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8章 錯亂

  趙胖子沒在董明這桌呆太久，毅然決然離開了，哪怕他再想將董明簽下，但以他的判斷，知道此時無論再說什麼，董明都不可能輕易點頭，與其繼續做著無用功，倒不如暫時靜下來仔細思考。

  趙胖子走的時候感覺天空是灰暗的，內心是破碎的，他知道今天莽撞了，熟悉他的人都清楚，他向來沉穩並且城府很深，但是今天竟然犯了一個低級錯誤，這種莽撞其實並不應該屬於他！

  趙胖子此人有一個優點，他很清楚應該如何反思自己，像今天發生的事情，就給他敲響了一記警鐘，看來是順風順水的時間有些長了，自己變得有些飄，他這般急著來找董明簽約，就犯了一個極大的忌諱。

  按照正常操作流程，趙胖子簽下每位球員之前，均需要對其做出詳細的調查，實際上，這項工作他從來沒有放鬆過，在他的公文包中，還有他的大腦之內，幾乎可以找出任何一位出色球員的詳盡信息，這些信息之中球員基本情況是標配，除此之外，還會註明球員的簽約意向，但是，這些信息之中，顯然不包含董明！

  趙胖子手中雖然沒有董明的信息，但收集一些基本情況，倒也不難做到，包括他戶口、學籍還有一些比賽成績等，當然，這些信息不可能包含董明的簽約態度。

  假如在目標明確的情況之下，趙胖子想了解到董明的簽約意向不算困難，他可以隨便委託幾個關係不錯的教練打聽一下，這些信息便可以完善起來，但問題是，藍源要求趙胖子儘快將董明簽下，假如他按照正常流程去調查的話，他擔心賈鼐杯賽結束之後，都有可能沒有完成調查工作，這樣一來，豈不是耽擱了領導的囑託？

  話又說回來，做這個工作多年了，趙胖子基本沒遇到過拒絕簽約的球員，即便以前出現過，也是由於他們開出的條件過於苛刻，球員覺得實在難以接受，才會出現拒簽。

  趙胖子既然想把董明簽下來，準備開出的條件自然是最優厚的，他不相信，在燕北省還會有球員拒絕他如此優厚的條件。

  然而卻沒想到，自信的趙胖子，遇到的是董明，竟然被拒了，他的臉登時就有一種被人抽得「啪、啪」作響的感覺，火辣辣地生疼，大意了，實在是太大意了啊！

  趙胖子被打了臉，討了一個天大的沒趣，他已經非常清楚，董明不會輕易簽約，但他卻不能輕易放棄董明，因而，他決定弄清楚，為什麼董明會抗拒簽約。

  只有弄清楚董明為什麼拒絕簽約，他才可以有的放矢的解決問題，而不再像無頭蒼蠅一般到處亂撞。

  其實在趙胖子內心之中，認為可能性最大的拒簽理由，便是他們的簽約條件，提起這一點，趙胖子都會感到臉紅，因為哪怕公司最優厚的條件，放在資深的媒體人眼中，都好似一種掠奪，對球員赤果果的掠奪。

  臉紅歸臉紅，趙胖子卻不會否定自己公司的簽約條件，如果他那樣做的話，就等於自己在打自己的臉，因為四季傳媒的簽約條款，基本都是由趙胖子敲定。

  想弄清楚董明拒絕簽約原因，要更複雜一些，比調查董明是不是有簽約意向要難，絕不是隨便請幾位教練就能輕易做到的事情。

  趙胖子已經把自己搞得有些被動，而接下來的事情，他不能再出半點偏差，假如再把事情搞砸了的話，就根本沒法交待了，因而，此事他準備親力親為。

  突破口趙胖子選定在了湯老師身上，整個事情他看得非常清楚，湯老師與董明在這件事情上已經統一了口徑，如果說湯老師不清楚董明拒簽的原因，他第一個不信。

  要說趙胖子辦事也相當不惜氣力，就在董明等人吃過午飯，準備回樓上休息的時候，趙胖子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然後，將湯老師約到了酒店的咖啡廳。

  咖啡剛剛端了上來，趙胖子已經迫不及待開口了，「湯老師，今天我厚著臉皮請您過來，確實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請教，之前大家雖然不算熟悉，但看在都是羽毛球圈內人的面子上，我希望得到您的幫助！」

  在趙胖子相邀之時，湯老師就已經基本清楚了對方的目的，按理來說，一般人相邀，她可以不去理會，但是，面對趙胖子如此正式的邀請，湯老師沒有選擇，只能答應，哪怕為了董明著想，她也不能隨便得罪這位羽毛球圈內的能人！

  既然是兩個人之間的交流，湯老師自不會像餐桌上那般隨意，說起話來也更加嚴肅認真，「趙經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您要說的事情，恐怕還是關於董明的簽約問題吧？」

  「呃，呵呵，不好意思，確實讓您說中了，我們非常期待簽約董明，您看，能幫幫我嗎？」趙胖子臉上仍然掛著商業笑容，只是笑容之間，還能看出有些僵硬。

  「你不是問過了董明同學，而且董明同學也已經表態，這件事情他需要徵求家人的意見，怎麼，您不會認為我有能力可以改變董明的決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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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湯老師您誤會了，如果能簽下董明，我的確會很開心，因為這是我的願望，但是，現在簽約對我來說已經成為了奢望，不敢強求，今天我只想請教一下湯老師，董明同學為什麼會抗拒簽約？」

  趙胖子的話問得非常直接，這也是他深思過的詢問方式，因為以他的理解，這種問題既然被他這麼問了出來，對方如果拒絕回答，或者用春秋手法拒絕回答，基本上等於要與他劃清界限，與翻臉沒多大區別。

  這種問話方式，並不為趙胖子所喜，但他沒有辦法，他這也是在賭，賭湯老師可以給他一個正面的回答。趙胖子需要儘快簽下董明，他沒有時間慢慢等待，只選擇這種不給雙方留有餘地的詢問方式，哪怕這種問話的方式，會招致對方的反感，他也在所不辭！

  果然，聽到了趙胖子的話，湯老師臉上顯出一絲不愉，這句問話等於沒有留下拒絕回答的機會！然而，湯老師卻在稍一沉吟之後，還是開口了，只是臉色更加嚴肅，「其實，這個問題我可以回答你，但在回答之前，我同樣需要問您一個問題，為什麼一定要簽下董明？」

  「咳，湯老師，其實您的這個問題，我不方便回答……，您千萬不要多想，我知道，如果我不給您一個明確的答案的話，我的問題，同樣得不到答案，所以，我不會對您隱瞞。」趙胖子露出苦笑，他很清楚，湯老師的問題同樣直白，同樣沒有給他留有退路，但人家這麼做卻沒毛病，畢竟先不給對方留下餘地的人是他趙胖子。

  湯老師微微點著頭，似乎在說，算你識相。

  「呃，呃……」趙胖子嘎巴了幾下嘴，好像在做出一件極為艱難的決定，「在我回答問題之前，我想先說明一點，不是我不相信湯老師的人品，但這件事情比較敏感，所以，希望能出我之口，入您之耳，不能讓第三人知道？」

  「董明不能知道嗎？」

  「萬萬不能，萬萬不能，這種事情怎麼能跟一個孩子說！」聽到湯老師的話，趙胖子被嚇得連連擺手阻攔，似乎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一般驚恐。

  「既然董明不方便知道……，那麼這樣吧，我也不需要您回答什麼，當然我也不會回答您的問題，趙經理，不是小湯我不願意幫忙，您想想看，您一邊問著有關董明的事情，這些事情卻不讓當事人知道，我怎麼好替董明回答您的問題？您看這樣好嗎，不如我幫您把董明同學喊過來，您當面問他不是更好？」

  趙胖子再次有種心碎的感覺，他都快哭了，心中有個聲音在呼喊，如果能在董明那裡問出啥有價值的東西，我幹嘛還來找你！

  「不，不是，湯老師，我不是那個意思，其實吧，我的答案內容有點勁爆，您覺得讓一個孩子接觸這些合適嗎？」

  「孩子又怎麼了，你覺得董明是一般的孩子？好好想一想吧，當初在餐桌上您想簽他的時候，他是什麼樣的反應，這是一般孩子應該有的反應嗎？」

  經湯老師提醒，趙胖子馬上醒悟，用力一拍額頭，眼睛瞪得溜圓，似乎還露出一點驚色，「還真是啊，湯老師，您說，這位董明同學，他真的只是一位初中生，不會是個怪物吧！」

  不得不說，趙胖子的猜測確實有些沾邊，當然，他心中想的怪物只是覺得董明太沉穩了，沉穩得完全像一位成（年）人。

  趙胖子又發現了自己的一個疏忽，他竟然沒有發現董明的與眾不同。其實，在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件事情的判斷失誤，其實不能簡單怪在趙胖子的身上。

  趙胖子來簽約董明，承載著藍源對他的希望，本想著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對他來說只是舉手之勞，誰想到，卻被他徹頭徹尾地搞砸了。犯下了低級錯誤，趙胖子心亂如麻，在這種情況之下，疏忽了董明的神奇，自然情有可原。

  今天的趙胖子，心中已經經歷過多次驚嚇，如果不是他心智堅定，一般人估計都難以承受。

  最開始，趙胖子聽到藍源囑咐他簽下董明之時，心中就經受過了一次震撼，然而，這種震撼還在可承受範圍之內，領導關照某些球員，雖然不算多見，但也算不上新鮮。

  然後，當趙胖子信心滿滿提出簽約董明的時候，湯老師的淡然拒絕，直接將他的內心擊得一片混亂。

  直到現在，他再次發現，這位受到特別關照的董明同學，居然還有如此妖異的一面，趙胖子徹底錯亂了。

  恰在此時，湯老師的聲音適時的傳入了他的耳朵，「趙經理，現在，您覺得董明同學有資格知道這些嗎？」

  感謝依舊雲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