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我不想說

  他的手臂僵在空中,下頜線條凌厲繃緊,臉色晦暗不明。♨😂 69𝕊𝕙ỮЖ.℃๏ᵐ 😺ൠ片刻後,他硬生生收起了拳頭,抓著對方狠狠往車上慣了過去。

  人體的脊骨砸在金屬車身上發出一聲劇烈的悶響,對方痛得嚎叫著罵了一聲。他轉回身快步朝她走過來,聲音低沉:「我們走吧。」

  宋時薇疑惑看著他的臉,剛才看他的臉色她還擔心他會下手太重把人打壞,此刻她雖然不解他為什麼忽然放過對方,但也不想生出事端,點了點頭。

  身後的人卻在這時忍著痛從地上爬了起來,摘下來頭盔扔在一旁,身上狼狽,眼神卻像嗑過藥一樣癲狂:「別走啊老同學!好不容易又見面了,咱們敘敘舊吧!」

  宋時薇聞聲轉回身,眸光在對方臉上意外停住。

  剛才的形勢緊張,又混合著引擎聲,她雖然聽見了對方的挑釁但並沒有聽清楚音色,此時她終於看清了對方的五官,驚異定住了腳步。

  身旁的人沒有理會他的叫板,沉默拽著她的手臂將她往車前拖,力道大得她忍不住蹙眉抬眸。

  相比於對身後人的驚愕她更奇怪於身旁人的態度,她困惑不已看著紀晏臣,但他始終沒有作聲。

  對方見狀,變本加厲嗤笑嘲弄道:「你看你急著走什麼啊?這妹妹都不願意跟你走,你要不把她留下,我把她弄高興了明早再給你送回去怎麼樣?」

  宋時薇胃裡湧上一陣噁心,可身旁的人還是無動於衷,仿佛聽不見對方的侮辱一樣,只顧著拖她上車趕緊離開。

  她感到十分匪夷所思,簡直有些佩服他的定力,而身後的人得不到回應也終於開始氣急敗壞,咬牙切齒道:「紀晏臣,你跟老子裝什麼逼?你他媽本來應該和我一樣是個爛人!要不是當年你非要為蓉城那個婊子出頭老子至於混成今天這樣!」

  宋時薇腦袋裡嗡地振了一聲,震驚看向身旁的人。

  他的動作終於停住,不再急於讓她上車,但仍舊低著臉,神色在黑暗裡看不清晰。

  她腦海里的碎片洶湧浮現拼湊出了一個她不敢想像的事實,迫切需要他的確認。她拽住他的手臂定定看著他的臉,希望他能給自己一個答案,但他從始至終沒有回應她的視線,頸部線條繃得僵硬,鋒利唇線死死抿緊。

  宋時薇全都明白了,緩慢鬆開他的胳膊,耳邊劇烈地嗡嗡鳴了半晌後,她轉身走向身後還在不乾不淨咒罵著的人,摘下了頭盔。

  對方像是被她的反常行為驚了一下,一時噤了聲皺眉看著她,沒有立刻認出她來,但似乎也看出了眼熟。他的目光不太確定地在她臉上來回巡視著,半晌,緩緩露出錯愕的表情:「你你是」

  她平靜看著他:「對,是我。」

  下一秒,她倏然變臉,猛地揚起了手裡的頭盔.——

  兩人回到酒店。

  房間內的光線昏黃,宋時薇低著臉坐在床邊,一隻腳踩在床下人的膝蓋上。他蹲在地上擰開剛才在藥店買的碘酒,握著她腳踝的大手粗礪但輕柔。

  白皙的纖細腳腕在他掌中盈盈一握,膚色懸殊分明,在昏暗中莫名顯得晦澀。她垂眸看著,視線從他手上的動作慢慢掠過到他身後的立櫃,粉色頭盔上的血跡已經粘稠乾涸。

  紀晏臣將棉球扔到垃圾桶,擰緊藥水的瓶蓋。

  <center>

  </center>

  他要起身時,她忽然平靜開口:「現在可以說了嗎?」

  從湖平回來他們沉默了一整路,直到這一刻他依舊是這樣低沉的逃避態度:「我不想說。」

  宋時薇定定望著他的臉,他站起身,下頜線條冷硬:「早點休息,我明天來找你。」

  語畢他放下手裡的東西轉身欲離開。她看著他的背影抿緊唇角,突然抓起一旁的抱枕用力丟到他身上。

  他身體頓了一下,而後平靜俯身撿起來放到沙發上。這是她第一次在他身上得不到回應,她被他這樣軟硬不吃的態度憋得惱火,不自覺提高了聲音質問:「做錯事的人又不是你,為什麼恥於提起這件事的人是你?」

  他沒有回頭,快步離開了房間。宋時薇望著關緊的房門,剛從翻江倒海里恢復一些的胃部因為被迫憋悶的情緒再次隱隱作痛。

  一方面現在她已經模糊知道了真相的輪廓,震驚又心疼。另一方面她非常不理解都到這一步了他還在掩飾什麼?她惱怒於他執拗的沉默態度,可這世上最沒有資格生他氣的人又好像偏偏是她自己。

  她沒有資格用吵架去逼他回應自己,何況保持沉默本來就是他的自由。所有的情緒她只能自己消化,可是又難以消化。

  她實在太想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當年那幾個糾纏她的男生原來是被他阻止的?這件事跟他第二年報考空軍有關係嗎?是這幾個人後來故意選在他體檢之前報復他嗎?

  如果是,那為什麼這場報復最終會被定義成見義勇為?如果不是,今晚對方為什麼要拿空軍落選來挑釁和刺激他,而他又如此牴觸被她知情?

  宋時薇趴在床上,臉埋在枕頭裡,腦袋裡的若干種可能與假設越想越亂,不得發泄的情緒也越聚越郁,堵得她胸悶、胃痛、鼻酸。

  許久之後,她蜷縮著屈起身體,跪趴在床上忍耐想著,如果一切真的如她所想,她才是導致他落選空軍的始作俑者.

  她下意識咬緊手指,怔怔盯著面前床頭上的紋路。

  自責、無措、心疼、歉疚、難受.或許她的這些反應就是他不願意說出來的原因吧。

  可是塵封的秘密已經被人粗暴掀開一角,她又怎麼可能沒心沒肺地裝作若無其事呢?

  她定定睜著眼睛直到凌晨,從未感覺時間如此的煎熬與漫長。

  今天她早早起床去機場,走了一整天這會兒才靜下來,身體很疲倦,大腦卻毫無睡意,神經仿佛被上了永動的發條,無休止地在她眼前上演著她想像中的當年的畫面。

  她閉上眼揉了揉酸脹的眼皮,胃裡越發絞得難受,加劇了胸腔里的煩躁。

  她打電話問前台要了止痛藥,不到五分鐘,敲門聲響起。

  宋時薇慢吞吞下床穿上拖鞋,打開門的一瞬,原本空洞的瞳孔倏然定住焦點。

  她怔怔望著面前的人,握在門把上的手指詫異頓住了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