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上,宋時薇是非自然醒的。
夢裡她感覺全身酸痛無力,四肢像是被打散重裝的一樣,胸前仿佛被什麼重物壓得呼吸有些不順暢,她擰著眉扭頭想推開時,掌心觸到一張稜角分明的臉。
她慢慢轉醒,臥室窗簾的遮光效果很好,只能模糊看出天亮了,看不分明是幾點鐘。
她眸光迷離,嗓子有點啞:「幾點了?」
「七點三十分。」
伏在她身上的人抬起頭,小狗一樣濕漉漉抵著她的唇瓣啃,「八點起來收拾吃飯,好嗎寶寶?」
宋時薇微微擰了擰眉頭。
此刻按照她的脾氣應該是先發一通起床氣,但看著這張近在咫尺的俊朗面龐,宋時薇抿唇忍了忍,打算心平氣和告誡他離她遠點她要再睡一會兒,下一秒毫無防備在他的沉入下不自覺揚起頸細細吭了一聲:「嗯。」
他理所當然將這一聲當作她的回答,鄭重吻了吻她下巴:「好的老婆。」
語畢他重新動作起來。宋時薇拿他這副道貌岸然的嘴臉很是沒轍,再加上昨晚她體力超負荷透支睡眠也嚴重不足,此時被強制開機的大腦還迷糊著,極致的酸脹中她忍不住扭了下身體,才遲鈍發現自己的睡裙早就不知道哪裡去了。
她微微惱紅了臉,屈起膝蓋想踢他,可軟綿綿的力道相比泄憤更像是情趣。紀晏臣低笑了聲,俯身壓得更重。她感覺自己五臟六腑都被擠得發顫,仰起頭難耐地輕輕吸氣,他握住她的手腕扣在頭頂,欺身重重吻了下來。
宋時薇埋在枕頭裡細細喘氣,黑色碎發被汗水浸濕貼在額角,鎖骨前的月亮項鍊疾速晃動。
她意識已經有些恍惚,本能昏昏沉沉地想哭,她也分不清是累的還是爽的,只覺得這二十分鐘超乎物理意義的漫長。
雖然她不能否認感官上的享受,但身體實在有點承受不住。她低著頭,細白手指顫抖著深深嵌進枕頭,單薄肩頸緊緊繃出一條優雅又性感的弧度。身後人的眼底愈發幽黯,大掌扣住她的脖子迫使她回頭與他接吻。
結束時她有氣無力癱在床上,黑眸渙散,聲音輕細:「不要了。」
紀晏臣把手裡的東西扔掉,抬眸看向床上半闔著眼的人。
她的膝蓋被磨得泛紅,跟此刻她的顴骨是一樣的顏色,破碎又嬌媚。他視線略微停留,而後晦暗向下停在被過度採擷的深粉上,喉結輕微滾動,漆黑眸里的占有欲深不見底。
片刻後,他在她身旁躺下來,抱住她吻了吻她額頭,低聲道:「休息會兒。」
兩人安靜相擁半晌,紀晏臣先起來去洗澡。
宋時薇獨自又躺了會兒後拿起床頭的手機,屏幕上的數字清清楚楚,07:39。
宋時薇:「.」
浴室里的人神清氣爽走了出來,換上了昨天洗乾淨的衣服,邊走過來邊問她:「你吃什麼?我下去買。」
見她板著臉不出聲,他有點緊張俯身問:「怎麼了,又不舒服了嗎了?」
她瞥他一眼,忽然抬起腳往他腰上踹了過去。
紀晏臣本能閃身避開,但她蓄足了勁兒,還是給他疼得咧嘴吸了口氣。
他心裡哭笑不得,面上作出威脅姿態,捏捏她的臉:「還這麼有力氣,剛才說不要了是騙我呢對吧?」
宋時薇咬了咬唇,罵人不是她的強項,翻來覆去就那幾個詞:「紀晏臣你混蛋!」
他壓住她一隻腳腕,半笑不笑:「行,下次你再說不行了的時候看混蛋會不會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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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另一條腿胡亂往他脖子上蹬:「你今天到底幾點醒的?」
他沒有躲,認真回想:「不到六點。」
宋時薇氣極,心裡暗罵,混蛋!人渣!禽獸!自己不睡覺還來折騰她!掐頭去尾她昨晚才睡了三個小時,他還是人嗎?
面對她的指控對方十分淡定:「我不也只睡了三個小時嗎,你還比我多睡了十五分鐘。」
她哪裡是多睡了十五分鐘,她那分明是在人事不省時被他多欺負了十五分鐘!她莫名熱了臉,憤然質問:「你以為人人都有你一樣的體力嗎?」
他既是軍又是警,她天生體能就差,高中時八百米跑了三次才合格,怎麼能跟他比?
紀晏臣從容曲解:「感謝老婆的認可,我一定再接再厲。」
宋時薇:「.」
打也打不過吵也吵不過,她忿忿在他臉上踢了一腳,轉過身去不再搭理他,他裹著被子抱起來她哄了半天連帶著賣苦肉計才給人哄得稍微消氣。
「你今晚就走?」她不情不願問。
他垂眸吻她的臉頰:「九點的飛機,你來送我嗎?」
宋時薇勉為其難嗯了一聲,雖然臉上很煩他,但心裡還是不想跟他分開,尤其是在兩人剛剛又進了一步之後。
紀晏臣笑了下道:「我開車去機場,你不用來送我。你早點請好假過來就行,到時候我去接你。」
最終宋時薇處理完手裡的工作,乘周六早上的航班去的湖平。
時隔九年再次踏上這座城市的感覺很陌生。她對這裡從來沒有過歸屬感,甚至都沒有過好感,可是舊地重遊的心情十分微妙,下飛機後她望著眼前在蓉城很少見的深藍天空,空氣里的桂花香氣帶著湖平特有的潮濕,身後的本地人講起方言的腔調聒噪又熱情,還有遠處微笑等待著她的峻挺身影。
有一瞬她忽然覺得,過去那些她介懷的事情,這一刻似乎都在她腦海里淡下去了。
或許在時間之下,本來就沒有什麼事情是放不下的。
宋時薇推著行李箱走進出口,紀晏臣走上前接過她的箱子,單手抱了她一下後握住她的手走向停車場。
兩人先到酒店放東西。小別勝初戀,又是在陌生的環境,他們在沙發上黏糊到下午才出門吃午餐。
紀晏臣神神秘秘給她領到小路的大樹後,樹蔭里停著一輛很拉風的黑色摩托車。
他遞給她一個粉色頭盔,宋時薇看著不像新的,隨口問:「你的車嗎?」
「不是,謝湛的。」
他也戴上一個同系列的頭盔,淡聲道,「他喜歡這些,還參加過專業比賽。」
「那這個是?」
她垂眼看著手裡的粉頭盔,號碼是01,側面貼著一隻銀色線條的魚,她大膽猜測,「嘉嘉的?」
紀晏臣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