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綰一聽到這句話,就連正在躲避伏伽攻擊的身形都慢了好幾分。
「你是伏伽,把你關進來的也是伏伽?」傅綰身形往後疾退,一道道蒼白色的光芒順著她的身體擦過。
蒼白色光芒鋒利的一端將傅綰的衣袖劃破,亦劃破了血肉。
但傅綰的身體上卻沒有任何鮮血溢出,她破碎的血肉化為細碎的光點,然後漸漸熄滅,消失於無形。
這不是他們實體之間的較量,而是真真正正的兩個意識在同一個身體之中對決。
輸的一方,就會徹底消失。
「我是伏伽?」穿著黑衣服的伏伽舔了一下唇角,手中的攻擊沒有絲毫懈怠,還是如同狂風暴雨一般朝著傅綰沖了過去。
他的語氣是帶著疑問的,似乎並沒有肯定自己這個身份。
「我不是完整的伏伽,但我比他更加純粹。」他忽然露出了自豪的微笑,「我是他的**,是他對於無窮無盡的極致力量的渴求。」
「他控制不了我,所以我能夠在他的心中發展壯大。」這個黑衣服的伏伽對於自己的身份很是自豪,「他無法消滅我,所以只能將我關進這個軀體之中。」
伏伽朝傅綰露出了一個陰森森的微笑:「你說,面對極致的力量,誰又能夠抵擋得住自己內心的**呢?」
傅綰看著他的笑容,眼中露出了震驚。
確實,他是伏伽,卻也不是,他只是伏伽的慾念而已。
這樣純粹極致的惡,比伏伽本人來得要更加可怕。
她終於明白了此時此刻自己面前這個對手的身份。
並且,目前的形勢看起來非常危險。
因為這個伏伽正在想辦法殺了她自己,然後取而代之。
傅綰緊盯著面前伏伽步步緊逼的攻擊,一直在閃躲。
她從始至終,似乎都沒有展現出任何想要反抗的意圖。
伏伽以為她反抗不了,所以攻擊愈發猛烈。
傅綰咬著牙,伸出手將自己額前擋住視線的碎發拂開。
她的眼角有點點薄汗滴落,手臂的兩側上有許多傷口,伏伽只要如此持續不斷地攻擊下去,她的意識遲早會被消滅。
然後,傅綰的身體就會屬於這個瘋狂的伏伽**。
「你還在掙扎什麼?」伏伽看著傅綰不斷躲閃的身影,手下蒼白色的攻擊不斷,甚至有著更加殘忍的驅使。
他的腳步從容,看起來就像在逗弄獵物的貓一般,就這麼看著傅綰狼狽地躲閃。
這令伏伽感到興奮,他露出了興奮的微笑。
看著對手在自己的手下不斷掙扎,卻無力逃脫的樣子,是他最喜歡看到的場面。
伏伽眯起眼看傅綰,眼中露出戲謔的光芒。
他忽然抬手,朝天一指。
傅綰伸出手,擦了一把頭頂的汗。
她在看到伏伽抬起手的瞬間,便警覺地抬頭,望向天空。
在她具象化的內府之中,這片天空是一片湛藍,偶爾有片片白雲飛過。
這是一個非常美好的地方。
但是此時此刻,這純淨的湛藍天空上,卻忽然出現了閃電,仿佛裂痕一般直接將天空給劈開。
隨著一聲巨大的雷響,幾乎要震破傅綰的耳膜,她的頭頂出現了一把蒼白色的骨劍。
這是伏伽幻化出具體形象的攻擊手段。
傅綰定睛看著頭頂那把骨劍的鋒利劍鋒,被那極致鋒利的刀鋒被閃了一下眼睛。
她搖了搖頭,讓自己冷靜下來。
骨劍趁她走神的這一瞬間,馬上落下,直直對著傅綰的頭頂。
伏伽已經看夠了傅綰逃脫的戲碼,他使出了渾身的解數要將傅綰的意識擊殺。
傅綰看著頭頂以極快速度接近的骨劍劍鋒,竟然不躲不閃。
此時,原本明亮的內府空間竟然變暗了下來,伴隨著電閃雷鳴的聲音,有暴雨落下。
雨點打在傅綰的臉上,冰冷生疼。
她的抬起一手,竟然朝著那把骨劍飛了過去。
傅綰的指尖忽然泛起了淡綠色的光芒,連綿不絕,韌性十足。
那光芒纏繞骨劍,仿佛藤蔓一般將這骨劍給牢牢纏繞。
然後瞬間收緊,這把被伏伽幻化出來的攻擊手段便化為片片蒼白色的流光,同天空落下的雨滴一起落入大地,消失不見。
「你以為這裡是什麼地方?」傅綰伸出手,摸了一把臉上的雨水,讓自己的視線變得清晰些。
她站在有些驚訝的伏伽面前,絲毫不懼,就這麼直視著伏伽的金色眼眸說道。
「你身後的這是什麼,你不知道嗎?」傅綰惡狠狠地說了一句,「這是我的身體,這是我的內府,你想在這裡把我殺了?」
「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她伸出手,原本一直沉默地佇立在伏伽身後的菩提樹忽然散發出了淡淡的微光。
菩提樹上的枝葉搖動,紛紛揚揚落下,竟然如同鋒利的刀子一般,帶著綠色的流光,擦著伏伽的身側留下。
這些菩提葉落入大地之中,身後帶著的綠色流光仿佛繩索一般纏繞生長,竟然將伏伽整個人限制在了牢籠之中。
綠色的囚籠直接將尚且還在發愣的伏伽給關在了裡面,切斷了他與外界的聯繫。
天空的驚雷不再響起,那暴雨也漸漸變小,這一方空間似乎又回到了原先的明亮清朗。
「你……」伏伽看著傅綰,神色有些震驚。
他原以為如傅綰這樣弱小的一個靈魂,他能夠輕易地將她殺死。
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卻並不是這樣。
這個小姑娘,倒也是有幾分手段的。
伏伽伸出手,直接將組成自己面前綠色囚籠的流光抓著,似乎想要掙脫。
傅綰哪裡會給伏伽這樣的機會。
她暗暗使力,讓菩提樹攻擊給她更多的能量。
面前這個伏伽千算萬算,就是算錯了一點。
這個身體是她的,這個內府也是她的。
就連伏伽原先靠著的那株菩提樹,也是她的。
伏伽現在想要將她殺死,取而代之,也該問問她這個主人的意見才是。
傅綰咬著牙,持續輸出法力,讓那個綠色的囚籠能夠將伏伽牢牢束縛住。
「你這株菩提樹……竟然是真的?」伏伽看著傅綰,大驚。
傅綰疑惑回道:「不然呢,難道還能是假的盆景?」
伏伽心中大驚,他所有自信的來源都在於他以為傅綰太過弱小。
不過是一個修煉了十幾年的金丹期修士靈魂,能夠強大到哪裡去?
她竟然真的可以修煉出來本命靈植……
這是他沒有想到的。
就算他尚未與伏伽本體分離,曾經看過傅綰的那株小菩提,他也從未想過這菩提樹是傅綰憑自己的本事修煉出來的。
畢竟他一直潛伏在這個身體之中,雖然一直處於沉睡的狀態,但對傅綰的身體與靈魂都是有影響的。
被關在籠中的伏伽心中塞滿了疑問。
她怎麼可以?
她沒道理可以。
傅綰緊盯著籠中伏伽的表情,看他的表情一直保持著錯愕。
「你是不是覺得我沒有辦法修煉出本命靈植,就算可以修煉出來,也是通過玄微的幫助?」傅綰走上前去,隔著囚籠看著伏伽問道。
「你不可能可以。」伏伽咬牙切齒地說道,「我身後這株菩提,難道是靠你自己力量修煉出的?」
他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心中還是默認了這件事。
只有用自己的金丹,依靠自己的力量通過天地問心化出的本命靈植,她才能運用得如此純熟。
「難不成我還能去買一個菩提樹種在我的內府里?」傅綰反問。
她手一抬,收緊了束縛伏伽的囚籠。
傅綰先前一直在躲閃,不過是為了套出這個伏伽口中的話而已,她需要知道一些事情。
但是現在她真的將伏伽給關住了,卻開始發愁。
自己應該如何處置這個伏伽?
「你不敢殺我。」伏伽兩手抓著囚籠上綠色的流光,注意到了傅綰臉上的猶豫神色,「你跟玄微太像了。」
傅綰伸出腳踢了一下動彈不得的伏伽:「玄微不會踢你,我會踢你。」
「哦。」伏伽冷漠應了一句。
他看著傅綰,打量著她的上上下下。
伏伽需要尋找一個機會逃出去,然後反擊。
方才他就是輕敵了,才會落入傅綰的圈套之中,若是能夠逃出去,他絕對不會再讓傅綰占了上風。
伏伽的目光掃了一眼傅綰的全身,由於現在她現在保持在靈魂的狀態,所以身體一直是呈半透明的。
方才伏伽沒把她當回事,沒細看,但現在仔細一打量傅綰,就發現了她身體上的不對勁之處。
在她脖頸的下方,鎖骨的正中心,有一顆血紅色的玉石正在幽幽散發著光芒,隱隱有灼熱的火毒從中溢出。
傅綰當然不會有事沒事就低頭看自己鎖骨,所以她沒有發現這塊幽冥血玉。
但伏伽卻是看得非常清楚。
因為這塊玉真的是太他媽熟悉了。
這玩意不就是自己用睢洲幽冥血池孕育而生的那兩顆幽冥血玉煉製出的情毒嗎?
他當時用這情毒去暗算過玄微,結果沒成功,就把兩塊陰玉和陽玉給丟回幽冥血池了。
怎麼這對幽冥血玉中的陽玉到了她的身上?而且還埋藏得很成功。
而且,從幽冥血玉目前的狀態來看,它的情毒還沒解。
「你低頭看看。」伏伽被關在囚籠之中,動彈不得,只能開口說道。
傅綰皺眉,沒有搭理伏伽的話:「我低頭幹嘛?」
「你中情毒了。」伏伽注意到了傅綰有些懵懂疑惑的表情,馬上看出來了她對情毒一事並不知情。
傅綰:「???」臥槽還有這事我自己怎麼不知道?!
她下意識地低下頭,發現自己的鎖骨正中央,竟然真的有一枚紅色的血玉。
與自己身體裡這枚血玉長得一模一樣的另一塊玉,她見過的。
另一塊,不就在寧蘅變成的那株紅蓮的花蕊正中央嗎?!
巨大的衝擊讓傅綰的呼吸一滯,她一時之間沒有辦法反應過來。
由於過于震驚,她的神念一動,對囚籠的控制鬆懈了半分。
與此同時,伏伽發力,馬上從囚籠之中沖了出來。
他掙脫綠色的光點,手上又幻化出了那把白森森的骨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