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6回 你說誰倒貼

  沈名立從梁晉燕這裡回去之後,迎面就碰上了甘斕。

  她手裡拿著一杯咖啡,熱情地送到了他手上:「沈助,給你的。」

  沈名立露出了一言難盡的表情,半天愣是沒抬手。

  甘斕看了一眼手裡的咖啡,上面貼著曼特寧,沒錯啊,前兩天沈名立都喝這個。

  「沈助?」甘斕又叫了他一遍:「我買錯了嗎?」

  「……沒有。」沈名立咳了一聲,從甘斕手中接過咖啡,下意識地往門外瞄了一眼。

  像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似的。

  「甘小姐,您不用這麼客氣。」沈名立委婉地說,「梁總是我老闆,我做的都是分內事。」

  甘斕嘴角抽了一下,「要不你還是叫我名字吧。」

  在公司里叫她「甘小姐」,生怕別人不知道她跟梁晉燕有一腿是吧。

  「好的,甘斕。」沈名立正色,「謝謝你的咖啡,下次別買了。」

  留下這句話,沈名立就回工位了,跟躲什麼瘟疫似的。

  甘斕莫名其妙地看著他。

  中午吃飯的時候還挺熱情的,怎麼說翻臉就翻臉了。

  難道跟梁晉燕混久了被傳染了陰晴不定的毛病麼。

  甘斕不知道的是,沈名立現在端著這杯咖啡都覺得燙手。

  最近兩天跟甘斕相處的確還算愉快——甘斕對他的態度,比他之前幫梁晉燕去接(劫)她的時候好多了。

  若是沒有梁晉燕剛才那麼一出的話,沈名立收到咖啡還挺開心的。

  現在他不僅不敢開心,還怕這杯咖啡的事兒傳到梁晉燕耳朵里。

  這幾年,沈名立沒少見識過梁晉燕為了甘斕的事情發瘋。

  哪想到有一天靶子也會對準他。

  真是怕了。

  ——

  沈名立離開後,梁晉燕眯起眼睛盯著電腦屏幕沉思許久。

  之後,他拿起手機,發了一條消息出去。

  既然盛攸妍已經對任先和甘斕的關係有所懷疑,不如就趁此機會、利用盛家之手徹底斷了任先的念想。

  梁晉燕有這個想法很久了。

  任先最近越來越不安分了。

  梁晉燕想起他在酒桌對甘斕動手動腳的畫面,冷笑了一聲。

  ——

  因為跟任先約好了時間,甘斕今天沒有加班,六點鐘就準時關電腦了。

  五點五十的時候,任先就發來了微信,他說他已經到了。

  甘斕回了一個「哦」字,表示自己收到了。

  六點十二分,甘斕在景楓地庫找到了任先的車。

  她走到后座去開門,發現門擰不動。

  甘斕抬起頭往前看,只見副駕的窗戶緩緩降了下來,裡面是任先那張熟悉溫和的臉:「坐前面吧。」

  甘斕目光冷下來,雖然沒有拒絕,但坐到副駕之後的表情並不好。

  任先附身過來要給她系安全帶。

  甘斕直接推開他,搶先一步自己拽住,把帶子扣好。

  任先抿住嘴唇,表情看起來有些受傷。

  「東西呢?」甘斕對於他這種故作深情的戲碼已經有些麻木了。

  「沒在車上。」任先將車窗升起來,擰下車鑰匙,「我先帶你去個地方。」

  「不用了,我拿到東西就走。」甘斕想都沒想就拒絕。

  她乾脆果決的態度再次刺到了任先。

  他笑了笑,「小滿,現在是你需要我幫你,是不是應該態度好一些。」

  他的話很溫和,但甘斕的表情卻更冷了:「你威脅我?」

  「只是不希望你用這種態度對我。」任先問她:「不能像以前一樣麼?」

  「夠了吧。」甘斕看著他的眼睛,「每次都來這種戲碼,你不膩我都膩了。」

  人的感情真的挺有意思的。

  之前任先沒回來的時候,甘斕每每想起他,情緒都會有很大的起伏。

  會懷念,會不舍。

  她將感情藏在禁區,可禁區內的洪水泛濫,波濤洶湧。

  可自從任先開始對她糾纏不休,她卻漸漸平靜下來了。

  任宗明將骨灰交給他,斬斷她念想的最後一刀,也讓她徹底看清了這個男人。

  那件事情之後,任先表現得越深情不舍,她越是排斥噁心。

  她或許應該感謝任宗明的。

  ——

  不遠處的SUV里。

  鄒澤譯看到甘斕把湊上去的任先推開,按下快門的同時感嘆了一句:「哦豁,小甜甜出息了啊,終於把人推開了一次。」

  梁晉燕坐在副駕,看著那輛車緩緩發動,馬上踩下了油門。

  「我草,我還沒系安全帶!」鄒澤譯扔了手機去拽安全帶,瞪他,「開之前能不能說一聲?」

  梁晉燕還是不搭理他,緊跟著前面的那輛車,堪稱目不轉睛。

  鄒澤譯看他一副怕跟丟了的樣子,翻了一個白眼:「真沒話說,上趕著找虐都這麼積極。」

  梁晉燕:「一會兒記得拍照。」

  鄒澤譯:「行行行,我記住了,你一說我就把我的超長焦給拿出來了,保准高清。」

  梁晉燕:「別被發現。」

  鄒澤譯:「嗐,我什麼水平你不清楚?」

  他臭屁地揚起下巴,「當初我給我當事人找證據的時候可是一戰成名的,也就是我現在退出江湖了,不然北城這麼多狗仔都得失業。」

  「不過你找我拍他倆幹嘛?」鄒澤譯打從聽見消息就開始好奇了,「你不會是想——」

  「盛攸妍在懷疑任先和她的關係。」梁晉燕打著方向盤,看著前面的車牌,「正好可以找個理由處理掉。」

  「盛攸妍怎麼會懷疑?」鄒澤譯更好奇了。

  他這一問,梁晉燕就想起了中午餐桌上的事情。

  冷笑一聲之後,梁晉燕將這件事情跟鄒澤譯複述了一遍。

  鄒澤譯聽完之後也跟著一起冷笑:「又當又立的死渣男,還挺能裝,真心疼人,喝的時候怎麼不攔著?拉褲子裡了知道找廁所了!」

  「……你能不能說話乾淨點兒?」梁晉燕嫌棄地皺眉。

  「話糙理不糙,你就說是不是這麼一回事兒吧?」鄒澤譯義憤填膺,「還好甘斕現在找回點兒腦子了,她要是還跟以前似的,我真怕我忍不住撬開她腦袋做個研究。」

  梁晉燕沒接話。

  「不過,盛家要是知道這事兒,甘斕以後的日子也不會好過,盛執焰那個暴脾氣要是知道她以前怎麼倒貼任先的,豈不是——」

  「你說誰倒貼。」梁晉燕側目,遞來一記眼刀。

  鄒澤譯:「……」

  得嘞。

  說實話也不行咯。

  梁晉燕:「那就不要讓他知道。」

  鄒澤譯秒懂:「你是想讓盛執焰覺得甘斕一直在被任先騷擾?」

  梁晉燕:「事實而已。」

  鄒澤譯:「……」

  好好好,好一個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