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喜歡你。
青年乖巧地趴在他背上,溫柔而眷戀地在他耳邊吐出這句輕語,帶著微微孩子氣。
便是再大的氣也該消了。
姬越背著衛斂,一步步走得極慢,青年就伏在他背上安然睡著。兩人的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長,蔓延向寂靜的遠方。
一直到湯泉宮,姬越才把人放下:「衛斂,醒醒。」
衛斂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幹嘛?」
姬越好笑道:「沐浴。」
衛斂遲疑地點點頭,下一秒,眼睛一閉,整個身子往旁邊栽倒,眼看著就要磕上堅硬的地磚。
姬越嚇得趕緊把人扶住,衛斂順勢就栽在他懷中,睡得十分香甜。
姬越:「……」這要是把人扔下去,他怕衛斂會淹死在那及腰深的池子裡。
二人沐浴一直都是各沐各的,也從不讓旁人伺候。姬越並不想讓別人看到衛斂的身體。
何況衛斂身上還有他留下的痕跡。
這可怎麼辦?姬越望著人事不知的青年犯起了難。
良久,他無奈道:「你呀……孤就紆尊降貴,伺候你一回。」
他除去兩人身上的衣物,將衛斂抱進池子裡,讓人靠著自己的胸膛。
舀起溫水,一勺勺澆下來,洗淨身體。
衛斂一身肌膚如雪一般潔白無瑕,從鎖骨蜿蜒而下卻是紅梅一樣斑駁的痕跡。姬越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儘量克制自己不去多想。
肌膚相貼之下難免摩擦,不過須臾,姬越就漸漸有了異動。
他呼吸一屏,加快動作,胡亂給衛斂擦了擦身,避開了那些敏感處。
孤得做個人,衛小斂身子還沒緩過來,現在還醉成這樣,孤不能在池子裡就要了他。
對了……他的傷……
姬越面色被湯泉熱氣熏得通紅,他猶豫片刻,還是小心翼翼地去檢查了一番。
好像沒受傷。
就是有些艷……咳咳咳!姬越收回滿腦子胡思亂想,甚至默念了一段清心咒。
衛斂蹙眉,低喃道:「別碰……」
姬越啞然無聲。
好好好,不碰。
他也不敢碰了。
再碰他要不做人了。
姬越迅速給自己清潔完畢,用毯子將人一裹,打包帶回養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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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越望著蜷縮在被窩裡、只露出一個腦袋的漂亮青年,陷入沉思。
衛斂是睡熟了。
他的問題還沒解決。
他現在是應該默念清心咒呢,還是再回去泡一個冷水澡呢?
不然也沒法睡啊。
姬越思索半天,最後決定出去吹吹冷風,練一套劍法冷靜一下。
誰知剛要起身,衛斂就把他手拉住了。
姬越:「……」
衛斂醉酒後的反應怎麼都這樣。
上回也是拉著他不放。
而姬越上回還未認清心意時都沒忍心甩開對方,這回就更不可能放開衛斂的手了。
「姬越。」衛斂半睜開眼,很是懶倦的模樣,「你要去哪呀?」
姬越:「……孤,孤去處理政務。」
誰知衛斂一聽「處理政務」這四個字就炸了。
「處什麼處?不許去!」衛斂氣憤地坐起身,「是衛小斂不好看還是芝芝不好玩,不來處理我,處理什麼政務!」
姬越震驚。
震驚得有點呆滯。
衛,衛斂他,他說的這是什麼虎狼之詞?
想不到衛斂是這樣的人。
姬越著實震撼了。
「聽話,閉眼,睡覺。」姬越坐在床頭哄他,試圖讓衛斂放手。
「我不。」衛斂纏著他不放,「你上來。」
姬越沒辦法,只能重新上了床。他想著那就這麼睡罷,大不了今夜難捱些。
誰知剛上榻,一個身子就跨了上來。動作快得姬越都猝不及防。
青年面色因驟然的疼痛有些發白,卻還是強忍著低語:「你這根木頭,總不開竅,我自己來取好了。」
姬越:「……」
他只有一個念頭。
以後絕不能讓衛斂碰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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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晌午。
下朝回來的姬越,正對上衛斂清明的眼眸。
氣氛突然尷尬。
姬越先問:「酒醒了?」
衛斂:「……嗯。」
衛斂狐疑道:「昨晚……」
他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扔過來一個枕頭:「你太過分了!」
他又是什麼都不記得了。
但身體的反應不會騙人,衛斂可以確定他和姬越又去了巫山,並且可能去了好幾趟。
不要問他為什麼知道。
衛斂醒後感受到自己含著的東西後整個人宛如被雷劈了。
怎麼……那麼多……
姬越還能算是個人???
他竟然能對一隻醉酒的、那麼可愛的衛小斂,做出如此禽獸不如之事。
面對青年驚訝而控訴的目光,姬越覺得自己可真是天大的冤枉。
衛斂才不算個人好麼?
他強行坐上來也就算了,進行到一半趴他身上睡著了!
姬越差點當場去世。
被挑起一身火,自己倒睡得安穩,哪有怎麼好的事。
也不能怪他不放過衛斂了。
姬越也已然記不清昨晚的細節,只知道到了最後,青年幾乎是哭啞了嗓子,只能伏著他小聲啜泣。
過分是過分了些……可那不是衛斂自找的麼?
姬越面無表情地陳述:「是衛小斂不好看還是芝芝不好玩,不來處理我,處理什麼政務。」
衛斂神色瞬間變得詭異。
姬越又道:「你這根木頭,總不開竅,我自己來取好了。」
衛斂:「……」
青年耳根瞬間紅得厲害。
他安靜一瞬,默默躺下去,無聲地扯過被子蒙過頭頂,把自己蓋得嚴嚴實實。
姬越忍不住含了笑意:「現在知道沒臉見人了?」
青年悶悶的聲音從被子裡傳出來:「昨晚那個不是我。」
姬越笑道:「不是你是誰?」
「……是衛玉芝。」
「衛玉芝不就是你麼?」
「不是,衛玉芝是衛玉芝,我是衛斂,他做的事與我無關。」衛斂拒絕承認昨晚那個丟人現眼的是自己,他不可能說出這種話。
他那麼矜持。
那麼端莊。
怎麼可能主動求.歡。
不可能的。休想騙他。
姬越眼底瀰漫的笑幾乎掩飾不住:「既然昨晚那不是你,你又害羞什麼?」
衛斂想了想,對啊。
衛玉芝乾的蠢事,他作甚無臉見人?
衛斂瞬間掀開被子,坐起身,幾縷凌亂的青絲松鬆散下來。
姬越就坐在床頭,容色清淺溫柔。
兩人對視一瞬。
道不出的纏綿繾綣。
大概最甜膩的糕點,都不及這一眼柔腸百轉,有如晨露摻了蜜糖的清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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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睡到什麼時辰了?」衛斂問。
一見姬越下朝回來,衛斂就明白自己又起晚了。
……都怪這人。
「睡到什麼時辰都行,又沒人打攪你。」姬越道。
「我還要辦正事的。」衛斂說,「三日期限,我這一睡就睡了半日,只剩兩天半了。」
當然,其實還是來得及的。
衛斂本身的馬術本領極高,真要馴服一匹烈馬,半日綽綽有餘。
但他並不打算暴露這點。
歷來那些馴獸師,也並不個個都是武藝高強、本領高超的,卻還是能降服那些獅子老虎。
靠的不過是以暴制暴。
讓一匹烈馬臣服有兩種方法,一是憑實力讓它認可,二是憑暴力讓它畏懼。
誰說一定要用第一種呢?
「辦什么正事?」姬越一聽就覺得不靠譜,「你不要告訴孤,你要拖著這副身子去學騎馬。」
他第一個不允許。
衛斂這身嬌嫩皮肉,可別被粗糙的馬兒給磨破了。
「誰說要騎馬?」衛斂懶洋洋笑道,「只是要問你借阿萌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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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獸館。
多日不見主人的阿萌看見相攜而來的二人,興奮地立刻撲上來,要去舔姬越的臉。
阿萌:「汪汪汪!」
主人嗚嗚嗚想死你啦,你這些天怎麼都不來看我呀!
是不是這個人類勾住了你!
姬越後退一步,及時避開,沒被阿萌的口水糊了滿臉:「坐下。」
「……嗚汪!」阿萌委屈巴巴地坐下了。
你現在一心都在這個人類身上,你都不愛我了。
阿萌轉頭,沖衛斂想要齜牙咧嘴,卻又瞬間收起凶神惡煞的表情,眼裡大大的疑惑。
咦?這個人類身上……有主人的氣味。
好濃的氣味。
阿萌把腦袋湊過來,在衛斂身上使勁嗅了嗅。
衛斂這回倒沒有躲,甚至溫柔地摸了摸阿萌的腦袋,倒把阿萌嚇得往後一蹦。
姬越稀奇道:「你這回倒不怕它了?」
他還記得上回衛斂見了阿萌,嚇得直往他懷裡躲。
「你不是要我與它多培養培養感情麼?我這些日子常來這裡看它,與它也算熟稔。」衛斂道。
阿萌:「汪嗚嗚嗚嗚嗚!」
臭不要臉你!誰跟你很熟!你每次來我都趴地上半天不敢動彈,生怕你宰我狗頭取我狗命好嗎!
衛斂含笑瞥過來:別這麼絕情,好歹我也餵了你幾塊肉不是?
他原本對這獒犬不喜歡也不討厭,如今喜歡了姬越,得知阿萌救過姬越幾回,勉強愛屋及烏起來。
不過許是阿萌看穿了衛斂危險本質,對他一直都抱有警惕。
這有什麼關係?不打緊。
「阿萌,幫我個忙。」衛斂毫不客氣道。
阿萌:「汪!」
你誰啊,憑什麼聽你的?
衛斂道:「也是幫你主人的忙。」畢竟事關秦國顏面,呼延可牧說是沖他來,主要還是為了膈應秦王。
阿萌:「汪?」
說來聽聽?
「我待會兒讓人牽來一匹馬。」衛斂悠然道,「那是草原最烈的馬,你不會打不過罷?」
阿萌:「汪汪汪!」
我還是世上最野的狗!我超凶的,怎麼可能打不過一匹馬,我還能吃了它!
「不許吃了它。」衛斂輕笑,「嚇嚇它,讓它聽話就夠了。」
多簡單的事啊。
他讓阿萌聽話,阿萌讓紅鬃馬聽話。
真是完美的食物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