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重陽糕（第二更）
回憶故鄉，饞蟲勾起，彭禹莫名想吃故鄉的食物。然而天遁洞天可沒有重陽節的習俗，重陽糕、蓬餌、菊花酒，樣樣都沒有。
突然，彭禹心有所感。走在交通崗的他，扭向左側街道。
滴滴——滴滴——
一輛車鳴著笛，闖過紅燈，全速沖向行人。
「你們快閃開啊！」
行人們看到這一幕，紛紛施展遁法躲開，瞬間只剩下沒有行動的彭禹。
「唔，天遁洞天是羅天六宮的遁法修煉地，這邊的居民擅長遁法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快閃啊！」那車主看到彭禹不閃不躲，嚇得臉色蒼白。
誰能想到，自己的動力車突然暴走呢？
彭禹抬手，正要停下車輛。一隻手迅速從後面抓住衣領，將他扯開。
「定！」
鴻蒙之力運轉，動力車停在二人面前。
交警迅速上前詢問。
彭禹慢悠悠看向身後。
「喵……」小白點看到顓雲，果斷鑽回彭禹衣襟。
得，又來了。
對「坐墊一號」出門不久，就被「坐墊三號」抓到的事，小白點已經習以為常。
每次換一個地方，就要上演一次你追我逃，沒勁。
彭禹笑眯眯招手：「今天挺快啊。我剛出來轉，還沒找到吃飯的地方。」
「就算找地方吃飯，不也是我花錢嗎？」顓雲掏出一袋子錢，扔給彭禹：「幸好昨天想起來，專門去兌換了一些。」
洞天世界的貨幣體系很多都和大昆不互通。彭禹有時懶得準備，就等顓雲過來付錢。
久而久之，顓雲便養成每到一個洞天世界，先準備當地錢幣的習慣。
「誰讓我是債主呢。你欠我那麼多錢，每年利滾利都是很大一筆。讓你請我吃飯免除利息，你賺大了。」
「呵呵……」
看著動力車，顓雲上前處理善後。
因沒有撞到人，直接私下了結。
二人並肩走在繁華街道，時不時彭禹跑進去一個商店買東西。一袋錢花完，馬上又跟顓雲要錢。
很快，顓雲提了好些東西。
「殿下在香木榭住得還習慣？」
「還成吧，就是味道有點熏。」
「猜得也是，你不喜歡香氣濃郁的木榭。不過咱們在這邊住不了幾天，今日天遁宮主證道，過兩天咱們就走。」
兩人一邊聊，一邊走，中間轉了好些城市，觀看天遁洞天的居民生活。
「嗯，除卻天元城，這邊遠地方的基礎建設也不錯。尤其是這張覆蓋整座大陸的五行能源網，為一切設施進行功能。很厲害。」
在彭禹感應中，天遁洞天覆蓋著一張「網」。這張網的脈絡間流淌著先天五行之氣，磅礴浩瀚的能力足以媲美數位道聖。
這也是這個大洞天的晉升根本。
「這算什麼厲害，不就是仁皇時期的技術又翻出來嗎？」
望著眼前繁華的現代化城市，顓雲頗不以為然。
從歷史堆中翻出來的東西，有什麼新鮮的？
不過天網系統而已，而且是五行元磁體系，比日月光纖體系差遠了。
「你什麼時候說話口吻跟顓陽那小子一樣傲慢了？我一向認為，大公子性情謙虛，看到天遁洞天的風土，要夸一夸呢。」
「昨天宴會上已經吹捧很多，把肚子裡的句子都用完了。」
瞥了他一眼，彭禹沒說什麼。
外人眼中的顓雲和私底下的顓雲，完全是兩個狀態。
周邊無人或者只有彭禹這個知道他本性的人面前，顓雲才懶得繼續遮掩。
「顓雲，我想吃花糕了。」
「花糕？哪種，桂花糕？桃花糕？剛才有一家點心鋪子，我們現在折回——」
「不，我想吃你親手做的。唔……九層糕吧。有黍米、蓬子做面，再鋪上青果、蜜棗、核桃仁、還有各種果脯、對了，還要抹上一層桂花蜜……」
彭禹回憶母親製作的重陽糕，要求顓雲親自做出來。
「咱們住的地方沒這些東西，要現買。這樣吧，老規矩，我們包一家飯店，用他們廚房。」
這也是他倆經常幹的事。有時候逛累了，找地方吃飯，而彭禹不願意吃當地的菜，就讓顓雲下廚。
「今天怎麼這麼好說話？」
「我平日也是這樣平易近人，只是殿下經常誤會罷了。」
兩人改變目的地，找了一家酒樓。
看到酒樓上掛著的標識，顓雲愣了一下，玩味笑道：「想不到這麼有緣，居然是這家店。」
「怎麼，你認識？」
「不認識，至少現在的身份不認識。」
彭禹奇怪看著顓雲。
顓雲低聲一笑：「殿下還記得，我跟你提過。很多世家勛貴選擇偷偷在他方世界製作化身，跑出來偷情？」
彭禹聽罷，看向眼前的酒樓：「所以，這裡是……」
「這家酒樓的老闆和老闆娘就是這樣的情況。對了，其中一個是昆吾氏。」
正因為是昆吾氏，顓雲才多關注了一下。
昆吾氏？
彭禹想罷，抬腳邁進去。
「掌柜的，在嗎？本公子要包你們的店。」
很快，酒樓掌柜出來接待。
因為錢給的太多，加上目前還沒開火，所以掌柜稟報當家人後，痛快答應下來，將廚房借給他們。
來到廚房，顓雲挑揀材料。彭禹不知從哪搬出一個小木幾。
小白點看著廚房裡面的火光，默默縮到彭禹袖子裡。
坐下來眺望窗外，彭禹看到酒樓後面的一排小屋。
一對男女正在院子裡說話。
「這倆就是你說的化身？
「對。」
顓雲開始和面，低著頭說：「那個男的，是靈皇的旁系後人。論輩分，要喊你一聲祖爺。」
「也就是，要喊你一聲叔嘍？」
能聊天嗎？整天在我面前擺輩分幹嘛？
「殿下知道，為什麼最近顓陽不給你寫信嗎？」
「為什麼？反正不是因為我拿輩分壓他。前幾年我給壓歲錢時，他嘴可甜了。」
除了沒喊爹，其他稱呼很爽快乾脆地喊。
呵呵……那是要拿你的錢買裝備。
不過說來也可能是誤區，又或者是大家沒有刻意更正。
雖然顓陽這些年跑去修煉，沒有跟著彭禹。但作為皇子伴讀，依然可以從昭王這邊拿年俸，且數額不小。
再想想自己，自己跟這傢伙十幾年，別說從他手中拿錢，天天給他往裡頭貼錢。
想到這，顓雲感覺自己有點悲催，就好像是提款工具，招之即來，揮之即去。
但轉念一想，這傢伙也給自己弟弟錢，權當自己間接給弟弟，心中勉強得到一點安慰。
「顓雲，這倆人的本尊是什麼身份？」
「青梅竹馬。男的是昆吾氏，因父親早亡，和母親相依為命。女孩是他家的鄰居，也是神脈家族。二人兩小無猜，私定終身。奈何女方被家族逼迫嫁給他人，成為某個小家族的當家主母。」
「後來這二人為了再續前緣，偷偷摸摸煉製化身，在小世界舊情復燃。」
「哦。」彭禹趴在窗邊盯著院子。
「這事有點狗血。不過勉強說，也是真愛？只要不跳出來牽扯本尊，弄出什麼殺夫改嫁，也沒什麼。」
面對世家勛貴暗中的潛規則，彭禹只能裝作看不到。
這要是暴露，牽扯的人可太多了。幾位皇子公主，都有人私底下這麼幹。
但只要不跳出來，不暴露，神皇和天宮都懶得過問。
「真愛？狗血？這算什麼。我曾經見過一對夫妻。夫婦二人關係冷淡，丈夫是個研究狂魔，偷偷製作一個女性化身，去凡間體驗異性生活，搞實驗。妻子從小被母親當男孩養大，索性製作一個男性化身在人間遊蕩。哪知，他倆本體關係不佳，可化身偏偏瞧對眼了。前些年咱們遊學時，我還專門去瞧了。他倆的化身已經生下一個孩子。嘖嘖……雖然是女性生產，可那人本尊是男的。」
「哎？化身生下的孩子？」彭禹眨巴眼睛：「這……這在倫理上……」
「本家神族不承認。就連化身和本尊的關係，大昆也不會承認。」
化身出遊，再婚娶嫁，都是暗裡的事，不能翻出來。
因此，繼承權、財產分配，一概沒他們的事。這種化身生下來的孩子，比私生子的地位還低。
這時，一個拿著風車的小孩跑過去，跟院子裡的夫婦說話。
「他們的孩子？」
「對。」顓雲把糕擺入蒸籠：「看上去，這小子天賦還可以。應該會走家破人亡，一飛沖天的男主劇本吧？」
「什麼意思。」
「一般化身隱姓埋名，會在人間假扮凡人。但他們的化身材質用了各種天材地寶，生下來的孩子比一般凡人具備資質，修仙修武很方便。」
「如果跟孩子處出來感情，自然要考慮給孩子們尋找出路。」
彭禹立刻明悟：「所以，安排化身假死，然後留下一兩件傳家寶，讓孩子拿著寶貝修煉，最後飛升大昆？這就是所謂的主角劇本？」
「飛升大昆只是少數中的少數。大多數情況，都是在下界建立家族開枝散葉。」
把重陽糕蒸上，顓雲提著兩串葡萄來到彭禹邊上，遞給他一串。
「其實吧，目前下界有不少家族，都是三千神脈家族的化身弄出來的。李聖老天師整天呼籲下界和大昆權利平等，大力扶持下界的天才。每當這種時候，我就想笑。」
「據我所知，李聖培養的那些天才，一個個根骨不凡，天資聰穎。回頭一查，十個裡頭，八九個死了父母。再一查，五六個的父母是化身遊戲人間。剩下幾個里，又有一半的祖先是化身。」
彭禹看著外頭怔怔不語。
一直在大昆生活，一直在金字塔最頂點待著。彭禹根本不了解金字塔下方，乃至背後隱藏的一面。
哪怕李聖老天師在大昆幾百年，對這方面的了解也觸及不多。
很多下界赫赫有名的飛升家族，背後都站著大昆三千神脈家族。或許在大昆本土，這些神脈家族一個個低眉順眼，但在下界，他們都是祖宗。
盯著外頭那個小孩，彭禹問：「化身蘊含本尊血脈嗎？」
「玩化身偷情，就是為了刺激，為了彌補遺憾，誰閒著沒事弄出和本尊一樣的血脈。不怕家族和伴侶追查到？」
有些夫妻是彼此都用化身玩，但有些人可不是。萬一被伴侶查到，那就是直接帶人殺過去滅家破族。
對這種情況，下界有許許多多的傳說。
某某天女私配凡人，然後被家人帶領天兵天將捉拿云云。
得知不摻雜本尊血脈，彭禹立刻歇了關懷外頭那小孩的念頭。
昆吾氏血脈沒有外漏的危險，那就不用在意。
轟隆——
天空陡然一亮，五色雲光從天元城方向騰起。
「天遁宮主開始了。」
不知何時，天壁外面出現一點黑色。然後黑色越來越擴張，仔細看，那竟然是無數飛天魔頭趴在天穹外側。
「域外天魔也來了。希望這次只是簡單的魔道阻撓。」
但即便是彭禹自己，也很悲觀。
天遁宮主作為羅天六宮成員，是正經的大昆嫡系。道界、妖族是不會容許大昆不斷誕生仙君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