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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落音,李代元道:「沒有旁的事情,只有一事不解,有句話想問林公子。」
昭昭轉過身又轉回來:「太子殿下說說看。」
李代元眼中的目光很是複雜,昭昭難懂,只聽他道:「就是想問問公子,此生可有難忘之人。」
昭昭愣了一下:「太子殿下為何突然這樣問。」
李代元知道她的性子,自己不說出個所以然來她是不會回答的,輕輕的噓了一口氣,看著她道:「因為孤自己心裡也記掛著一個人,相見卻不能相認,想忘終不能忘。」
昭昭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覺得他有些奇怪,自己跟他好像不熟吧?誰不能問,偏偏來問自己。
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看著他臉上淡淡的哀傷,昭昭覺得自己好像也跟著他難過起來了一樣。
「那,他還活著嗎?」
李代元點點頭:「她還活著。」
昭昭笑了笑道:「那活著就挺好了啊!他還活著,總比死了好,若是死了你再難忘也無用,這輩子都見不到了。」說完,垂下眸子,不再多說,連禮也不曾行,轉身就走了。
李代元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暗自失神,反覆咀嚼著她那句話:「活著,總比死了好,若是死了,再難忘也見不到了。」
嘴裡低喃道:「是因為你知道我已經死了,再也見不到了,所以才會去喜歡別人嗎?其實,你心裡還是記著我的對不對?」
「皇兄!」李雲歸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李代元緩緩轉身,先是凌厲的掃了不遠處的安順一眼,然後才看了看李雲歸:「六弟,什麼時候來的?」
李雲歸上前道:「方才你跟林公子說話的時候。」說完,負手走了兩步,看著他道:「皇兄對那位林公子,似乎很不一般?」
李代元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道:「如何的不一般?」
李雲歸道:「皇兄以前,對我最好,也只對我好。自從受傷醒來之後,好像變了很多。」
「呵呵!」李代元輕笑兩聲:「不管誰,在鬼門關走上一回,總會有所改變的。」說完,看著李雲歸道:「孤只當你已經長大了,誰料還是小孩子心性。泥是孤的弟弟,唯一嫡親的弟弟,任何人都無法取代!」說完,笑了笑,轉身離去。
安順戰戰兢兢的跟在他身後。
剛剛進帳,李代元未置一詞,太便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殿下,奴才錯了,奴才知道錯了!」
李代元眉頭微挑,轉身看著他:「哦?錯了?你哪裡錯了?」
「奴,奴才,六殿下來的時候,奴才不該不稟。」
他倒是想吱聲,問題是六殿下不許啊,奴才難做啊!
「安順,孤不會罰你,回京之後你就哪來的回哪去吧!一個聽別人話的奴才,孤可不敢用。」
「奴才知道錯了,奴才知道錯了,殿下饒了奴才這一回吧!」安順跪在地上,頭不住的在地上磕的咚咚響。哪裡來的回哪裡去。他從內務府出來的,被主子送回去那就是伺候的不好,回去還能有活路嗎?
李代元不語,他就不停一下接一下的磕著,即便帳內的地面上都鋪了毯子,額頭依舊紅了一大片。
李代元背對著他,閉著眼睛,臉色非常的難看。
半響,才緩緩開口道:「好了,孤再給你一次機會。孤從來都不缺奴才伺候,要的是個忠心有眼見力的。你是孤的奴才,要明白自己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若是還學不聰明……」
安順忙道:「謝殿下,謝殿下,奴才以後一定一心跟著殿下,忠心耿耿,否則讓奴才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李代元轉身看了他一眼道:「好了,起吧!孤不想聽你說,只看你日後怎麼做。」
安順忙不迭的爬起來,老老實實的往旁邊一站,剛剛站定,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小心翼翼的喊了一聲:「殿下……」
李代元看了他一眼,沒有開口說話。
安順咽了咽口水,鼓足勇氣道:「六殿下問奴才,有沒有覺得那位林公子很眼熟。」
李代元坐了下來,眉頭微微一蹙,眼熟?
安順又道:「奴才,奴才想了想,確實有些眼熟,那位林小公子眉眼間像極了一個人……」
安順說話的時候心裡怦怦亂跳,不知道說好還是不說好。
說的話怕太子生氣怪罪,不說的話又難免落個知情不報的罪名。
「像誰?」李代元突然開口問。
…………
昭昭本來是去看高適的,半路上遇到李代元耽擱了一陣,到了那邊撲了個空,被告知高適去了郭臨安那裡。
她想了想,郭臨安先前也傷的不輕,她和安戎冉一走好幾日,回來了也該去看看的。
拎著老大的一個油紙包,轉身就去了郭臨安的大帳。
那邊院子裡很是熱鬧,安戎冉和彭垚都在那邊,就連平日不在人前走動的朱廣也在。
昭昭走近了才瞧了個清楚,離大帳入口約摸五六步的地方跪著一個赤著上身的人,後背背著一捆帶刺的荊條。
彭垚手捏著自己下巴來來回回的在高適跟前走,放著以往,高適早就不耐煩了,可這會兒他跟個木頭樁子似的跪那裡一動不動,一點反應都沒有。
昭昭一到跟前,才看了一眼,安戎冉便一把拉住了她,將她拽到了一旁:「你怎麼來這裡了?先回去。」
高適這會兒上身不著寸縷,昭昭顯然不適合在這裡。
昭昭倒是沒有想太多,揚了揚手裡的油紙包:「醬牛肉和鹵豬手,給高將軍帶的,結果那邊的人說他來了先生這裡。」
彭垚竄過來一把就將她手上的東西拿了過去道:「我代為轉交,等大鬍子跪夠了就給他。」
安戎冉見狀道:「好了,阿垚會給他的,我們走吧!」
昭昭扭頭看了那邊一眼,高適被人擋住她沒有能再看見。
出了院子她才問安戎冉:「他這是在做什麼?」
安戎冉扯了扯嘴角:「嗯,負荊請罪!」
昭昭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安戎冉又道:「軍師因為他重傷,差點丟了性命,他這心裡不舒坦,剛剛能下地就開始折騰。本想叫人把他拖回去,後來一想,他願意跪就讓他好好跪著,漲漲記性。」
「輕敵冒進乃是兵家大忌,他領兵多年,連這個都記不住,不僅帶累了先生,還無故死了那麼多人,如今太子殿下在軍營里,若是有心發落,就是我也不一定能保得住他。」
昭昭看了他一眼,張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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