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傅綰即將睜開眼,看清楚眼前一切的那一瞬間。
寧蘅的腦海中閃過了許多念頭。
其中最強烈的一個意願就是——絕對不能被傅綰髮現。
他飛速抬起頭看了一眼聲音的來源處。
那隻小白澤只要自己因為偷看闖了禍,所以早就縮回了自己的兩隻小爪爪,逃之夭夭。
寧蘅看到傅綰被驚醒,雙眼即將睜開。
現在走已經來不及了。
所以寧蘅的身側暗紅色的光芒一閃,他的身形急劇縮小。
寧蘅消失了,一隻與白澤幼崽長得一模一樣的白糰子趴在了傅綰的面前。
傅綰本來還在做著寧蘅與溫琅已經在一起了的噩夢。
她恨不得馬上醒過來。
這個時候,她的夢鄉里忽然傳來了一聲巨響。
將她從這個噩夢裡給拽了出來。
傅綰在即將醒過來,處於懵懂混沌的狀態的時候。
她感覺到自己的臉頰似乎有溫熱的東西在貼著,一觸即分,如同蜻蜓點水一般。
心中似乎升起了莫名其妙、不知從何而來的隱隱期待。
她絕對不會去承認自己到底在期待誰。
傅綰迷茫睜開了眼睛,扭頭去看到底是誰。
然後她對上了一雙水汪汪濕漉漉的黑豆眼。
毛茸茸、圓滾滾的身軀,看起來軟乎乎的。
是旺財。
所以方才是旺財在舔她臉頰嗎?
傅綰吸了一下鼻子,嗅到了空氣之中的淡淡蓮香。
也不知從何而來。
她本來莫名其妙地帶著一絲隱隱的期待。
但這期待落空了。
所以她現在有些小失落。
沒想到居然是旺財半夜過來找她了。
傅綰揉了一下眼睛,仔細打量面前的軟乎乎的小白澤。
他的眼神似乎非常嚴肅,四隻腳僵硬地立著,看起來整隻汪非常地生硬。
傅綰不知為何,看到旺財,總感覺特別熟悉。
有一種很奇特的感覺。
就是那種,莫名其妙吸引著她的感覺。
傅綰伸出了手,將坐在她床邊的小旺財給抱了起來。
她兩手抱著旺財前腿的前腿根,喚了一聲道:「旺財?」
旺·寧蘅·財沒有出聲,四隻爪子異常僵硬地垂著。
他抬頭,看著傅綰,無辜的大眼睛之中倒映著她的身影。
傅綰覺得面前這隻旺財今天晚上很不一般。
就是,很可愛。
誰能拒絕可愛的狗狗呢?
反正傅綰不能。
所以她手一伸,直接將旺財抱到了懷裡。
然後傅綰低頭,結結實實地親了旺財一口,發出了響亮的「吧唧」聲。
「你今天晚上怎麼這麼可愛呀?」傅綰揉著旺財的頭,自言自語說道。
寧蘅情急之下,變成了旺財的樣子,以防被傅綰髮現自己深夜來尋她。
但是他沒有想到,傅綰居然會做這種事。
於是,圓滾滾毛茸茸的整個白球兒瞬間僵硬成了一隻不會動的毛絨玩具。
傅綰搓著旺財的頭,又抱著他躺下了。
她一手撐起頭,側著臉看著眼前的旺財。
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覺得今天晚上的旺財,跟白天遇到的很不一樣。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夜晚光線不太好的原因。
寧蘅窩在傅綰的懷裡,一時之間也沒有想明白為什麼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他在想明天到底要不要想辦法去把那隻白澤幼崽抓起來,然後丟到無盡海里讓他洗個澡。
傅綰看到眼前「旺財」的眼神飄忽,似乎是在神遊天外的樣子。
「你在想什麼呀?」傅綰伸出手,去碰了一下小狗狗的鼻子,柔著聲問道。
面對這樣可愛的小動物,她實在沒有辦法擺出兇巴巴的語氣。
她的語氣又軟又糯,似乎正在撒嬌。
白皙的指尖碰上狗狗濕漉漉的鼻子。
寧蘅愣住了。
他現在就是後悔,非常後悔。
還不如剛才直接閃身跑了。
傅綰當然不知道此「旺財」非彼旺財。
她用生平最溫柔的目光看著眼前的這隻小狗狗。
旺財今日白天明明已經被寧蘅強行送給了溫琅,傅綰本來還有些小失落。
沒有想到,今天晚上他居然自己跑回來了。
真是太乖!太可愛了!
傅綰看著眼前的旺財,母愛泛濫。
她又忍不住把這隻已經變得非常僵硬的小狗給抱進了懷裡。
寧蘅艱難地從傅綰的懷裡擠出了小腦袋,大口呼吸著。
他得想個辦法離家。
不然……
這情毒恐怕是壓不住了。
他抬起圓圓的小腦袋,看著傅綰近在咫尺的臉頰。
傅綰亦是低著頭看他。
她越看這隻小狗狗的眼睛,就越覺得可愛。
因為今天旺財的眼神很不一樣。
就是她很喜歡的那種……
就像……
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是今晚的旺財的眼神真的很像寧蘅。
傅綰忍不住伸出手,將「旺財」的眼睛給遮住了。
不行,不能再看了。
她又要忍不住親這只可愛的狗狗了嗚嗚嗚他真的好可愛。
傅綰伸出的一隻手捂住了「旺財」的眼睛,
連帶著,把他的整個腦袋都給罩住了。
傅綰只感覺到自己的掌心忽然傳來了麻麻痒痒的感覺。
似乎是舌頭舔舐過掌心的感覺。
她的手指忍不住一縮。
寧蘅發誓,他絕對是不小心。
這都是情毒的作用。
兩塊幽冥血玉陰陽兩分,互相吸引是很正常的。
不正常的是為什麼這兩顆血玉會分明埋入兩人體內,根本沒有辦法取出來。
寧蘅深吸了一口氣,收回不安分的舌頭。
他還是得想個辦法離開。
於是,小爪爪從傅綰的懷裡艱難地伸了出來。
他蓄勢待發,準備從傅綰的床上離開。
這個時候,傅綰又伸出手,一把攬住了「旺財」的身子,又將他給揪回了懷裡。
「睡吧。」傅綰嘟噥著,越來越困,於是將這隻小狗給抱進了懷裡。
寧蘅在傅綰的懷裡,瞪大了雙眼。
她這到底是喜歡白澤幼崽,還是……
他沒有想明白。
若是前者……
寧蘅的眼神忽然冷了下來。
傅綰低頭,拿下巴蹭了一下「旺財」毛茸茸的腦袋。
在黑暗中,她輕聲說道:「我覺得你今天晚上特別像一個人。」
寧蘅馬上警覺,豎起了耳朵聽。
「我怎麼覺得你的眼神特別像我師姐?」傅綰在黑暗中,捏了一下「旺財」的小爪爪。
面對著這麼一隻可愛的狗狗,傅綰還是忍不住開始念叨。
傅綰:「她平常老是欺負我。」
寧蘅:「我有嗎?」
傅綰:「但是她人很好。」
寧蘅:「實話。」
傅綰:「旺財你今天晚上的眼神特別深沉,特別像她。」
寧蘅:「本人。」
傅綰:「我平常沒有什麼可以欺負師姐的機會。」
寧蘅:「?」
「所以勉為其難欺負一下你,就當欺負寧蘅了。」傅綰又伸出手來,使勁揉了一下「旺財」的腦袋。
傅綰覺得只要把眼前這隻白澤幼崽當成寧蘅,使勁揉他狗頭,四捨五入就等於自己在欺負寧蘅。
這也太爽了。
傅綰在黑暗中,忍不住搓完狗頭又去捏狗爪。
寧蘅被她揉完頭,又被牽起了手。
委實說,傅綰使的勁確實不算大。
所以她柔軟的手觸碰到他身體的時候,就如同愛撫一般。
寧蘅的身體越來越僵硬。
但是白澤幼崽形態的毛實在太長了。
所以傅綰根本沒有發現自己懷裡的「旺財」已經僵硬成了一塊木頭。
她半眯著眼睛,一邊摸著狗狗,心想自己的人生可太幸福了。
半夜醒過來居然還有送上門的狗狗來擼。
不過,這個一直在房間之中縈繞不散的淡淡蓮香是怎麼回事?
即使這香味很清很淡,但傅綰卻還是發現了。
傅綰一直有些奇怪。
她知道這個味道,是寧蘅身上的味道。
但是,寧蘅根本都沒有來過,為什麼房間裡會一直有揮之不散的淡淡蓮香呢?
她坐起身來,將懷裡的「旺財」抱起來,湊近了在他頭頂輕輕嗅了嗅,總算是找到了蓮香的來源。
寧蘅發現傅綰忽然湊近了自己,在他頭頂輕輕嗅了嗅,忽然有些警覺。
不會就這麼被發現了吧?
寧蘅的雙目之中流露出些許緊張的情緒來。
傅綰當然沒有跟寧蘅想到一塊去。
「你身上有別的女人的香水味。」傅綰秀氣的鼻尖動了動,非常篤定地說,「你說,阿蘅師姐是不是抱過你?」
寧蘅心想自己只用兩根手指揪過白澤幼崽的後頸皮。
真要追究起來,也算是抱過的。
所以他心安理得地點了點頭。
傅綰泄氣了,馬上將「旺財」給放了下來,放在自己的腿上。
她伸出一根手指,對旺財義正辭嚴說道:「你髒了。」
寧蘅:「???」跟他有什麼關係?!
他仗著自己變成了一隻白澤幼崽,所以直接代入了這個角色。
寧蘅伸出一隻爪子,按住了傅綰的手。
傅綰感覺到自己的手背被白澤幼崽軟乎乎的肉爪子按住了。
她低頭,有些好奇的看著趴在自己腿上的「旺財」。
只見旺財瞪大了一雙濕漉漉的漂亮大眼睛,眼中還帶著些許說不清道不明的高傲與淡然。
但是他的尾巴出賣了他。
白澤幼崽可愛的、短短的、毛茸茸的尾巴朝著傅綰輕輕搖了搖。
擺過來,再擺過去。
傲嬌的只有三下。
傅綰愣住了,簡直沒能相信眼前看到的景象。
眼前的景象給她的衝擊力不亞於寧蘅現在就開口叫她師姐。
傅綰吸了吸鼻子,非常感動。
她又如同鬼使神差一般的伸出手,抱起了「旺財」,在他腦門重重地「吧唧」了一口。
「嗚嗚嗚真的好可愛!」傅綰覺得眼前這隻白澤幼崽當真是可愛死了。
就在她準備繼續擼狗的時候,窗外忽然傳來了一聲巨響。
傅綰與變成白澤幼崽的寧蘅都警覺地朝外看了過去。
只見窗外一道流光划過,帶著滔天的妖氣,蒼白的色澤如同流星一般。
然後這把劍,「噹啷」掉在了傅綰的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