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十點鐘,盛家。
盛執焰昨天晚上連夜讓人查到了任先的住處,打算上午就去找他好好算帳。
盛執焰一邊跟甘斕聊微信一邊下了樓,剛到客廳,就看到幾個長輩坐在沙發上,個個表情嚴肅。
「怎麼了這是?」盛執焰走到沙發前,看看盛老爺子,又看看自家爸媽。
最後,他注意到了盛攸妍手裡的文件袋,「小姑,是公司有事兒麼?」
「不是,你看看吧。」盛攸妍和另外三人交換了一個眼神,之後,將手中的文件袋遞給了盛執焰。
盛執焰一臉狐疑地接過文件袋,在四名長輩的注視之下,抽出了裡面的照片。
看到照片上遊樂場的背景,以及甘斕和任先的身影后,盛執焰就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兒了——
「你們找人跟蹤甘斕?」盛執焰抬起頭來質問他們。
盛老爺子聽見這個問題,氣得吹鬍子瞪眼:「你現在最想問的難道就是這個?」
甘斕都背著他跟任先曖昧成這樣了,他不追究這件事兒,反而來質問他們是不是找人跟蹤她,真是被下了迷魂藥了!
盛淮安和顏錦看著自家兒子,也是一言難盡的表情
顏錦:「阿焰,現在應該先弄清楚這些照片到底怎麼回事兒。」
盛攸妍也點點頭,跟著說:「任先和甘斕沒有血緣關係,兩個人中學的時候就生活在一起了,昨天中午吃飯的時候我就覺得這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不太對,沒想到還真被我猜到了——」
「她這是為了給任先鋪路給你設的殺豬盤!你還跟個傻子似的往溝里跳!我怎麼就有你這麼個孫子!」盛老爺子簡直對他恨鐵不成鋼。
他一世英名,兒子女兒都在商場上混得如魚得水,僅有一個孫子卻是個戀愛腦,被一個女人玩得團團轉!
「打住打住。」盛執焰聽著盛老爺子這麼說,無語到笑了:「您能不能別什麼事兒都陰謀論啊,先聽我說行麼?」
盛老爺子:「照片都擺在眼前了,你還要替她狡辯?」
「你們看照片了麼?」盛執焰抽出一張舉起來,是甘斕把糖葫蘆砸到任先臉上的場景,「她這樣,你們跟我說她喜歡任先、跟他約會?」
「你們約會的時候會砸人麼?」盛執焰又抽了幾張,照片上的甘斕都是不怎麼高興的狀態,完全看不出來任何享受,「你們就是對她有偏見,都不看看她的表情就給她判刑了。」
盛老爺子:「……」
「昨天晚上她跟任先見面的事兒,我知道。」盛執焰將照片塞回去,把文件袋扔到茶几上,「而且還是我過去接她的,她什麼都沒瞞著我,你們就別想用這些照片挑撥了。」
盛攸妍聽得皺起眉來。
「她為了任家來拿我們盛家和梁家的合同,就是因為她媽媽的骨灰,現在任先拿著骨灰威脅她,要她給他當小三——她才是受害者。」
「我本來不想跟你們說的,她一個女孩子,這些事情被人知道了也不好。」此時此刻,盛執焰護犢子的心態達到了頂峰,「她讀書的時候就開始被任先欺負了,搞清楚,是任先一直騷擾她。」
「先不說了,我現在要去找任先給她拿東西,你們以後別做這種無聊的事兒了。」盛執焰一口氣說完,看了一眼時間,之後就去換鞋了。
很快,盛執焰便換好鞋子抄起車鑰匙離開了老宅。
他走後,顏錦看向盛攸妍,和她討論:「攸妍,你覺得她跟阿焰說的這些有幾分可信度?」
盛攸妍眯起眼睛想了想那天中午的場景。
「不太確定。」
「還是找人盯著甘斕吧。」盛老爺子深思了一會兒,看向盛攸妍:「正好,她不是去晉燕手下工作了麼,你讓晉燕多盯著點兒,有什麼不對勁的第一時間告訴我們。」
盛老爺子對甘斕始終提不起什麼興趣,不管盛執焰怎麼說,他都覺得甘斕接近盛執焰沒安好心。
但盛執焰現在對她上頭得很,連看到那種照片都無條件信任她。
盛攸妍點頭答應下來盛老爺子的話,「明白,我跟晉燕說一聲。」
——
甘斕去景楓上班之後,陪甘綦的時間就越來越少了。
周六難得有空,她一早就到了醫院,陪甘綦待了一天。
上午的時候,辛滿來查了一次房,甘斕被她叫出去聊了幾句。
辛滿跟甘斕說了說甘綦最近的狀況,還提起了出國催眠治療的事情,甘斕這次比之前表現得熱烈許多,跟辛滿問了不少細節。
聊完甘綦的事兒之後,辛滿又問起了甘斕最近的身體狀態,譬如睡眠情況,月經周期之類的……
甘斕月經不規律好幾年了,她平時也不怎麼關注這些,所以她根本不記得自己上次來月經是什麼時候。
辛滿對此感到很無奈,苦口婆心,老生常談地告訴她,要按時吃地屈酮,還有之前拿的氟西汀。
甘斕第一次聽辛滿的話聽得這麼認真。
聊完天之後,辛滿給她拿了一個療程的藥,甘斕午飯之後就吃了一顆地屈酮。
她的確該注意一下身體了。
起碼要活到梁晉燕把梁商承弄垮的時候吧。
甘斕發覺,自從梁晉燕同意合作之後,她的生活好像忽然有了盼頭——和之前那種憑復仇的信念苟活的狀態是不同的,這次她看得到希望。
生活有了盼頭,自然也就會想起來愛惜身體。
……
下午五點鐘的時候,甘斕接到了盛執焰的電話。
盛執焰說他拿到了骨灰,問她人在哪裡,要給她送來。
甘斕聽見盛執焰這麼說,心跳不自覺地加快。
「你拿到了?」
盛執焰「嗯」了一聲,笑著問她:「沒讓你失望吧?」
甘斕:「我在醫院,你來接我吧,我請你吃飯。」
盛執焰:「好,一刻鐘之後門口等我。」
通完電話,甘斕跟甘綦和林驚蟄打了個招呼,就急匆匆地走人了。
甘斕從來沒有這樣迫不及待地等過盛執焰,覺得十五分鐘都這麼難熬。
五點四十,盛執焰的車停在了甘斕面前。
車還沒停穩,甘斕便拉開車門坐了上去。
盛執焰將胳膊伸到後面,把後排的一個黑色布袋遞給她。
甘斕接過來打開,看到那個熟悉的雕花銀盒子,眼眶一熱,緊緊地抿住了嘴唇。
這麼多年,它終於又回來了。
「謝謝你。」甘斕抬頭看著對面的盛執焰,不斷重複著這句話。
她在盛執焰面前演過無數場戲,說過無數句「謝謝」。
可唯獨這一次,她是「掏心掏肺」的。
不誇張,不做戲。
是真的感動、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