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善財童子（第一更）
彭禹和顓雲站在山間吹冷風，小心戒備四周，好半天也沒等來刺客。
阿嚏——
彭禹打了個噴嚏，正色道：「可能刺客見我們防備，暫時撤退。走吧，繼續趕路。」
顓雲笑眯眯望著他，彭禹惱羞成怒：「看什麼，趕緊趕路！」
青年施施然抬望日頭：「巳時過半，我們不能在午時回金吾城。不若去附近歇息，我記得再行百里，有座碧鴻天城。」
自大昆推動世界熔煉計劃以來，大地上的天城越來越多。繁星般閃耀的天城以洞天福地為能源核心，供養國民生活。
碧鴻天城是幾年前，由一座福地演化而成。後來又從蒼璇郡府城遷移百姓，重新造了一座小城。
當然，大昆所謂的小城，人口也有數百萬。
彭禹二人飛行過來，看到碧鴻天城張燈結彩，百姓喜氣洋洋準備慶典。
彭禹恍然大悟：「這是為了三哥的婚禮？」
「自然，皇子大婚，要與諸天世界同賀。這可是今年最大的喜事。從政治意義上說，拉攏彌羅九界，也可以讓諸天世界更傾向我們神朝。」
雖然顓雲不喜昆吾氏，但顓孫氏也是大昆神朝的頂級世家，立場自然站在神朝一方。他們也是諸天熔煉計劃的支持者，希望諸天轉化為福地洞天，壯大大昆天道。
二人入城，隨意在街道上散步。
街道掛滿十里紅布，天空紛飛粉色花瓣。
「碧鴻福地於七年前建成。福地門戶就在天城中心廣場，殿下要不要去瞧瞧？」
「沒興趣。」
彭禹還記得前些年的邸報。碧鴻福地前身，是大昆神朝掌控的一座藥田世界。由神皇派人熔煉，演化為福地。
「賣神像嘍！賣神像嘍！大家都來看看，神皇御像、天后聖尊、皇子神尊應有盡有……求尊神像回去鎮宅，可以保佑家人！」
突然，前方一個呼喊聲引起彭禹注意。
那是一個推著獨輪車的小販。獨輪車裡放著一座青郁大山。那是一座真正的千丈雄峰，被人用大神通裝在獨輪車內。
「丈量乾坤？」
「不像，應該是挾山超海這種大神通。」顓雲在他耳畔低語：「他的本命神通吧？殿下小心些，這傢伙有神通五階。」
神通境武者和天地相合，在成道那一刻，會祭煉神通種子，修成獨屬於自己的神通之力。移星換斗、呼風喚雨、騰雲駕霧等，這些神通的存在，讓神通武者具備不遜色真仙們的玄奇力量。
「你不是要保護孤？」彭禹挺胸跨步走過去，觀察獨輪車中的神像。
那些神像站在山頭，最頂端是莊嚴肅穆的神皇像。金像戴冠冕，穿袞服。一手托印，象徵山河萬象。另一手扶在腰間，貼著佩劍。
接近山頂的位置有天后像。那是一位面目祥和的女神，她手捧蓮花，悲憫望著世人。
再往下還有幾位妃嬪以及各位成年皇子、皇女。
大昆自詡神族，國民們會自發祭祀本朝皇族，並將他們視作保護神，添加各式各樣的神職。
神皇，司掌權利、公正，也是家庭的最高保護神，負責家宅安寧，鎮壓邪祟。
天后司掌姻緣、婚配、紡織。每年一度的天后誕，都是少男少女們相會談情的日子。
冬妃娘娘司冰雪、滅火。如果家宅著火，也可以祭祀冬妃驅火。
彭禹觀察那些神妃像。
突然，他看到一尊栩栩如生的美貌玉像。那尊白玉像光滑無暇，容貌和他印象中的某位存在相仿。
趙貴妃的神像。
商販見彭禹看貴妃神像出神，笑了：「小兄弟也要買貴妃像？這可是最後一尊了。貴妃像賣得最快，畢竟誰家不希望自己女兒，長得和神妃一般美麗？」
沒錯，趙貴妃在國民祭祀中的神職權柄，就是「美」。她美艷諸天，是神朝公認的第一美人。
「我記得……神皇下御旨，不許國民私供貴妃神像？」
「那是早些年的規矩。這些年神皇已經開禁，許貴妃和昭王殿下隨他一同享受香火。客官，你看，這還有一家三口的平安神像。」
商販從神山後面托起一尊組合神像。那是一家三口，女子懷中抱著一個酣睡的嬰兒。
彭禹陷入沉思：這是昆昊剛出生時的模樣？
「說起來，小兄弟長得和昭王有點像。看樣子，家裡沒少為你供奉吧？」
「那是。」旁邊的顓雲，一本正經符合：「我這位小朋友家裡，整天讓他祭祀貴妃。你想想，天天沾染貴妃福澤，長得能不好看嗎？」
「那是，貴妃是咱們神朝最美的女人。沾染她的福氣，生下來的小孩都是俊男靚女。去年，有個外地婆娘過來。你們是不知道，她長得那叫一個難看。可就是碰了碰城裡的貴妃神像，去神殿拜了三日。後來生下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嬰兒。那女嬰長得可好看了，跟她一點都不想。」
「這種例子我也聽說過。好像白河郡那邊，有個裂嘴婦人拜貴妃，得到貴妃顯聖，整個人都變漂亮。」
顓雲笑眯眯跟商販攀談，彭禹卻覺得頗為尷尬。
雖然販賣照片、簽名一類東西，彭禹前世就習以為常。但別人把自己製作成神像，公然推上神壇，還是有些膈應。
感覺自己不是活人了一樣。
不過彭禹也明白。之所以神皇公然推動貴妃信仰，是為五華宮裡頭的貴妃靈神。這麼些年過去，貴妃靈神不見動靜。
所以，神皇要為貴妃廣納信仰之力。
連帶著，彭禹也跟著沾光，昆昊的嬰兒姿態和父母一起組合亮相。
「還好，是昆昊嬰兒時期，跟我無關。」
彭禹默默在心裡做建設。
顓雲看著他，心中暗笑，故意大聲問：「對了，老兄。昭王像有嗎？」
「有，昭王像還有兩尊。這位殿下的神像走得也很快，畢竟是新出來的。」
說著，商販從大山背後又托起一尊孩童模樣的金像。他脖頸掛著一隻金圈，身下是一條錦鯉，一手拿著囊袋，另一手朝天空撒錢。
而他的容貌……
彭禹臉色大變：「等等——不是成年禮後，才會製作神像嗎？」
國民奉神皇為至高神，什麼后妃、子女都是神皇的附屬神靈。在一個朝代終結後，這些皇族會藉助香火之力，繼續依附神皇帝陵。
但不是所有皇子皇女都有享受香火的資格。
皇子、皇女進行成人禮後，正式對國民和諸天亮相。在儀式上，確認他們的神職權柄，國民才會正式供奉神像。
比如大皇子昆晏，他掌握的神職是「平安」。如果國民想要祈求出行平安，會祈求昆晏庇護。
三皇子昆昱，他的神職是「文智」。國民祈求兒子聰慧、讀書進步，就會祈求昆昱庇護。
目前前頭五個皇子都已成年，昆昂都撈了一個「武神」的權柄。
「昭王殿下的確沒成年。但人家可是昭王啊。」商販豎起大拇指：「別的不說，太微郡那邊供奉昭王像，誰敢說一句『不』字？」
太微洞天是上品大洞天，按照目前的天城規劃，已經和太微郡府合併。放在前世，這就是一省的省會城市。
彭禹掌控太微洞天，間接控制太微郡府。依循大昆神朝的制度，太微郡的官員調度，彭禹是有資格過問的。
而太微郡的國民，比起高高在上，全國都要供奉膜拜的神皇，顯然昭王殿下更加親民。所以，太微郡早就開始祭祀「昭王」，尊奉「太微長生上洞道主」，祈求安康、長壽。
「人家，可是有封地的實權神王。神皇諸子，哪個有昭王出息？要不是未成年，大部分權利被神皇兼掌，他都可以跟其他神王一起主持『萬聖會』了。」
商販很羨慕。
一個有神王庇護的郡府啊。聽說那邊的稅收都比蒼璇郡要少，而且昭王眷屬仙人負責風調雨順，環境都趕上上三郡了。
「但太微郡那邊供奉的是牌位啊。」彭禹喃喃道：「上洞道主的供奉，不設神壇，只承香火。不算正經祭祀，可這個……」
這穿著暴露的小男孩，除了短褲和小褂外，渾身珠光寶氣，妥妥是善財童子吧？
很顯然，神皇借「昭王已有供養」的名頭，把財神之位給愛子。
財神權柄，在每一朝的皇族權柄分劃中，都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而現在的彭禹還未成年。如果成年禮上，還能獲取新的權柄。
還沒回金吾城，彭禹已經能感受到兄弟姐妹們的深深怨念與嫉妒。
顓雲掏出銀子：「老哥哥，這兩尊『昭王像』，我都要了。」
「兩尊？老弟，神像雖好，但心意到了，一尊即可。別太貪。」
「求財嘛，自然多多益善。再說，我家裡人多，我供養一尊，回頭讓弟弟也供養一尊。唔……回頭家裡可以設立一座神殿，把『昭王像』的各種形態都擺出來供養？」
「老弟這說法，一聽就是大戶人家。」商販從山中摘出兩朵青蓮花，托起兩尊昭王神像遞給顓雲。
顓雲接過來，故意在彭禹跟前晃了一下，驚訝道：「咦，小朋友，你跟昭王殿下長得的確好像。」
你有病啊！
彭禹重重哼了一聲，轉身往前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