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裝組剛剛完成了一件大工程,包括王堯在內,一個個都再沒力氣與左先生說些什麼,他們只是默默點著頭,便自行分成了兩組,一組繼續清理荊棘,另一組則前往破壞碼頭和後山通道。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王堯自然是繼續留在了荊棘林這裡,他一直忙到清晨,才算把後山通道口所需的荊棘弄完了。
接下來,他穿上左先生的那套小褂,和所有偽裝組成員集中一處,又將荊棘林被清出來的這一片偽裝成了已經開墾出的田地。
直到日上三竿,方才把一切忙完,王堯去找左先生來驗收,其他組員連同組長胡亂吃了一點早午飯,便一個個癱在了他們剛剛整理出的田地邊,沒等左先生到來就全都呼呼睡了過去。
王堯畢竟是仙人,雖然也覺得有些疲勞,卻並不睏倦,他找到左先生時,這位正在密道口熬製一種黑乎乎的散發出刺鼻氣味的瀝青樣東西,王堯向他說明了來意,左先生點點頭。
「把這鍋熬開了歇一歇,等我回來,注意別讓孩子們靠近了。」他小心翼翼地把手頭事情交給了身旁一個女人,又叮囑了幾句,方才和王堯一起去了北邊。
「如果當初我們能多出這麼些田地該多好啊!」左先生看了偽裝組開墾出來的田地,喃喃嘆息著,又與王堯一起轉去東邊,認真查看了移栽荊棘林的情況,最後他們又去了後山通道口那裡。
左先生對偽裝組的工作總得來說大體滿意,不過他也點出了幾個偽裝尚且不到位的地方,畢竟昨夜搶工搶得厲害,有些地方的偽裝痕跡太重,潦草粗糙在所難免,好在問題都並不是太大。
設立偽裝組的思路主要就是用荊棘阻礙魔族發現葬魔淵,通過他們的努力,這一條是大致沒問題了,剩下的都是一些細枝末節,對大局倒也未必會產生嚴重影響。
左先生一邊指出來存在的問題一邊和王堯一起進行了簡單的調整,他上了年紀,手腳不太麻利,王堯一個幹起來又太慢,就打算去把偽裝組的人都叫過來,不過被左先生搖頭拒絕了。
「下面還有什麼事情?」終於等一切忙好了的時候,日頭已經偏西,王堯問左先生。
「也沒什麼事了,生產組的我已經在你們破壞碼頭前調了回來,他們除了安排幾個繼續照看田地,其他的都轉去了兵械組,如今兵械組的人手已夠,我先帶你去看看給你安排的藏身地方吧。」
左先生猶豫了一下道。
王堯跟著左先生重新回到密道出口那裡,此刻就見一幫女人們正在暮色里用木片將一種黑色的膏狀東西小心翼翼地塗在一枝枝羽箭的尖端,離他們稍遠一點的地方,孩子們正聚在一起削制著箭杆。
密道口的茅屋此時已經拆掉了,出口周圍的石塊也被清理一空,數架剛剛製作出來,依舊散發著清新樹木氣味的鹿砦將密道出口四面圍住,李來財、王小小等幾個少年手持弓箭,認真地守在鹿砦後面。
「諾……」左先生引著王堯來到距離密道口不遠,緊挨著田地的一間茅屋,王堯發現這茅屋像是仍有村民在居住著。
草屋內鍋碗瓢盆、灶頭床鋪雖然粗陋,但卻一應俱全,在茅屋的窗台上,王堯還看見了一個用木頭削制的滿臉喜氣的娃娃。
「我們特意把這裡保留了原樣,這樣魔崽子既便進來,也不大容易發現你藏身的地方。」左先生說著話,走到茅屋深處的床鋪邊,他用力掀起床鋪,下面露出了一個深深的洞穴。
「我們試過,既便上面的茅屋全燒完了,你在下面也不會有危險。」左先生雙手抓著床鋪對王堯說道。
王堯點點頭,左先生放下床鋪,兩位說著話離開了茅屋。
「你什麼時候想躲進去都可以,我們已經把這家人遷到那邊去了。」左先生隨手指了指西面。
「我們打算再發一副弓箭給你,不過箭矢只有20枝,這東西的消耗太大,沒辦法給你太多。」
「左先生,毒鰻汁用完了,還需要再熬製一些。」兩位走過那些正在塗抹羽箭的女人身邊時,一個村婦突然沖左先生叫道。
「額……你稍等一下。」左先生聞言,扭頭對王堯道。
只見他回到之前幹活的火堆邊,打開了一個用木楔子封著口的大陶瓮,用夾子從裡面小心翼翼夾了一塊黑漆漆的和煤炭差不多的東西出來,又將那東西擱在了一個小的空陶罐裡面。
然後他又用木楔子將大陶瓮重新封好,接著往小陶罐里加了一些亂七八糟的,看上去頗為複雜的各種粉末,再兌了不多的一些水,接著便將小陶罐架在火上熬製起來。
「這是葬魔淵毒鰻的毒汁,毒性非常厲害,陶教頭能夠滅殺那頭凶魔,全靠了這個,熬製這東西有些風險,所以都是我來弄的。」左先生一邊忙著一邊對王堯解釋。
收好了從身上掏出來的一大幫雞零狗碎,左先生吩咐身旁的村婦替他照看著火頭,便將王堯領去了不遠處兵械組發放軍械的所在,讓他領了一張弓以及20支羽箭。
「先就這樣了,小心保護好自己,別讓魔崽子們發現你躲藏的地方。」左先生沖王堯微笑道。
「其實我也可以幫著你們防守密道口,等魔族上來了再去茅屋裡躲藏也來得及。」王堯發現自己的每支羽箭尖端也塗了一層黑色,湊到鼻邊隱隱的可以嗅到一絲腥臭的氣息。
「小心別傷著自己,毒性還是很烈的。」左先生慎重地提醒他。「我們沒有更多的武器給你了,而且你的任務就是在我們死後,將魔族引下山去,密道口……其實並不重要。」
「你知道凶魔是在哪裡被殺的嗎?他是在向山頂飛來的時候,被陶教頭在山腰射殺的。」不待王堯回話,左先生自顧自說了下去。
「高階魔族不會老老實實鑽密道的,他們只會直接飛到山頂上來,我們能做的就是把他們的注意力吸引去村子的西邊、北邊、南邊,讓他們儘量遠離葬魔淵。」左先生揮舞著手臂,笑容無比苦澀。
「我們暗月村的結局已經註定,可只要葬魔淵的秘密能夠保住,這場仗就不算輸,你明白吧?所以你完全沒必要……」
左先生正說著話,突然四周天空驟然爆出五顏六色的煙花,尖鳴聲此起彼伏,他臉色一變,表情嚴峻地看向王堯。
「魔崽子們又進攻了,我得趕緊回去,毒鰻汁可不能弄灑了,你千萬千萬記住,活著!想辦法引走魔崽子們!」左先生再次提醒了王堯一聲,便轉頭匆匆向著密道口奔去。
煙花依舊在次第綻放,周圍的村民們一個個大聲吶喊著,王堯茫然站在村子裡,感覺自己恍惚間又成了一個局外人。
偽裝組的那夥同伴好像也驚醒了,他們正在跑向兵械組,王堯仰頭看了看天,在煙花的渲染下,星河燦爛無比。
突然一個黑點在煙花與星河之間越來越大,那是一個臉上刺著繁複花紋的男子,他的一雙眼睛冷冰冰地,背後黑色的翅膀如蒼鷹般伸展開來,向著山頂急掠而至。
就在王堯愣神的當口,那蒼鷹般的男子已經俯衝下來,隨即一個落單的偽裝組成員尖叫著被他抓上了天空,很快那村民的慘嚎聲便戛然而止,胡亂舞動的四肢也耷拉了下去。
他的身體就在王堯的注視下,在夜空煙花的餘燼里紙片似的破碎開來。
一塊塊殘肢剪影般「噼里啪啦」地落到了地上、附近茅屋的頂上,人們歇斯底里地叫喊著,那男子扔掉手中捏著的村民殘軀,身形微微一動,陡然發出一聲利嘯,雙翅撲扇,再次俯衝下來。
「啪啪啪……」地面上一蓬蓬羽箭向著男子迎面射去,那男子絲毫不懼,依舊直直地俯衝而來,只見箭矢撞上男子的身體,紛紛無力地跌落彈開,竟是沒有一支能夠對他產生威脅。
「躲開!」王堯陡然聽得一聲大喝,他身前不遠處一個正在向空中射箭的男子「轟」地一聲撞進了身邊一間茅屋,一時間草屑、灰塵漫天飛舞。
煙塵瀰漫間陶教頭赫然出現在那男子剛剛站立的位置,只見他雙腿叉開,身子向後微微傾斜,就聽「咔吧」一聲響,一張彎弓在他的手上緩緩拉開。
王堯肉眼可見陶教頭的身體仿佛陡然間漲大了一圈,身周空氣都似乎出現了細微的擾動,一支塗抹著毒鰻汁液的箭矢在陶教頭手中瞄向了那天空正在飛來的男子。
男子似乎感應到了陶教頭的殺意,俯衝間雙翅一擺,身形陡然一個空翻,拔高而去,但就在這時,周圍煙花再次雜亂地炸響,一道黑影隱秘地從眾人背後俯衝而來,眼看就要飛到山頂。
「來得好!」陶教頭不慌不忙地大喝一聲,身形轉動,然而不待他射出箭去,只見那黑影翅膀撲扇之間,竟是扔下了一大群密密麻麻的黑點,緊接著那黑影便雙翅振動,調轉身形向著高處飛去。
那一大群黑點落將下來,「噼里啪啦」地砸穿了眾人附近的一大片茅屋,更有許多直接落在了地面上。
緊接著村里茅屋便接二連三地轟然垮塌,一個個黑點從茅屋裡、道路上詭異地彈跳著撲向近在咫尺的村民們。
這竟是一大批劣魔,不等村民們反應過來,他們已經撲到了許多村民的身上,這些劣魔奸猾得緊,專檢女人、孩子下手,王堯周圍頓時響起了一片女人、孩子悽厲的尖叫聲。
這裡原本就是兵械組的所在,以女人、孩子居多,被劣魔這一衝擊,立馬便亂了陣腳,在西邊、北邊各處的男人們聽到自己親人的慘叫聲,急忙跑來救自己的老婆孩子。
一時間整個暗月村里劣魔上躥下跳、人影來回奔忙,呼喚聲、慘叫聲彼此混雜,亂成了一團。
王堯只見一隻劣魔蹦到了一個孩子臉上,瞬間就把孩子的一雙眼睛給啄瞎了,那孩子揮舞著雙手嘶聲慘叫,還有一大群劣魔爬滿了一個婦人的全身,那婦人手舞足蹈地尖叫著栽倒在地。
這一切就像是又回到了王堯第一次試煉的場景,只不過被劣魔啃噬的不再是他自己,而是換成了這些暗月村的婦孺。
左先生揮舞著木杖大聲呼喝,指揮村民從四面八方圍剿劣魔,劣魔的戰鬥力其實並不強,普通成年神民,便是王小小、李來財等少年對付起來也毫不費力,麻煩的只是數量較多又特別靈活而已。
在付出了一些生命代價之後,大家漸漸不再混亂,劣魔也逐步被壓縮到了村子中央的一小片區域,全部殲滅只是時間問題了。
面對村子裡出現的慌亂景象,陶教頭依舊站在原地紋絲不動,雙眼始終警惕地瞪視著天空,然而那倆魔頭卻再也沒有出現,似乎是打算任由這群劣魔自生自滅。
「劣魔!劣魔!」
突然間密道出口那裡再次爆出煙花與尖叫聲,卻原來一群群劣魔竟是從密道口鑽了出來,這裡原來守衛的神民早就跑散了,而鹿砦根本無法阻擋身形短小的劣魔。
當毫無防備的村民們遭到密道口出來的大股劣魔攻擊時,大家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了它們。
左先生急忙大聲吶喊著讓村民們去堵密道口,然而此時被圍在村子中央的劣魔就像是得了號令一般,突然瘋狂地向外衝擊起來,村民們腹背受敵,防線頓時千瘡百孔,慘叫聲再次響徹在暗月村。
「我去看看密道防線!」陶教頭這時也呆不住了,他大喝一聲,身形猛地躍起,可就在這個時候,原先那兩個魔頭又出現了,他們一南一北急速地向著山頂撲來。
只見陶教頭那已經躍起的身形立刻又重重地落了回去,地面轟然一震,整個暗月村搖擺了數下,似乎擎天柱都被他撼動了似的。
就如同一塊大石從空中砸落一般,地面騰起了陣陣煙塵,而陶教頭在煙塵中一個擰身,一枚羽箭帶著哨音自他指尖疾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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