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執焰投出去的簡歷都沒有得到回覆。
距離他開始找工作已經過去三天了,雖然時間不算久,但盛執焰每天都是在焦慮中度過的。
盛執焰的學歷並不差,他十六歲就去讀美高了,雖然算不上學霸,但好歹也是UCSD商科碩士。
這樣的資質,怎麼都不該因為找工作發愁。
然而現實是,別說那種初創的小公司了,連酒吧調酒師這種職位都沒到得回復。
原因顯而易見。
盛執焰看著空空如也的收件箱,心煩意亂地將手機扔到了一旁。
甘斕剛進來,就看到了這樣的場景。
她愣了一下,似乎是被嚇到了,但躊躇過後,還是來到了他身邊,小心翼翼地看著他:「阿焰,你怎麼了?」
「沒事兒。」盛執焰看見甘斕之後,馬上露出了笑,他握住甘斕的手,關心:「是不是嚇到你了?」
甘斕看了一眼被盛執焰扔在一旁的手機,試探性地問:「是找工作不順利麼?」
盛執焰沒回答,「你上次說附近的公園不錯,我們去逛逛吧。」
甘斕看出了他在逃避這個話題,但是沒有拆穿他,笑眯眯地答應了下來,「好呀,走吧。」
趕上周末,公園裡人流量不少,老人孩子都有,很熱鬧。
甘斕似乎對這裡很熟悉,她在前面走著,一邊給盛執焰帶路一邊為他介紹公園裡的一些特殊建築。
盛執焰看著甘斕元氣滿滿的模樣和她脆生生的腔調,心中的煩悶總算消散了一些,嘴角揚了起來。
「現在心情好多了吧?」甘斕停在他面前和他對視,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胳膊,「這兩天周末,可能HR都在放假呢,下周肯定就有好消息了。」
「難。」盛執焰捏了捏甘斕的臉,被她的單純逗笑了,「不是周末的原因,應該是老爺子的功勞。」
甘斕聽後,臉上的笑僵住了,原本燦爛的臉色頓時變得凝重,眉頭緊蹙著。
她花了一段時間去消化這個消息,然後咬了咬嘴唇,「對不起,都是因為我——」
「說什麼傻話。」盛執焰揉揉她的頭髮,「他無非就是想用這種辦法逼我回去服軟,我都已經堅持到這一步了,還會怕他這個?」
甘斕吸了吸鼻子,表情有些糾結。
「小滿!」一道由遠及近的聲音忽然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濃情蜜意。
盛執焰聽見這道熟悉的聲音,立刻皺起了眉,他一抬起頭,就看見了停在甘斕身邊的趙雋嗣。
趙雋嗣站到甘斕身邊,看向她的眼神可以說是毫不掩飾,「小滿,你臉色怎麼不太好,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呃,沒有。」甘斕看見趙雋嗣的時候,明顯愣了一下。
她回答完趙雋嗣的問題,下意識地往盛執焰那頭看了一眼。
盛執焰看不得甘斕和趙雋嗣說話,伸出手便將甘斕拽回到身邊,他強勢地將甘斕擁在懷裡,向對面的趙雋嗣宣誓主權:「離老子的女人遠點兒。」
盛執焰對甘斕溫柔、呵護有加,可不代表他原本是這樣的人。
他曾經對甘斕沒那麼認真的時候都無法忍受趙雋嗣的存在,更何況是現在。
「你的女人?」趙雋嗣聽見這句話,諷刺地笑了起來,他咄咄逼人地反問:「盛大少爺現在需要你的女人借錢養你了?」
「趙雋嗣,你不要亂說!」甘斕慌張不已,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然而為時已晚。
盛執焰側目看著甘斕,臉色極其難看:「他剛說的是什麼意思?」
「沒……」
「怎麼,盛大少爺不知道麼,」趙雋嗣的聲音強勢地壓過了甘斕的解釋,「她為了給你租民宿,都不惜開口和我借錢了。」
盛執焰驟然握緊了拳頭,他死死盯著甘斕,眼眶發紅。
「對不起。」甘斕心虛地低下頭,顫聲和他道歉,一句話里滿是愧疚。
「盛執焰,你在做什麼?」趙雋嗣看到甘斕受委屈,對盛執焰的指責更加強烈:「她為了養著你付出了這麼多,你現在竟然在怪她不告訴你?」
「要不是為了照顧你那可憐又可悲的自尊心,她何必花這麼多心思!」趙雋嗣說完這句,又看向了甘斕,恨鐵不成鋼地問:「你為了一個這樣的男人作踐自己,值得嗎?你看看他都給你帶來了什麼?」
「趙雋嗣,夠了。」甘斕抬起頭來,深吸了一口氣,強忍著顫抖的聲音對他說:「我把你當成哥哥,但感情是我的事情,你不要來管我。」
「他對我很好,我是認真考慮過之後才決定跟他在一起的,現在這些我願意承受。」甘斕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盛執焰站在一旁,聽著甘斕態度強硬地對趙雋嗣說出維護他的話,心臟一緊,接著便湧起了一陣自責。
她為他做了這麼多,而他剛才竟然在因為她和趙雋嗣借錢傷害了他面子的事情生她的氣。
他真該死。
甘斕一鼓作氣和趙雋嗣說完那番話,之後便拉起盛執焰的手走了。
盛執焰反應過來,馬上跟上了她。
甘斕情緒很激動,走出了十幾米之後才停下來。
盛執焰看到她眼眶漲紅,偷偷地低下頭擦了一把眼淚。
他心臟又是一疼。
盛執焰按住甘斕的肩膀,眼底滿是心疼和歉意,「寶貝,對不起,剛才我竟然為了狗屁的面子和你發脾氣,我真不是人。」
甘斕沒有說話,一滴眼淚無聲地從眼眶滴落,昭示著她的委屈。
「你罵我吧。」盛執焰怕她憋壞了,拉著她的手往臉上放:「打我也行。」
「我就是怕你生氣,才瞞著你的。」甘斕吸了吸鼻子,低聲跟他解釋:「我姐姐身體不好,治病已經花了很多錢了,我輟學也找不到工作,任家不給我錢……只有趙雋嗣願意借給我了。」
她越解釋,盛執焰就越心疼。
「我明天就去找工作。」盛執焰已經做了決定,「就算是去搬磚也先把錢賺回來還給他!」
甘斕心底毫無波瀾。
果然。
這就是從小含著金湯匙被人捧在手心、自尊心過剩的盛家長孫。
讓女人養著已經讓他男性自尊心備受打擊,如今又得知這筆養著他的錢是跟「情敵」借來的。
這大概比殺了他還難受。
這一步棋,走得很完美。
「不行。」甘斕抓住盛執焰的胳膊攔他,「你這樣的身份怎麼能去搬磚?再說了,工地上很危險的,萬一遇到什麼意外——」
「那挺好的。」盛執焰忽然打斷了甘斕的話,露出了一抹笑。
甘斕捶了一下他的肩膀,「呸呸呸,你亂說什麼啊?」
「寶貝兒,你別急。」盛執焰湊到她耳邊,神秘兮兮地說:「我有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