實商酌言看不到蕭染的臉,但他卻固執的一直看,似乎想看明白為什麼這個人對自己來說是與眾不同的,為什麼這個人能讓自己安穩下來,又為什麼是這個人。

  商酌言沒有明確的答案,但他也不需要答案。

  只是還是有一些東西漸漸變得不太一樣了。以往商酌言從來不想以後,走一步說一步才是他的座右銘,但這一刻商酌言突然覺得如果漫長的以後始終有蕭染在自己身邊的話,他並不會抗拒,甚至還會覺得滿足。

  蕭染就是在這個時候醒來的,借著窗外的光線看到躺在自己腿上的人已經睜開了眼,語氣里都摻雜了一些無奈:

  「醒了?可以起來了嗎?腿都要廢了。」

  商酌言笑了聲,起了身。

  他就坐在蕭染的身邊沒有遠走,伸手去捏蕭染的腿,蕭染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抓住了商酌言的手腕,商酌言抬眸看她:「又不是沒按過。」

  蕭染這才明白他是要給自己按摩,急忙說道:「不用了。」

  「真的?」商酌言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情不願。

  「真的。」蕭染很堅持,她倒不是矯情,而是現在腿麻的厲害,這個時候被商酌言這麼按上來,只會更難受,她寧可自己慢慢緩過這個勁兒。商酌言沒說話,就在蕭染以為他是答應了自己的時候,整個人被他撲倒在沙發上,笑著說:

  「那就做點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