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那個林長生,他有點嫉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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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關性命安危,昭昭說的還是很詳細的,包括耶律顏良在她那吃了幾頓飯,拿了一隻羊,一頭鹿都說了。

  彭垚失笑著看了安戎冉一眼:「這麼一說,我都有點懷疑這個耶律顏良是假的了。你說他逃進山里不好好藏起來,去招惹人家一個小丫頭做什麼?」

  做什麼?安戎冉也想知道,耶律顏良此舉何意。

  他在安西待了快十年了,關於耶律顏良的事情他聽了太多,高涼人把他說的神乎其神,恨不得把天底下最好的讚美之詞都用在他身上,風光無二,直接將高涼其他幾位王子壓的抬不了頭。

  都說傳言未必能盡信,可這區別也太大了一些。

  除非,這個丫頭是在說謊,又或者她身上有什麼值得耶律顏良圖謀的,連她自己也不知道。

  方才他看了昭昭說話時候的眼睛,目光清澈,不避不閃,到不像是在撒謊,那應該就是後一種可能。

  這麼一想,眼神又在昭昭身上掃了一遍,開口問道:「你不是住在老槐樹那裡,怎麼會到山上去守墓,雖然那是前山,但是離村子不近,尤其是大雪封山之後很危險。」

  昭昭抿了抿嘴,半響才道:「我也不想,可我沒有地方可以去。」

  「我是林家買來的童養媳,九歲那年到的槐樹嶺,九歲之前的事情我都記不得了。到了林家,長生哥對我極好,可是去年還沒有到冬天他就死了。我想著,他不在了,我就幫他好好的孝順祖母,可是祖母卻要把我給二房的林金元當媳婦,然後生個兒子記在長生哥名下,不然就要將我重新賣了。」

  如若不然,她也不會決然的離開村子明知山上生存不易,還是上了山。

  彭垚嘖嘖的砸了砸嘴巴,看著她目露同情之色。

  就連安戎冉也微微的嘆息一聲,目光稍微軟了幾分。

  或許真的是他想多了,但是處在他這個位置很多時候由不得他不多想。

  昭昭的目光在他二人身上徘徊了半天才開口道:「能不能麻煩你們一件事情?」

  安戎冉和彭垚都沒有開口,卻也沒有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我山上那棚子裡還有些米糧肉菜,身上還有十多兩銀子,能不能麻煩你們幫我送到老槐樹那裡,就是你們之前去過的那一家。」

  彭垚挑眉,眼中閃過一絲驚訝:「為什麼?你先前還說那個老太太要把你賣了,怎麼這會兒又要給她送東西。」

  昭昭抿嘴笑笑,低頭悶聲道:「就當是,就當是我替長生哥最後孝敬她的。我雖然懂的不多,可也知道,跟奸細扯上關係定然沒有好下場,大概是回不去了,就這一次。」

  彭垚張了張口,半天才道:「小丫頭,我們已經不在浮羅山了,離老槐樹那裡很遠了。」那個叫林長生的,他有點嫉妒了。

  「哦!」昭昭應了一聲,聲音里難掩失落,低下頭再不開口。

  安戎冉和彭垚也再沒有問任何問題,片刻之後兩人離開,昭昭聽見了落鎖的聲音,而後那火光遠去,周遭再度陷入黑暗之中。

  安西大營的地牢是真的建在地下,出口只有一處,有重兵把手。

  出了那道鐵門,彭垚噓了一口氣,對安戎冉道:「阿冉,還是好好審審耶律顏良吧,我總覺得那丫頭應該是無辜的。」

  安戎冉沒有回應他,只道:「按她說的去做,你親自去!」

  「什麼?」彭垚掏了掏耳朵,他懷疑自己耳朵出問題了。

  「你要讓我從安西大營再去一趟浮羅山,就為了給那個老婆子送東西?不是,咱們不是在那山上留了人,傳個信給他,讓他跑一趟不就行了?」

  安戎冉突然停下來,轉身看著他。

  彭垚抬手:「行行行,我去,我去成了吧?別這樣看著我,怪滲人的。」

  目送彭垚離開,安戎冉才大步回了自己的營帳。

  安西這邊夏短冬長,時有大風,這邊的大帳經年累月的改建也與初時大不一樣。

  大帳是用實木搭柱,周圍卻沒有直接裹羊皮氈子,而是用黃泥糊了樹枝,厚厚一層,然后里面再掛氈子。帳頂定了椽子,加蓋了氈子,氈子上面是一層厚厚的茅草,茅草用繩索一節一節的加固。

  裡面空間雖大,卻不見多少寒氣。

  安戎冉身為主將,有單獨的大帳,這大帳分為三部分,最裡面是臥房兼書房,外面是議事廳,平日處理軍中事務皆在外面。

  議事廳那處正對大帳入口擺著一張木質的几案,下面鋪了毯子,可席地而坐。几案後面的隔壁上掛了一把長劍,寬約兩寸,長約三尺,劍在鞘中,單看外表沒有什麼特殊,卻是安戎冉不離手的兵器。

  門口守著的兩個人是他的親兵,身上也穿著魚鱗黑的鎧甲,等他到了跟前,招呼了一聲大將軍,然後手握長槍繼續眼觀鼻鼻觀心的站好。

  安戎冉一腳剛剛進帳,原本已經走了的彭垚又跑回來:「哎,阿冉,跟你說個事情,我覺得那個小丫頭既然沒有什麼問題,不然就放了,我順便把她送回去,還有浮羅山那邊,是不是也不用盯了,我順道讓人撤回來。」

  安戎冉步子一頓:「做你自己的事情就行,其他的事情我自有安排。」

  彭垚臉一垮,得,他白跑這一趟了。

  安戎冉進帳,盤腿在几案後面坐下,手搭在案子上,有一下無一下的輕叩。

  半響,他依然還是沒有把事情想透。

  雖然花了半年時間才把耶律顏良逮到,可是他依舊覺得太容易了一些。

  耶律顏良是大雪之後逃進浮羅山的,前前後後有月余的時間,哪怕就如那個丫頭說的快要死了,也不該留在浮羅山坐以待斃。畢竟,後來不是被救,沒死不是嗎?

  不趁機想法子逃走,卻在前山盤桓,三番五次靠近那個小丫頭,他想來想去都想不透到底為什麼。

  貪圖那丫頭的美色?

  安戎冉噓了一口氣搖搖頭,完全沒有可能。

  耶律顏良在高涼雖有風流之名,可也是享有盛譽的美男子,身邊環肥燕瘦,從來不缺美人,怎麼會看上一個小丫頭。

  尤其是在這種逃命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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