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是看見了兩個電燈泡過來,梁晉燕很快就掛電話了。
甘斕癟嘴,在休息室里的空位坐了下來,拿起得旁邊桌上的小餅乾撕開往嘴裡送。
早晨出門匆忙,她沒來得及吃早餐,這會兒胃有些不舒服了。
梁晉燕自然也看見了這一幕。
他收回視線,朝沈名立看了一眼。
沈名立對上樑晉燕的目光,秒懂了他的意思,立刻去問甘斕:「甘小姐,我去買早餐,你需要麼?」
「好啊,你幫我帶幾個包子吧。」甘斕說,「雞蛋粉條或者是蝦仁的都可以,總之沒蔥就行。」
沈名立點點頭,「喝什麼?」
甘斕:「豆漿就好。」
沈名立應下來之後就離開了。
等他走了,甘斕才反應過來,沈名立好像沒問他老闆要吃什麼。
念及此,甘斕下意識地看了梁晉燕一眼。
好巧不巧,兩人的視線就這麼對上了。
甘斕的頓時露出了一抹笑,關心地問了一句:「梁總吃過早飯了?」
梁晉燕:「我沒有為了多睡半個小時不吃飯的習慣。」
甘斕:「……」
她差點兒被梁晉燕這句話噎死。
梁晉燕怎麼知道她是為了多睡半個小時不吃飯的?他竟然還會記得她的這些小習慣?
甘斕咂摸了一會兒,舔了舔嘴唇,笑眯眯地看著他,「梁先生把我的事兒記得這麼清楚,不會是暗戀我吧?」
梁晉燕:「你可以把飯戒了,反正有人餵藥。」
甘斕:「……?」
有人餵藥?
她聽見這話,先是懵了一下,之後才反應過來,梁晉燕說的可能是任先給她拿胃藥的那回。
當時梁晉燕好像就陰陽怪氣過一句來著。
按說梁晉燕應該不會把任先放在眼裡的,這會兒忽然的提起來,可能是從盛家那裡看見了照片?
甘斕心沉了幾分。
不知道為什麼,她有些排斥和梁晉燕聊起任先的事情——她可以在盛執焰面前裝可憐訴苦,但面對梁晉燕,莫名地有些演不下去。
所以甘斕直接選擇了轉移話題:「對啦,梁總,我們這次去礦山出差都是什麼安排啊?我只需要統計數據嗎?我們住在哪裡?一共待幾天?」
甘斕一鼓作氣問了好幾個問題。
問完之後她才反應過來,她這個差出得真是稀里糊塗的,沈名立只說了句讓她跟著一起出差,其餘的事兒什麼都不清楚。
甘斕轉移話題的方式很生硬,梁晉燕聽完之後冷笑了一聲,沒有拆穿她,但也沒回她的話。
甘斕早就預料到這個結果了。
梁晉燕不搭理她沒關係,成功結束這個話題就行了。
過了幾分鐘,沈名立幫甘斕帶了早餐回來。
甘斕接過包子和豆漿,吃完之後沒幾分鐘,就登機了。
——
頭等艙里人很少,甘斕和梁晉燕之間隔了一個過道。
甘斕吃飽喝足了,飛機起飛不久就昏睡過去了。
等她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身上多了一條毯子——應該是空姐給她蓋的。
頭等艙的服務就是好啊,跟著梁晉燕工作的待遇真挺不錯的。
難怪沈名立給他當著老媽子都不辭職。
在景楓待了一周多,稍微了解了一下情況,甘斕意外地發現,梁晉燕是個很好的老闆。
至少她目前聽到的聲音都是誇他的。
聽市場部的人說,他發獎金特別大方,平時項目成了,還會給他們統一安排禮物。
這年頭萬惡的資本家太多,顯得梁晉燕是一股清流。
不過甘斕之前一直也以為,梁晉燕是萬惡資本家中的一員來著。
畢竟,像他們這種出身的人,很難去跟普通打工人共情。
想到這裡,甘斕偷瞄了一眼梁晉燕。
他身上也蓋了一條毯子,手交叉著垂放在大腿上,正在閉目養神。
因為出差的緣故,梁晉燕今天沒有穿西裝,他身上是一件深灰色的POLO領T恤,線條分明的小臂露在外面,肌肉的輪廓很好看。
甘斕盯著看了一會兒,舔了舔嘴唇。
離譜,她竟然欣賞起了梁晉燕的肉體,甚至腦袋裡還浮現起了某些畫面。
甘斕端起手邊的冰水喝了一口。
……
青城比北城還要乾燥。
甘斕從小生活在江南,已經習慣了溫和濕潤的氣候,當初抵達北城都花了長達三個月的時間才適應,更何況是氣候條件不如北城的青城。
還沒走出機場,甘斕已經覺得鼻子不舒服了,皮膚也緊繃得厲害,手指頭都是乾的。
礦區這邊已經安排了接機的人,甘斕、梁晉燕和沈名立剛出機場,就跟司機對接,被帶上了車。
甘斕上車之後就開始不停地喝水,青城今天還在颳風,風裡卷著紗,連車裡都是一股黃土的味道。
車子從青城市轄區一路往下開,到礦區的時候,四周越來越荒蕪,幾乎看不見什麼基礎設施,連公路都是剛修的,跟北城比不了。
甘斕坐在車上,度秒如年地過了兩個多小時,
下午三點鐘,車子終於停在了礦區的招待所。
甘斕在前台辦入住的時候,忽然流了鼻血,把工作人員嚇了一跳。
「小姐,你還好嗎?」前台接待趕緊把紙巾和濕巾一併拿給她,之後還貼心地詢問:「需不需要幫您叫醫生?」
甘斕抽出紙巾擦鼻子,囫圇回她:「謝謝,我沒事。」
「那您有需要隨時給前台打電話。」
甘斕點點頭,從她手裡接過房卡,跟梁晉燕和沈名立一起進了電梯。
沈名立看見甘斕用紙巾捂著鼻子的畫面,下意識地想問問她感覺怎麼樣。
但話到了嘴邊,他忽然想起了什麼,餘光瞥了一眼身旁的梁晉燕,最後還是把話給吞回去了。
招待所不大,他們三個人的房間都在四層,甘斕和梁晉燕正好是隔壁。
甘斕鼻子非常不舒服,上樓之後就回了房間沖洗了。
鼻血是停了,但呼吸的時候鼻子裡依然很乾,還很疼。
甘斕從洗手間出來之後,開始在房間裡找加濕器。
但是沒有。
甘斕有些頭大——沒有加濕器,她豈不是要天天流鼻血了?
噹噹初剛到北城的時候,她就是天天流,都流怕了。
甘斕只能暫時拿個噴霧瓶對付一下。
剛才回來的路上,礦區那邊的人說安排了明天接待他們視察,也就是說今天下午是沒什麼事兒的。
甘斕去洗了個澡,打算好好睡一覺。
花了十幾分鐘洗完澡,甘斕裹著浴巾走了出來。
剛開門,就看見了坐在對面小沙發上的梁晉燕。
甘斕嚇得尖叫了一聲,雙手抓住浴巾:「你怎麼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