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來的很快,不到二十分鐘的功夫就到了。
看到她的第一眼,小周就沉下了臉色:「時小姐,封總到底怎麼了?」
時繁星問道:「先生呢?」
小周冷笑了一聲:「時小姐你在逗我嗎?最近你不是跟先生走得很近,他在哪裡你還需要來問我?你給他打個電話問問不就知道了,叫我來這裡做什麼?」
「那你呢,你既然是先生的司機,這麼關心封雲霆做什麼?」
小周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支吾了一下道:「不是你讓文森叫我來的麼?」
「你還在恨我當初拋下先生自己離開了?」
小周依舊臉色不太好看:「時小姐,既然你都知道,那何必又來問我呢?先生為了你都做過些什麼,你根本就不知道!他奄奄一息正需要你的時候,你卻拿著他用命換來的錢一走了之!你既然走了,那就不要再回來了,這四年你不在,他過得好好的,你一回來他又開始為了你傷害自己!而他到現在都不知道真相,他還不知道你接近他只是為了錢!」
時隔四年,小周的怒火依舊猛烈,眼睛都紅了。
時繁星垂著頭,閉了閉眼睛:「……我找你來,就是想問問你,當初他給我的那筆錢,是怎麼來的?」
「重要嗎?」小周反問道:「你會在意嗎?」
時繁星苦笑了一下,看著手機上剛剛收到的文件,一言不發。
小周問道:「你怎麼不說話?」
「我在看病歷。」
「誰的?你收養的那個孩子的?」
「封雲霆的,」時繁星把手機遞出去,給他看:「是趙醫生發給我的,病歷上清清楚楚的寫著,四年前,封雲霆被診斷出雙向情感障礙,突然間擁有了第二人格。」
小周猛地抬頭:「你……」
「根據趙醫生提供的病歷來看,他的第二人格並不穩定,通常只會在夜晚出現。直到後來我跟他在榕城大酒店相遇開始,第二人格出現的時間越來越長,也越來越穩定。」
「……」
「可是四年前那一場車禍之後,封雲霆更換了心理醫生,他的病例也只到這裡為止。」
小周默默聽完,沉默的背過身去,一言不發。
沒有反駁,也沒有澄清。
時繁星的心仿佛被人攥在手心裡使勁揉捏著,「小周,我想我已經知道真相了,今天叫你來就是想問問你,在我看不見的角落裡,他究竟都為我做過些什麼?」
「咳咳……」病床上傳來他壓抑著的咳嗽聲。
時繁星和小周立刻圍了過去。
「老闆!」
封雲霆皺著眉看了他一眼,似乎是麻藥的藥效還沒過,整個人看起來還有些發蒙。
小周小聲問道:「老闆,你想起我了嗎?還記得我是誰嗎?」
封雲霆輕笑了一聲:「繁星叫你來的?」
「是……」
「你跟她吵架了?」
「沒有,我只是……」
「我記得我交代過你,我如果消失了,你要幫我守著她和孩子們的,這四年你都去哪兒了?」
小周頓時驚喜:「老闆,你都……想起來了?你什麼時候想起來的?」
「我問你話呢。」封雲霆艱難的坐了起來,揉了揉自己酸痛的太陽穴,微微蹙眉道:「我記得你當時在手術室外頭哭的稀里嘩啦的,一直說你會照辦。」
小周臉上閃過一絲恨意:「她不值得。」
「她值不值得,我說了算。」
「可是老闆……」
封雲霆抬了抬手,止住了他的話:「今天是小辰出特護病房的日子,我現在這幅樣子恐怕不能去接她了,怕嚇著孩子,你去辦一下手續,幫我守著孩子,我有話跟繁星說。」
小周有些不情不願的起身,看了一眼時繁星,最終還是嘆了口氣走出了病房。
嘎達一聲,病房門被從外面關上。
這裡是醫院的VIP病房,只有封雲霆一個病人,小周一走,就只剩下他們兩個。
封雲霆看向她,眼神柔軟,微微笑著,就如同之前的日日夜夜裡,先生如水般的眼波一樣。
可是……她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該叫一聲先生?
她幻想過無數次跟先生重逢的場景,或許是在雲台山山頂,或許是在海棠花樹下,又或許是在薔薇花園的小房子裡,可是她從沒有想過,最後的結局居然是這樣。
她曾經最恨的男人,也是她愛到要死了的男人。
兩次。
她苦笑,她這輩子恐怕是中了封雲霆的毒,愛上一次還不夠,他換了個身份再次來到她身邊,自己還是義無反顧的愛上了他。
真是沒出息。
「繁星,」他先開了口,拍了拍床邊的位置:「過來。」
時繁星咬著唇,沒動。
他似乎沒什麼力氣,說話語速很慢,更顯得溫柔淡然:「在搶救室的時候,我是不是說了很多很幼稚的話?」
時繁星搖了搖頭,作勢要出門:「……你醒了,那我去叫醫生。」
「繁星,」他叫住了她:「你有什麼話想問我嗎?」
她有一肚子的話疑問想要說出來。
可是話到嘴邊,卻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
「我知道你現在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我,其實我也一樣。」封雲霆道:「你不用覺得不自在,你不知道該怎麼問,那就我來說吧。」
他頓了頓,繼續道:「那個人,叫做管贏。這是他自己起的名字,雖然還沒驗過DNA,但是他既然能騙過你,那應該就是我的親哥哥無疑了。據他所說,當初是孫振心懷不軌,讓我父母以為他是個死嬰,偷偷把他帶出去後以五萬塊的價格賣掉了……」
「我想知道的不是這個。」
封雲霆被打斷了,也不生氣,虛弱地靠在床頭,柔柔的看著她:「那你想知道什麼,可以問我,我一定如實告訴你。」
「我想問的是……」時繁星慢慢走到了病床邊,擔憂道:「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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