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日月明參，聖王天下（五千字）
「解決了？」
羅天王不斷用神念掃視九首魔神像。
玄黎王身死，九首魔神像失去控制，靜靜站在那裡，不再活動。
「不，危機還沒解除。」雲嶺子掐指一算：「劫數還有一道。」
轟隆——
魔宮深處，層層宮殿解體，長滿綠毛的巨柱迅速抓住羅天王。
仔細一看，那竟是一條不斷伸長的手臂。
綠毛滲出一縷縷邪異陰毒的屍氣，污濁羅天王仙體。
「開天印。」
彌羅珠配合開天印，霸道無比的神威切斷手臂。
斷開的手掌爆炸，無數道魔光毒咒形成無數隻細小的手掌，再度抓過去。
「屍魔真身？」造化宗主對頭頂一指，造化金光流淌而下，浩浩蕩蕩的造化神河刷去萬血魔手。
「小心了！這是玄黎王的真身！」
造化金光克制天下死魔、屍道。無數魔手化為烏有，綠毛長臂發出呲呲聲音，冒出一道道白煙。
「你們——都該死！」屍魔在棺槨中怒吼。他坐起來，八十一重魔宮成為武器，撞飛造化宗主。
接著，遮蔽天地的墓碑拍向雲嶺子，
「頂級魔器？」雲嶺子趕緊催動混元一氣。巨力轟來，裹著自己減輕衝擊。
此刻再看下方。
太微界底部完全崩塌。
隨著玄黎王收走墳墓，本就處於瓦解邊緣的太微界，終於迎來最後一根稻草。
噗嗤——
好似氣泡破裂，包裹世界的天地胎膜徹底粉碎。
外界，陳天師等人察覺不妙。各自展開神界護體。他們看到無窮無盡的先天元氣在太微郡上空炸開。
「不好，世界崩了！」
「殿下他們熔煉洞天失敗，這個世界毀滅了？」
元炁海洋中，世界樹周圍環繞天壁。無數根系扎入元炁海洋，強行拘禁元氣的散開。另一端，身軀偉岸的屍魔腳踏魔宮，手持一塊方碑，睥睨天下。
這是他的墓碑，立在墳頭幾萬年，已經成就頂級魔器。這件魔器遠比當今世家持有的頂級神兵要厲害。
墓碑橫掃，雲嶺子、羅天王、造化宗主紛紛避讓。
「你們——」屍魔雙目通紅。
自己復活的希望啊，活生生被這些人摁住了。
如今屍魔之體和天地法則不通，又能支撐多久？
唯一的辦法，就是趕緊吞噬生靈，完成復活的血祭。
但——
壁壘中的世界樹猶如另一個世界，他根本無法激活血咒。
這時，一片乾坤仙氣飄來。羅天王、雲嶺子。造化宗主、顓陽直接消失。
「換人了。」聶景元趕來，將彭禹交給他的坤三戒戴在手上。
乾坤道炁和戒指中的彌羅皇極璽接觸。皇極璽雖然疑惑主人變了，但同源且更加渾厚的乾坤道炁，讓它欣然認可。
帝璽從戒指飛出，化作萬里巨印轟碎魔宮。
屍魔一下沒站穩，摔倒在元炁海洋。
「彌羅皇極璽？」
屍魔掙扎著想要爬起來，但巨印再度升起，又對他狠狠拍下。
……
雲嶺子等人被拉回天都。看到天壁消失，造化宗主大驚失色：「等等，聶道友出手，這天都如何庇護？」
沒有渾天壁壘隔絕，那屍魔豈非就能感知到天都中的子民？
屍魔倒在元炁海洋，反覆掙扎，又被一次次碾壓。
突然。他感知到無數螻蟻的氣息，驚喜望著天都方向。
「感覺到了，我的祭品都在！」
身上再度飛出魔盤，死前刻畫好的儀式咒術立刻激活。
「來吧，都來吧，我的祭品都過來吧！」
天都，居民最開始對壽數標籤的好奇已經淡去，他們繼續自己的日常。
但現在，隨著咒術激活。他們血脈中潛藏的毒咒正一點點甦醒。
「啊……」
每一個居民身上，爬滿黑色的咒文圖騰。
屍魔硬扛著皇極璽的攻擊，滿懷希冀看著那邊。
快了，快了，力量馬上就要來了。
他甚至已經幻想不久之後的一幕：
圖騰爬滿凡人的身體，凡人化作一團黑血，然後無數團黑血圖騰歸來，力量歸入自己體內。
積沙成塔，隨著十萬、百萬，千萬，乃至上億人的祭獻。屍魔由死還生，恢復魔主之尊。
然而——
一對日月躍入世界樹上空，宣洩而下的光輝照亮黑暗，形成一隻只奇怪的鳥狀生命。它們撲騰著臃腫的身體，扇動剛剛長成的翅膀，飛到凡人們頭頂。
「孤為昭王，昆吾十三神王之一。今立此國，教化萬民。」
日月雙輪橫掃天空，將不久之前破碎的日月碎片聚攏，形成一件冕冠。
冠有九旒，紫氣縈繞。那日月碎片化作一顆顆寶珠，成為前後的珠簾。
因為是日月二星構成的冠冕，這件冠冕很大，規模等同於星辰。
世界樹方向的願力匯聚在一起，形成身高萬丈的昭王神像。冠冕緩緩落下，戴在這尊年輕的神像頭頂。
昆昂和七公主創造的日月在雙肩垂落。
無邊光輝驅散黑暗，元炁海洋隨之鳴動，在世界樹的依託下，重新開闢了天空和大地。
先天元炁注入新世界，屍魔的立足之地越來越小。而更讓他驚懼的，是那些形狀奇怪的「鵪鶉」。
「鵪鶉們」在凡人頭頂啾啾鳴叫，迫使黑色圖騰從凡人身上離開。
一團團黑色咒文在地上掙扎，受到日月光輝的攻擊，仿佛活物一般哀嚎。
屍魔瞪大眼睛看向天空。
但隨著光輝刺目，他的雙眼化作膿血。
「這是什麼手段？陰陽宗？不對，九玄宗？不對，不對，是乾坤還是混元？」
光輝中附著的神聖屬性，讓玄黎王倍感意外，也感受到一股威脅。
那是上古不存在——
不，是曾經存在，但早已覆滅的體系。
「巫道聖王之路。」
空中，李聖和陳家老祖受到日月光輝照耀，體內的圖騰也被逼出。
「日月明參。」望著天壇上的少年，李聖心情很複雜。
這就是血脈傳承的象徵，昆吾氏的聖體。
一尊生而神聖的存在。
……
天壇。
彭禹立國稱制，人道之力和太微界的天道結合，徹底打造屬於自己的聖王之基。
那一刻，他的意識穿越無數時空，來到一座神奇的殿堂前。
殿堂古樸而神秘，匾額上有「聖王」二字。旁邊有楹聯寫道：「德配天地以兼利萬物；明照四海而不遺微小」。
「聖王殿？」
彭禹推開大門，柔和的光輝從門縫溢出。隨著門戶開啟，彭禹感受到一股股博大而浩遠的精神。
走進去，他看到許許多多的王座。
最中央，佇立九尊高大精美的御座。
突然，無數人影出現在王座上。
前排王座上的人，彭禹一個不認識。但最後面幾個王座上的人，彭禹卻能辨認出來。
「大日王、顧王、燃燈王……」
彭禹恍然大悟：這些王座，象徵昆吾氏的神王？
「不，只有真正領悟聖王之道的人。才能來到這座聖王殿。這座殿堂是父皇用自己的精神力量開闢，獨屬於我們昆吾氏的聖域。」
前方，九大御座中出現了一個男子。
彭禹瞳孔收縮，這個人他也認識。
大道日月珠傳承的六圖中，其中第四幅「日月重光圖」上的中年人。
他坐在最中央帝座的左側，按照昭穆制度，彭禹立刻明白他的身份。
「二代神皇？」
「是朕。」
神皇微微一笑，正要鼓勵自家後輩。
突然彭禹又從聖王殿脫離，意識回歸天壇。
那一刻，他只聽到二代神皇的一句話：「想像一下，你的聖器就在心裡。」
聖器？
彭禹抬頭看著眼前的世界樹。
世界樹背後，巨大的昭王神像正在重構天地。
日月冠冕上空，碧朗的天空正一步步展開。
世界樹根系，無數先天元氣自發化作土石，配合殘留的息壤，重鑄全新的大陸。一座沒有地煞地厲的錦繡河山。
在這之間，世界樹伸展樹枝，無數時空錯落重疊。
「我的聖器是什麼？昭王玄章不算嗎？難道要用信仰鑄造一件新的神器？以世界樹為雛形的話，權杖？或者直接用上空的日月冠冕？再不然華夏風一點，河圖洛書？或者九鼎？」
……
以世界樹為中心的新世界一點點開拓。
雲仙兒望著昭王神像，目光迴轉到龍明偉身上。
此刻的龍明偉，狀態十分不妙。
雲仙兒用一百年為代價，抽乾龍明偉十次血，活生生逼得他成了一具乾屍。
體內法力耗盡，而外界的陰陽道炁被雲仙兒鎖住，一丁點元氣都無法汲取。
骨架外只剩下一張人皮，他張著嘴，微微動了動。
從他驚懼的眼神可以明白，他想要求饒。
「想活命？但本宮說過，要讓你死。你不死，我陰陽十二天千千萬萬的眾生，如何瞑目？」
雲仙兒抬起手，對著道天金爐：「打開。」
金爐震動幾下，龍明偉掙扎著想要操控金爐。
雲仙兒面色一冷：「本宮說——打開。」
對這件洪爐至寶，雲仙兒眼中閃過一絲厭惡。
龍明偉這個垃圾在陰陽十二天的仙君中，根本算不上強。要不是他偶然得到道天金爐認主，怎麼可能害死那麼多仙君。
在雲仙兒眼中，這件至寶也是十二天覆滅的兇手。
在她成為「玄牝元君」之後，作為道母傳人，先天神聖的存在，雲仙兒對這件至寶的權限比龍明偉還高。所以道天金爐主動投誠，自發向她靠攏。
龍明偉還想藉助自己留在道天金爐中的烙印來爭奪控制權。
但很快，雲仙兒將迷天綾一掃，沖他微微一笑。
龍明偉呆呆放手，主動收回自己的元神烙印。
道天金爐的頂蓋打開，露出裡面一座充斥先天陰陽寶焰的火爐。
「你……進去。」
龍明偉瞪大眼睛，但身體根本不聽使喚。
他如同一條匍匐的狗，向道天金爐爬去。
不能，不能去。
龍明偉努力掙扎著，想要擺脫雲仙兒的控制。
但她的一顰一笑深深烙印在腦海，讓他的掙扎和躲避成為笑話。
甚至在順從她的話，爬向道天金爐時，他的身子忍不住因為她的話而顫抖欣喜。
「在本宮眼裡，你就是一條狗。不，把你比作狗，都是對狗的侮辱。」
仙君層次的魅惑，配合迷天綾的能力。
別說龍明偉，便是站在仙君頂點的存在，也不敢無視她的魅力。
不要，不要……
龍明偉心中瘋狂吶喊，僅存的一點理智在掙扎。
溫度逐漸升高，洪爐中的火焰正一點點靠近。
龍明偉悲哀的發現，在雲仙兒的控制下，自己已經完全失控。手掌主動靠近陰陽神火，讓火焰點燃自己的身軀。
「你該死，但本宮不會髒了自己的手。就讓你爬到道天金爐里，活生生被這口洪爐煉死。這才是對你們最大的報應。」
金爐低鳴，似乎也在悲嘆前主人的命運。
火焰焚燒仙體的痛楚，卻比不上為雲仙兒「赴死」的激動。隨著痛楚，隨著靈魂的灼燒，為了逃避這種苦楚，龍明偉只能更加讓自己沉浸在魅惑中。
最終，理智燃燒殆盡，龍明偉露出滿臉的痴迷，主動撲入道天金爐。
看到龍明偉一路爬行留下的污漬，雲仙兒皺了皺眉。
再看道天金爐。火焰徹底吞沒仙體，龍明偉徹底死亡。
「死了嗎？」
殺死龍明偉後，雲仙兒心中有些空落。
金爐自發靠近，在她身邊飛旋。
雲仙兒懶得理會，默默閉上眼。
她的身材一點點縮小，又恢復少女之態。
」時間差不多該到了。「
天空射來七彩虹橋，陰陽道天若隱若現。
雲仙兒飄然升起，緩緩向著那座道天飛去。
恢復本來面目後，她已經明白自己的責任。
「作為仙王后人，我有責任保護我的子民，帶領他們在故土紮根，重新繁衍。」
回望身後，她看到屍魔舉起墓碑，想要砸毀世界樹。
但世界樹周圍，鴻大璀璨的光輝合流，金燦燦的神碑沖墓碑砸去。
呯——
上古墓碑生生被砸斷一節。
和玄黎王的墓碑很像，但彭禹操控的神碑流轉聖德之氣，材質更接近通透明曜的玉石，上面書寫五個大昆文字「昭王功德碑」。
這就是彭禹選定的聖王之器。
一面記錄昭王拯救太微界功績的神碑。注入眾生願力後，已然成為聖道之物。
少年手托功德碑，從天壇跨入戰場。
「聶師，後面的工作交給你了。這魔頭，我來對付。」
彌羅皇極璽察覺彭禹的氣息，想要靠過去。聶景元趕緊扣住璽印，暗罵：「蠢貨，你現在過去，不就暴露他的身份嗎？」
聶景元瞬移離開，走之前往古井方向看了一眼。
魔妃等人有感，同時罷手。
冬妃帶著莫雲天返回天宮，地衣樓主遁入虛空消失不見。南離妖聖施展密咒，把九首魔神像收走，匆匆忙忙逃回鬼國。
唯有魔妃仍留在那裡，低頭望著古井，最後出手將混沌原石取走。
沒有原石鎮壓，這口古井很快也淹沒在先天元炁海洋。
……
雲仙兒看到彭禹化身聖王，持功德神碑、昭王玄章對抗屍魔，放下心來。
「屍魔雖然肉身兇橫，蘊含無邊毒煞。但他的功德碑天克邪祟，而且有聖王之力加身，並無危險。」
想到此，雲仙兒轉頭飛向陰陽道天。
光陰數載，雖然值得留戀，但還有更重要的責任要履行。所以，日後再見吧！
脫離太微界的先天元炁海洋，雲仙兒的仙家道果自動和大昆天道勾連。又是一片祥瑞氣象，無數金花從九天灑落，慶賀聖女證道。
忽然，浩然正氣化作厚重的書籍壓下。
「聖女閣下，請止步。」陳天師突然出手，欲切斷虹橋接引。
噹——
道天金爐從太微界飛出，通體冒著陰陽寶焰，直接撞碎浩然之氣。
迷天綾一掃，雲仙兒逼退陳天師。
「本宮知道你想問什麼。」
「陰陽十二天受上古道母、天尊法旨，駐守宇宙邊陲數千年。我們會繼續保護這個宇宙。在不久的將來，荒劫再度爆發，本宮會和昆吾氏一同面對，為我們的宇宙尋找一道生機。」
仙子翩然歸入道天，上古山門重新閉合，唯有一道信函射向世界樹，被顓陽順利接到。
……
世界樹的擴張仍在繼續，此刻世界樹已經吞噬九成的先天元炁，重新開闢了一個新世界。但這個世界的開闢，融合彭禹的神王之力和大昆天道。換言之，這個世界本身就是一個洞天。
聶景元看到洞天成型，露出失望之色。
好虧啊，計劃趕不上變化，根本沒有拿到太微界的天道本源。
何止他沒有拿到，彭禹和大昆天道也沒撈到好處。
玄黎王收起墓宮，整個世界一瞬間崩成先天元炁，哪有什麼本源可撈？
「不過我這徒兒也算得到好處。他插手洞天開闢，也算是這方洞天的新主人。未來登基神皇，天然多了一批擁護。」
但讓聶景元感到可惜的是，這個洞天雖然法則圓滿，但因為玄黎王在外的緣故，並未完成天級世界的晉升，仍差了一點東西。
隆隆——
就在這時，洞天外壁破開一道口子。剩下的一成先天元炁化作洪水沖入新世界。連帶屍魔和墓碑也跟著跌落。
最後是彭禹，他手托功德碑鎮住門戶，強行修復裂縫。
「諸位，還愣著幹什麼，弄死他！孤的上品大洞天，就指著他來當祭品了！」
聶景元、雲嶺子率先反應過來。羅天王和造化宗主雖然傷勢不輕，但也跟著衝上去圍攻。
李聖的太極仙氣和陳家老祖從空中偷襲，直接奪走上古墓碑。
「好傢夥，這群前輩真是不講風度啊。」顓陽望著邊界方向。諸位道聖聯手，屍魔很快就被解體了。
收回目光，派人安置損耗劇烈的五皇子和七公主，他打開雲仙兒遺留的信函。
「小心混元——清媖。」
「清媖，她的本名嗎？至於『混元』……莫非是雲嶺子前輩？」
今天寫一個大章吧，不斷章了。晚上更新無，明天早晨九點繼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