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雛鳳啾啾圖
三日轉瞬即逝。
彭禹命人搭建高台，觀摩兩位劍聖的對決。
塔高七重，依王制而設。最頂一層，彭禹、昆昂以及七公主同坐，身邊站著兩排護衛。
李聖、聶景元、陳家老祖、羅天王、造化宗主等人坐在第六重。除卻天王和宗主孤身前來外，李聖等人身後都站著不少人。李璟風扮作李府小廝，也站在李聖身後。
少年眼神頻頻往上面看。
「別瞧了。天家的勾心鬥角，看多了也沒意思。」李聖用挑剔的眼神打量觀台。
觀台有七重，插滿旌旗彩幡，共計四十二面。每一層插扇翣一對，共十四支。最頂一層有寶蓋七盞，一字排開。
「神王之制，七羽九翎，可持神幡旌旗六十三面，寶蓋七盞，扇翣十四。如今看來，只是把旌旗神幡摘掉二十一面，想來是刻意避諱，怕老夫追究他逾制吧？」
再看彩幡上的鳳鳥圖案，李聖一聲輕哼：「年紀不大，野心倒是不小。」
按照禮樂制度，未成年的皇子皇女享神皇庇蔭。他們使用的鳳鳥神徽，都應該是神皇一系的專屬徽章。
首翎如芝，有九寶。翼羽二十四，托日月紋章各九。尾翎十二，長九節。
可神王地位特殊，有資格設計自己的鳳凰圖案，只要規制上不超過七羽九翎即可。
通俗一點說，鳳凰頭頂的翎羽，神皇可以用九根絨毛組成靈芝祥雲狀的皇冠。而神王只能用七根絨毛形成王冠。尾翎的長度和數量，神皇的鳳皇有十二條尾翎，每根長九節。而神王的尾翎最高九根，長七節。
這種禮樂制度傳承三千年，十分嚴格。如果有神王敢逾制，那就是謀反大罪。
昭王為昆吾十三王之一，有資格設計自己的鳳鳥圖案。奈何李聖致力於打壓，彭禹至今沒有設計自己的鳳鳥圖案。
但是，彭禹也不樂意用神皇的鳳皇之形。所以，很多時候都會弄出一個雛鳳圖案。
雛鳳，是專屬於未成年皇子皇女的圖形。頭翎三羽或無羽，翅九羽無日月紋，尾三羽或禿尾。
這種圖案在各種華美的鳳凰圖案中，堪稱最難看的，也沒有任何權利可言。所以，皇子皇女們寧可使用父皇的鳳皇，也不會弄自己的雛鳳徽章。
但彭禹不同，他有昭王之尊，別人見了他要行禮。他給自己弄雛鳳圖案，就是想要一步步在圖案上面進行添加，直到成為真正的神鳳。
端起茶杯，看到茶杯頂柄上的雛首，以及杯體兩側的一排啾啾雛鳥。李聖頓時沒心思喝茶了。
他明白，這是昭王對他的宣戰。
如果這一次昭王真正立國，並且熔煉洞天。他就可以在自己的雛鳳圖案上面添加幾筆。
然後隨著一次次立功，他的雛鳳會越發圓滿。如果在成年之前就把雛鳥填補完全，那就可以明晃晃告訴天下人。
孤不需要父皇的恩寵，可以憑藉自己的實力當神王。
那才是對李聖這種人，最強而有力的回擊。
……
第五重，顓陽、雲仙兒和諸位老師坐在一起。何正與顓陽討論今天的排班護衛情況。
「何師傅放心，一切都安排妥當。只要有人敢來，立刻誅殺。」
「那尊魔神像還沒找到？」
「沒，但昆昊已經準備妥當。你瞧，王師傅就沒露面。」
是啊，持有玉鴆杖的王伯正沒有露面，顯然是殿下有所準備。
何正稍稍放心，望著天月湖。
神劍老人和莫雲天站在水面，遙遙對峙。
王簡點頭：「不錯，他倆今天氣色挺好的。」
眾人緘默。
兩位劍聖剛來天都時，莫雲天鼻青臉腫，手臂摔斷，神劍老人掉了兩顆牙，額頭一道疤。
當然，他們倆口風一致：「摔的。」
用了幾天王太醫的秘藥，二人活蹦亂跳，已經恢復巔峰期。
第四層，趙朗、玉松仙翁代替彭禹招呼太微界諸仙。
看著兩側八個區域。太極、靈川、玄陽、九素、鴻戈、赤湖、景雲，七大福地的真仙和修仙者已經到來。唯獨天陰福地的女仙一個沒來。
趙朗疑惑問：「諸位道友，你們可知天陰福地為何遲遲不來？」
太極仙叟搖頭：「許是諸位師妹還在準備，稍後就到吧？」
靈川掌教笑道：「她們女兒家的，還不許人家梳妝打扮一番？再等等便是。」
諸仙又等了一會兒，唐元急匆匆過來，在趙朗耳畔低聲說了幾句。
玉松仙翁觀察嘴型，理解七七八八，心中一跳，連忙看向趙朗。
趙朗凝思後，詢問諸仙：「諸位，你們帶人前來觀戰，家中福地還留有多少人？」
諸真仙看到他嚴肅的表情，心中紛紛升起不祥預感。
「道友，你為何如此問？」
「剛才得到消息，天陰福地滅了。」
「滅了？」諸仙豁然起身。
太極仙叟失聲道：「那兩位師妹——」
「已然身隕。」趙朗掐指算了一下：「不僅她們，整個天陰福地徹底除名，一個不留。」
「是誰幹的？可知兇手是誰？」
眾仙家看向過來傳消息的唐元。
唐元搖頭道：「不清楚，根據探查情報。千里福地化作焦土，一丁點的線索都沒留下。」
玉松仙翁眼中帶著驚恐：「不會是昭王殿下提及的上古魔主吧？」
提及「玄黎王」，諸仙眼中露出驚駭。
霍凌二話不說：「諸位，我想把赤湖福地遷到天都。」
「我也要。」靈川掌教也坐不住了：「我們福地還有不少人留守，我回去把他們帶過來。」
此時，兩個靈川福地弟子扶著一位受傷的弟子上來。
「師父，不好了，有人攻擊靈川福地，將我們的福地收走。」
靈川掌教身子一晃，立刻催動鎮運仙器。
然而仙器對應的福地徹底失去聯絡，甚至他感受到一股強大的陰陽之力反噬。
「噗——」吐了一口血，他咬牙道：「是那個陰陽怪人，他又出現了！」
諸仙驚慌失措，連忙起身告辭。
「等等。」唐元喊住諸仙：「殿下讓我下來，就是告訴諸位。我們天都幫太極、赤湖、九素、鴻戈四家進行遷移。為此，還特意請李聖前輩出手。」
太極仙叟等人連忙謝過。下去後和昆昂部下匯合，隨李聖回去遷移人口。
人口最重要，福地物資儘可能帶上，帶不上原地銷毀，也總好過資敵。
唯有玉松仙翁、景雲福地和玄陽福地三家很鎮定。
玉松仙翁看著同道們的姿態，越發感嘆自己當年的選擇正確。
而景雲和玄陽兩家，他們早前投靠七公主，舉家遷入雲州，目前他們的門人都在世界樹上，根本不著急。
……
昆昂坐在高台第七重，看著李聖離開，對彭禹道：「你是故意把他支出去的？」
「這位老天師看孤不爽，還是給他多找些活干，省得天天盯著孤找錯。」
彭禹說完，繼續在一張雛鳳畫上，設計自己下一步添加的圖案。
「皇兄、皇姐，你們說，孤下一步是添加頭翎還是尾巴？」
昆昂和七公主看到雛鳳圖，眼中溢出滿滿的嫌棄。
太醜了！
七公主扯過他的畫，抖了抖說：「咱們就算不用父皇的鳳皇，你弄一個帶頭翎和尾翎的鳳鳥，也沒人會說你。你這算什麼？鵪鶉嗎？」
彭禹的雛鳳圖，光頭禿尾，只有幾根翅膀上的羽毛，表明這是一隻鳥。
昆昂贊同道：「頭絨三縷，翅翼九羽，尾翎三條。再找畫匠好好細琢，成圖還是挺美觀的。這算什麼？故意賣慘嗎？」
「這你們就不懂了，這叫初始狀態，回頭要慢慢升級的。」彭禹得意洋洋，指著旁邊一行字：《雛鳳啾啾圖》。
別說，雖然當做鳳凰，這張圖很難看。但如果看成一副鵪鶉圖，再配合彭禹一流的畫工，還是蠻不錯的。
「這是孤第三張圖。第一張叫做《鳳凰蛋》。」
七公主眼皮跳動：「別告訴我，你直接在紙上弄了一個蛋？」
「對，那才是最最原始的狀態。」彭禹一臉遺憾。他當初想要用鳳凰蛋的形象，給自己製作一套令牌。
然後被顓陽為首的眾人強力否決。
……
「你做出這套令牌，你自己會用嗎？到時候我們在外頭行走，把思母宮令牌亮出來一瞧。好傢夥，一顆蛋？還不知道是鳳凰還是野雞，或者龍蛋、蛇蛋、蜥蜴蛋。你不嫌丟人，我們還嫌棄呢。」
「你懂什麼？蛋是藝術！是『卵』，是萬物的起源。」
「呸，你分明是練習畫畫時，畫雞蛋畫順手了吧？讓我們用，可以。你先把自己衣服上的鳳鳥圖案抹掉，統統換成蛋再說。」
想到自己衣服上出現無數個蛋狀圖案，彭禹很大度，很順從民心的，把這張設計圖否決。
……
接下來彭禹設計第二張——《雛鳳破殼圖》。
一隻沒有頭絨，沒有尾巴，甚至翅膀上也沒羽毛的二足短喙生物，展開類似翅膀狀的東西，站在一個蛋殼旁邊。
看到這張圖，顓陽等人沉思一刻鐘後，果斷扔到庫房吃灰。
經過妥協，就是目前的《雛鳳啾啾圖》。
至少翅膀上面有羽毛。
這種雛鳳圖案，被彭禹強行用權柄下令，打造了好幾套茶具、瓷器。
除卻李聖那裡，他們三人的茶具也都是雛鳳套。但七公主連碰都不願碰，自己重新換上自己的紅玉雕鳳套盞。而昆昂勉強喝了一口，看到上面一排排的「鵪鶉」，再也不肯拿了，直接推得遠遠地。
拿這套茶具，我都嫌丟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