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家不成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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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文翰微微一顫,手鬆了一下卻又很快抓緊了他,咬牙對上他的眼睛,恨恨道:「就算你不喜歡他你也改變不了她是你繼母是你長輩的事實。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怪你該怪要她嫁的人,怪要娶她的人,憑什麼要去怪她占了你娘的位置。你娘死了,別人就不過了?就得為她守一輩子?」

  說完,狠狠地噓了一口氣又道:「人一輩子誰不犯錯,就因為我娘錯了那麼一回,所以你就耿耿於懷不願意放過她,你怎麼這麼狠心?」

  安戎冉冷笑,伸手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抓著他跟拎雞似的朝外走。

  昭昭喊了一聲:「將軍!」

  安戎冉面上的怒氣減了幾分:「回春輝園。」說罷,抓著安文翰就朝外走去。

  安月璃尖叫一聲:「站住,你站住,放下我哥,放下他。」

  安戎冉充耳不聞。

  安千陽急匆匆從外面進來,看著這一幕氣血瞬間倒流,怒喝一聲:「混帳東西,你在做什麼?你要做什麼?還不快將人放開?」

  安戎冉步子頓了頓:「我十歲的時候娘就沒了,十三的時候你就娶了新夫人進府,隔年就生了他。我十四去的安西,混在新兵裡頭九死一生。十八的時候你說回來成親,我就回來了,可是轉眼間我就和彭垚有了斷袖分桃之名,你不但不為我力爭,反而在皇上面前進言說我傷風敗俗污了名聲要廢我世子之位。都是兒子,何必這般厚此薄彼,你把他護這麼好做什麼?難不成這次你打算讓我再背了這弒母之名?雖說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怕,可是這鍋我不想背呢!」

  說完,抓著安文翰就朝春輝園走去。

  進了春輝園的大書房,手一松,直接將人甩在了地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我不知道他是怎麼跟你說的,可是我告訴你,你娘的死,跟我沒有半文錢的關係,我嫌髒了我的手!」

  安文翰愣愣的看著他,看著他面無表情的將張氏所做包括當年在他飯食中下藥,設計他和彭垚,樁樁件件細數出來給他安文翰聽。半響都沒有回過神來。

  不住的搖頭:「不,不是的,你騙我,不是的,我娘不是這樣的人!」

  他記憶里,他娘張氏是跟天仙一樣的女人,端莊溫柔,持家有道,很少提及這個長兄,可每每提起來無一不是說他的好。怎會做下這樁樁件件歹毒之事。

  安戎冉說完,看著他面露譏諷:「是不是,你去問安千陽好了。」

  話落音,外面傳來昭昭的聲音,伴隨著哐當一聲響,安千陽的聲音在外面響起:「逆子,你給老子出來!」

  安戎冉不再看安文翰一眼,抬腳出了屋,剛剛到門口就瞧見安千陽提著大刀朝自己砍了過來:「孽障,老子殺了你這個畜生!」

  安戎冉微微一愣站在那裡一動未動。

  昭昭一愣,她原以為鎮國公氣勢洶洶的提刀過來不過是做做樣子嚇唬嚇唬人,誰能想他竟然真的動手。

  一個真動手,一個置氣一般站在那裡不動彈,眼看著那刀就要從安戎冉的腦袋上劈下去,昭昭一把抓住了安千陽的手:「國公大人,你要做什麼?」說著,手裡用力一扯,一把就將安千陽甩到院子裡。

  安千陽落地,拄著手裡的刀,眸子猩紅看著門口的安戎冉。

  安戎冉也看著他。

  四目相對,安戎冉突然就笑了:「國公大人這是什麼意思,是也認為國公夫人的死與我有關,還是認為我會對你兒子不利?如此大動干戈,你竟真的能下得去手。」

  「安千陽,我到底是不是你兒子!」

  「我娘跟了你那些年,在你眼裡到底算什麼?」

  昭昭站在一旁,明顯的看著他身子在微微打顫,說話的聲音也帶著顫意。

  她忍不住喊了一聲:「嘉行哥!」

  安戎冉轉臉看了她一眼,朝著她招手。

  昭昭上前,伸手拉住他,誰也不理,拉著他沿著迴廊就朝正院走去。

  剛到了正院,進了屋,安戎冉一個轉身,緊緊的抱住她,力大的勒的昭昭差點喘不過氣來。

  昭昭卻沒有動,任由他勒著。

  半響,安戎冉才算是緩過來,手上的勁兒小了,一點點放開她:「讓丫頭收拾東西,我們搬出去。」

  昭昭愣了一下,問道:「是要將我們的東西都帶走嗎?」

  安戎冉點頭:「是。先搬去將軍府,這裡,以後跟咱們沒有半點關係了。」

  昭昭沒有立刻動彈,伸手反抱住他的腰,低頭在他胸口蹭了蹭:「嘉行哥,你不要難過,你還有我呢,我會對你好的。」

  她剛才也是嚇懵了。

  她從來不認為爹娘對子女都是好的,如白駙馬和安陽公主那般心心念念著白雲溪,不也一直固執的想按著他們的方式來補償。

  可她也從來沒有想過親爹會提著大刀來砍自己親兒子的。

  是親爹,沒錯吧?

  那一刀,她要是不攔著,是不是就砍下去了。

  從腦袋上砍下去,就跟切南瓜似的,一分為二。

  想想那獻血四濺的場面,她就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她這一開口,安戎冉心中的憤怒,酸楚突然就散了,輕笑一聲:「對啊,我還有你。你要記得,我只有你了,你要對我好,一直對我好。」

  昭昭重重的點頭,她向來言出必行說話算話的。

  這人對自己這麼好,那自己對他好也是應該的。

  正要掰開他的手出去吩咐繯衣等人收拾東西,安戎冉卻突然低頭,一手攬住她的腰,一手扣著她的後腦勺,親她。

  昭昭被親的七葷八素的,軟巴巴的趴在他懷裡,半天才緩過來。

  然後伸手調皮的搓了搓他的臉,從他懷裡掙脫跑去了外頭。

  吩咐丫頭收拾東西,也就是收拾屋子裡她常用的物件。

  庫房她那些陪嫁,安戎冉給的聘禮都造過冊,單獨放在箱子裡頭。

  這些東西交給莊宣,他自然會辦妥當。

  安千陽,拄著刀半響,眸子裡的猩紅才散去,起身,身子晃了晃,看著門口安文翰臉上一臉震驚錯愕什麼都沒有說,轉身朝外走去,腳步蹣跚。

  他在想,自己剛才到底在做什麼,不對,他這段日子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原本他以為的夫妻和美都是假的,妻子的端莊賢淑是假的,實則心狠手辣壞事做盡。和他恩愛不移也是假的,睡在一起想的確實別人。為什麼要讓他知道這些,好好的日子說散就散了。

  這一切都是他那個兒子回來之後才發生的。

  所以,他為什麼會有這樣一個兒子,他為什麼要回來,為什麼要把事情挑破,為什麼要讓自己這麼難受。

  更難受的是剛剛被甩出去那一瞬,他又該死的清醒了。

  清醒之後他知道,妻子沒有了,兒子也沒有了,這個家不成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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