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神皇的報復
彭禹心情沉重，一頁頁翻閱資料。
鬼帝吞噬靈心太子，重新邁入第六境。唯一的弱點，是懼怕武道神皇的氣血衝擊。
刺——
身邊椅子傳來怪聲，彭禹扭頭一看。長公主身下王座出現一絲微不可察的裂縫。
長公主目光望來，彭禹裝作看不見，心中暗暗忖度：鬼帝前往天遁洞天獲取顓孫氏血脈，應該和金念生有關？難道是他爹？
鎮北天王也看到這一部分，但他關注的焦點在另一處：「這是一種自願奉獻的血咒吧？但天遁洞天有顓孫氏族人嗎？凡種血脈……雲陽侯府有這玩意？」
「應該是早些年，雲陽侯府建立之前？」燃燈王目光閃爍，或許這是一個突破口。如果他們能找到顓孫氏遺留在外的凡種，就能找到《神陽昊天經》的破綻，從而讓顓孫氏族滅！
神皇：「天遁洞天這一支，出自顓孫氏哪一脈暫且不得而知。但據朕所知，這個自我奉獻的顓孫凡種有個兒子。昆昊，你說一說吧！」
彭禹心中一突，看見一雙雙眼睛望過來。其中，鎮南長公主眼神最為複雜。
「兒臣在天遁大洞天救下一個名叫『金念生』的孩子。他身上的顓孫血統已經覺醒，且度過天花劫數。」
「神性甦醒？顓孫氏知道嗎？他有沒有登入族譜？」燃燈王忙問。
「還沒。」
燃燈王：「侄兒回頭將他交給我，我來研究顓孫神性血脈，找到克制他家的手段。」
旁邊幾位神王亦露出喜色。
一個不受顓孫氏保護的族人，簡直是老天給昆吾氏的禮物。
長公主怒火中燒，大腦飛快思索幫金念生脫身的法子。
雖說化身不牽扯本體，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她絕對不容許金念生被燃燈王帶去研究顓孫血脈。
她深深清楚，如果被神王們抓走研究。輕則剝皮拆骨，重則連「人」都當不了。
彭禹心思轉動，他看到長公主焦慮的眼神，也看到其他幾位神王的喜悅神情。
抬頭往上看，神皇面色平靜，看不出其態度。
或許這是一個考驗？
彭禹考慮再三，開口拒絕道：「那孩子是孤的書童。其母死前託付於孤，不便讓皇叔帶走。」
「左不過一個書童，」燃燈王笑道，「侄兒要是喜歡，回頭本王送你十個八個。你要喜歡神脈血統的，本王也能挑幾個家族給你送去。但這孩子不同，還是送來本王這裡吧。」
「是啊，叔祖，」玄藥王說，「區區書童，哪裡不是找。可顓孫氏凡種珍貴，自雲陽侯府立下規矩後，我們根本找不到一個流落在外的顓孫氏血脈。」
雲陽侯府有禁令，生下凡種立刻處死，禁止凡種逃入人間。而嫡系族人覺醒神性後，會得到祖靈庇護，旁人不敢隨意下黑手。
如今好不容易出現一個流落在外的野種，神王們自然不肯放過。
看著幾位神王的態度，彭禹暗暗苦笑顓孫氏的仇恨值太高。
但也有些明白，為什麼雲陽侯府有那種不近人情的規矩。
凡種血脈沒有覺醒神性，無法在大昆神朝這種高等世界生存。因此，不少世家將這些孩子送入下界，充當旁支。
可顓孫氏自降爵雲陽侯後，處境越發艱難。其他世家可以把孩子送到小世界隱姓埋名。但他們沒有選擇權，必須將凡種滅口，確保血脈不被他人研究。
稍有一點心軟，凡種後裔被人抓去當種馬，然後出現幾個覺醒神脈的後人。就有可能被人找到破解本族神性的法子。
「皇叔，不是孤小氣。而是『金念生』覺醒神脈時，顓雲恰好在側。孤可不想在這時，招惹顓大公子。」
顓雲？
「那豈非馬上就要入族譜？」
從顓雲眼皮底下動手，燃燈王還不至於那麼自負。
玄藥王：「金念生幾歲了？如果可以，我們是不是能……」
不能明著，那就暗著來。
三位女性神王微微蹙眉，露出不悅之色。
彭禹先是一怔，隨後反應過來，乾笑道：「這不好吧，他才七八歲。」
「這么小。」玄藥王有些失望。
在如此小的年紀就被顓雲盯上，他們著實不好下手。
「東平，你手頭那幾個實驗室還在運行？」突然，上手神皇沖玄藥王問道。
玄藥王一哆嗦，小心翼翼看著神皇：「回稟曾叔祖，有兩個實驗室還在運行。那都是老一輩傳下來的，應該……應該沒事吧？」
老一輩傳下的？不會是靈皇留下的那幾個實驗室吧？
昆烈表情陰下。
雖然是自家祖先，但他可知道靈皇當年有多瘋。靈皇進行的實驗要是捅出去，都是一場場大禍。
「針對顓孫氏的實驗和計劃，暫時中止。朕不久後要跟高陽王聯手，你們都注意些，不要隨便惹事。」
高陽王？為了對付鬼帝嗎？
神王們暗中交流，明白神皇目前沒有動顓孫氏的心思，便把針對和敵意暫時收斂。
至於放過顓孫氏？
別開玩笑了！
顓孫氏不滅，他們怎麼可能心安？
玄藥王心中更加忐忑，擔心神皇去看他的實驗室。
目前他進行的實驗要是暴露，不用神皇，昭王叔祖就能生撕了他！
不過神皇只是隨意一提，很快又把話題扯到正事上。
「鬼帝出世，我輩活人不可屈服，必須積極展開措施。」
「爾等專心籌備『萬聖會』。借眾生信仰最濃之時，讓祖靈陰神統統沉眠。」昆烈講述自己的計劃：「雖然帝靈們沉眠，對我們的實力也有削弱。但為絞殺鬼帝，必須做出犧牲。」
「還有，你們聯絡各大世家，儘可能安撫諸家主，不讓他們順從陰神鬼道之意。」
「接下來一段時間，朕會專心閉關。朝中諸事交由三天師、五神官。若有不決之事，顧王兄再來尋朕。」
神皇一樁樁安排下去。
待諸神王領命後，又把彭禹送上來的「五德」論文傳閱。
「你們也都看看。關於儒道發展，朕屬意忠孝仁義之道，以「平天下術」為證道根本，你們可有異議？」
諸神王對朝政向來不插手。他們只負責壓制世家，確保昆吾氏本族利益。粗略看過一遍，便紛紛搖頭，任由神皇施為。
「昆昊留下，其他人都退下吧。」
……
單獨留下，望著高坐上的神皇，彭禹覺得屁股開始疼了。
瞧著彭禹，神皇心中邪火又竄起來。
深呼吸三次，昆烈壓下抽人的想法，冷冰冰道：「你小子那些胡話，朕暫且不計較。先說說你的乾坤仙術，什麼時候學得？」
「從小修習，乃母妃指導。」
阿妍？
昆烈目光幽邃，探究望著彭禹。
彭禹亮出左手第三枚戒指，渾天罡氣激活。
「這枚戒指是母妃留給兒子，裡面蘊含混元宗的力量。所以，兒子可以假扮混元門人。」
言外之意，想要追究，先去五華宮找母妃。
神皇輕哼一聲，不作表態。
誰知道是不是兒子的藉口。去找阿妍？怎麼去？要是能招魂，自己早就幫她重塑靈神了。
就連鬼帝的鬼道，神皇都專門研究過，找不到復活趙貴妃的法子。
彭禹盯著地板，繼續用平穩的語氣道：「起初和其他兄弟姐妹一樣，只是拿仙法當輔佐，以求延年益壽。之所以專注此道，是龍淵血毒散功後。」
提及龍淵血毒，神皇眼神微微變化。
當年昆昊替自己擋了毒酒，一身神脈連同內力散去。想到這，神皇目光柔和些許。
「散功後，兒臣覺得身邊危機四伏，不得已離宮出走，並以乾坤仙法保命。」
「後來在蛇山冒險施展秘術轉化乾坤道體。這一點，王老應該還不知曉。」
「王簡不知道？哼……廢物。」
當年的脈案早已呈給神皇。關於彭禹利用龍蛇淬體，王簡當年的解釋是「恢復血脈」。
但如今看，明晃晃是打造乾坤仙體。
「顓陽那小子，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彭禹一臉遲疑，仿佛也帶著幾分迷惑：「應該是出宮路上吧？具體什麼時候，不好判斷。」
沒錯，離開天宮就是出宮了。反正是在這一路上，具體顓陽什麼時候琢磨的，彭禹還真不了解。
「都有誰知道這件事？」
「顓陽、仙兒、雲嶺子前輩，聶景元老師。姑且就這幾位吧？」
彭禹幫周天師隱瞞瞞著，劃掉這個人。
「知道的人倒是不少，看來只有朕不曉得？」
彭禹表情變化，又要開口。神皇直接打斷：「關於化身玄龍子這件事，是朕當年追你母妃，不得已用了化名。」
「朕與你母一見鍾情。她成為『驚世才』時，朕暗暗傾心。但因為事太多，便把這點情絲斬了。後來我二人再度偶遇，以『玄龍子』身份追求。此事墨麟劍主、雲嶺子等人都知。」
「至於顓陽……那是正經的顓孫氏子孫，當代雲陽侯嫡子。是你的侄兒，不要多想。」
他看著彭禹，見他擰著眉頭，似乎還有幾分不相信。
算了，慢慢來吧。反正朕光明正大，不怕非議。
只是瞧著彭禹這態度，他心中很不爽。
突然，他想到一個主意，語氣輕柔道：
「皇兒提及，朕不關心你們幾個兄弟的修行。這樣吧，回頭你遊學回來，加上你幾個兄弟，朕一個一個考較。要是考核不過關，朕再行為父訓導之權。」
嗯？什麼意思？考試？武考？
彭禹表情變化，而看到他的變臉，神皇滿足了：「這件事朕會告訴你其他兄弟。畢竟你關懷兄弟們，幫他們出頭，嫉妒朕偏心『私生子』。那麼，總要讓他們念你一個好，不是嗎？」
不，不需要。
我們才不要跟顓陽一樣，整天被教訓得跟死狗似得。
「咳咳……父皇，既然是誤會，還是算了吧。兒臣知道父皇關愛我們就夠了，什麼考較，不需要的。」
「當然需要。朕仔細想想，的確沒有揪著任何一個孩子的修行進度天天檢查。」
「知錯就改，這是優良品德。朕會犯錯，也會反思，會努力當一個好父親。」
「唔，也不用你遊學完。你不是有乾坤仙術能瞬移來去？回頭喊上你幾個兄弟，朕明天就考較你們的修行水平。」
神皇當著彭禹的面下令，將消息通知後宮。
目前皇子宮裡有七皇子、八皇子以及九皇子。四皇子和五皇子在金吾城的通天塔辦差，尚未歸來。
三位小皇子得知神皇考較的消息，一個個傻眼。
從他們出生到現在，神皇從來只抓文化課程，而且只是隨便問問。修行方面的事從不過問，這是吹得哪陣風？
找來太監去打探消息，最後這鍋自然而然落在彭禹頭上。
大皇子和三皇子春風得意，剛剛跨入第五境，開始各種宴請賓客。但接到神皇消息，同時愣了。
父皇考較？這是要考較我的仙君/儒聖修行？
二人心中嘀咕，謝絕賓客開始閉關準備。
四皇子和五皇子在通天塔見到神皇使者，笑著接旨，心中把「昆昊」罵個半死。
乾元殿，神皇含笑望著彭禹：
「行了，你也好好準備吧。以你的水準……這樣吧，在朕手底下撐過百招，算你修行合格。要是撐不過，你可以去問問顓陽，他每天什麼修行量，你照著做就是。」
神皇成功看到兒子臉上的驚悚表情。
顓陽的修行量？瘋了嗎！那是人幹的事？
彭禹時不時和顓陽通信，怎麼會不知道那傢伙的修行慘烈度。而且最近他的修行還加倍了。
「百……百招？據兒臣所知，顓陽似乎只能支撐十幾招吧？」
「乾坤仙術嘛，肯定另有手段，朕看好你哦。」
但我不看好我自己。
沒等彭禹想辦法撒嬌求饒，神皇直接把他攆出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