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回 落荒而逃

  開車去茶館的路上,鄒澤譯一直在笑。

  要不是因為被打的是臉,甘斕都得懷疑他是被盛執焰打壞腦子了。

  車停在茶館樓下,甘斕跟鄒澤譯一起往樓上走。

  甘斕第一次來這邊,鄒澤譯一邊上樓一邊給她介紹茶館的特色,「你愛吃小點心麼?這裡的小點心挺不錯,一會兒你嘗嘗。」

  甘斕覺得鄒澤譯人是真挺不錯的,跟他相處的時候會很放鬆,「好啊,那我先謝謝你了。」

  「嘴上說說可不算,來點兒實際行動。」鄒澤譯挑眉,笑眯眯地靠到甘斕耳邊。

  他正打算讓甘斕配合他訛一筆梁晉燕的錢,結果話還沒出口,忽然看到了斜前方走來一道熟悉的身影。

  鄒澤譯嘴角的笑容頓時僵住,原本噙著笑的目光也驟然冷卻下來。

  甘斕被鄒澤譯突如其來的變化驚了一把,下意識地循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對面是個女人。

  讓鄒澤譯破防的女人。

  甘斕馬上想到了那個名字——裴堇。

  這個名字剛從腦海中冒出來,甘斕的肩膀就被一股大力摟住了。

  她抬起頭去看鄒澤譯。

  鄒澤譯湊到她耳邊,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我剛幫你演了一場,你還我一場,不過分吧?」

  鄒澤譯摟上來的時候,甘斕就知道來活了。

  演戲麼,對她來說沒什麼難度,不過——

  「你確定要我演?不後悔?」甘斕用餘光看了一眼停在不遠處的女人,和鄒澤譯確認。

  鄒澤譯一把將她摟緊,咬牙切齒:「誰後悔誰是狗。」

  說完這句,他便攬著甘斕朝裴堇的方向走了過去。

  很快,兩人便停在了裴堇面前,鄒澤譯瞟了她一眼,「喲,這不陳太太麼,真巧,又碰上了。」

  裴堇的表情略微有些僵硬,她看起來不是很想和鄒澤譯說話,但最後還是硬著頭皮點了點頭,「鄒律。」

  「哥哥,她是誰呀?」甘斕被鄒澤譯掐了一把,開始盡心盡責地扮演狐狸精,捏著嗓子怎麼噁心怎麼來。

  裴堇聽見這一道聲音之後,視線不自覺地看向甘斕,目光落在她被鄒澤譯攬緊的腰上。

  這麼多年了,他還是習慣這麼霸道地摟人。

  裴堇腦海中閃過某些畫面,回憶和現實交錯,她心口不自覺地揪緊,嘴唇有些蒼白。

  鄒澤譯掃了一眼裴堇,似笑非笑地提醒她,「我女朋友問你話,聾了還是啞了?」

  裴堇回過神來,勉強露出一抹笑,同甘斕做了個自我介紹:「你好,我是裴堇。」

  甘斕:「你好呀,我是甘斕。」

  甘斕看裴堇嘴唇發白,就有些不忍心演了,結果剛介紹完,鄒澤譯又掐她一下。

  甘斕只好繼續演,好奇地問:「你和我家哥哥是什麼關係呀?」

  裴堇:「……我們是校友。」

  甘斕「唔」了一聲,「就只是校友嗎?」

  「是的,只是校友。」同為女人,裴堇自然能感受到甘斕話語中的敵意,於是她特意重複了一遍,不希望她誤會。

  說完之後,裴堇微微頷首:「我還有事,先走了。」

  裴堇走得很快,步履匆匆,看著不像是有事兒的,倒像是受刺激之後落荒而逃的。

  裴堇走後,鄒澤譯馬上鬆開了甘斕,他一句話都不說,邁著大步往包廂走。

  甘斕跟上鄒澤譯的腳步和他一起進了包廂。

  等服務生上來送過茶水和點心退下之後,甘斕拿了一塊山楂酥了一口,順便觀察著對面鄒澤譯的表情。

  「後悔了?」甘斕輕飄飄地問了一句。

  鄒澤譯「呵」了一聲,「老子的詞典里就沒有『後悔』兩個字!」

  甘斕點點頭,隨他嘴硬,「那就是破防了。」

  「你是想看她吃醋呢?」甘斕一下子就看穿了鄒澤譯的小九九。

  「你話怎麼那麼多,吃你的點心。」鄒澤譯瞪了甘斕一眼,煩躁地拽了兩下領口。

  看得出來他還沉浸在剛才那場偶遇中無法自拔。

  甘斕慢條斯理地吃完了一塊山楂酥,抿了一口茶,擦著手指跟鄒澤譯說:「你要是喜歡她就別刺激她了,我覺得她剛才好像挺難受的。」

  「狗屁。」鄒澤譯不屑地笑,「沒良心的人怎麼可能難受。」

  甘斕:「……人家不就是沒答應你的追求麼,你們這些男人真是有意思,不跟你們好就是沒良心。」

  鄒澤譯:「你再說信不信我不跟你演了!」

  甘斕:「行行行,不說了。」

  她癟嘴,反正今天破防的人不是她,日後後悔的人也不會是她。

  鄒澤譯喝了一口茶壓火,盯著甘斕打量了一會兒,冷不丁來了一句:「裝得跟情感專家似的,也沒見你找個什麼靠譜的男人。」

  甘斕「嗤」了一聲,「回頭我去找梁晉燕告狀,你說他不靠譜。」

  鄒澤譯挑眉:「怎麼,你這是打算以後都跟著他了?」

  鄒澤譯這個問題剛問完,就聽見了一陣敲門聲。

  是程應錦拎著醫藥箱過來了。

  他一來,正好打斷了這個話題,甘斕求之不得,她看向程應錦,朝他招招手。

  程應錦覺得甘斕今天有些熱情,還不太習慣,愣了兩秒才想起來回應她:「好久不見。」

  甘斕笑:「是啊,你快給他看看吧。」

  程應錦把醫藥箱放下,來到鄒澤譯身邊坐下來,近距離看到了他嘴角的傷。

  「問題應該不大。」程應錦問,「還有哪裡疼麼?」

  鄒澤譯:「鼻樑。」

  程應錦抬起手捏上去,鄒澤譯頓時叫得跟殺豬一樣:「我草你大爺,鼻子要被你捏下來了!」

  程應錦似乎已經習慣了鄒澤譯的一驚一乍,很冷靜地鬆手,送上診斷結果:「應該是腫了,骨頭沒什麼問題,過幾天消腫就好了。」

  鄒澤譯:「本來沒問題也TM被你捏出問題了。」

  程應錦收著醫藥箱,漫不經心地說:「我剛才在門口看見裴堇了。」

  這名字一出,鄒澤譯立馬沒聲了。

  甘斕喝著茶看戲。

  鄒澤譯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我也碰上了。」

  程應錦點點頭,「我沒跟她打招呼,剛好聽見她在打電話,好像是跟陳景洲打的。」

  鄒澤譯:「關我屁事!少跟我說!」

  程應錦並沒有停,「裴家醫院的事情,應該是陳景洲做的,他要逼裴堇跟他復婚。」

  他很平靜地將自己聽見的內容複述了一遍,然後問鄒澤譯:「你確定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