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幟舟還小的時候,他像所有的孩子一樣,渴求著母親的關懷,於是他努力的討好她,用笑容和一個小孩子能夠想到的所有讚美人的語言。Google搜索
可這一切都是適得其反,除了讓江女士越發遷怒於他之外,再沒有別的用途。
江幟舟早已忘記了的疑問總算是得到了解答,可他除了睜大眼睛接受之外,再沒有別的反應,因為這一切都過去了。
陳盼聽著江女士的控訴,忍不住側過臉去打量江幟舟的臉,這張臉確實具備一切當渣男的條件,如果不是他冷若冰霜的個性和嚴苛的行事風格,恐怕真得會傷害一大堆捧出芳心的女孩子。
江女士痛恨那個欺騙了她的渣男,卻又沒有能力和機會改造對方,只能是將這一切發泄在兒子身上,反倒是無心插柳柳成蔭了。
「要不是那些所謂的責任感,我根本就不會養大你。」她回憶著這些年來看著江幟舟長大的經歷,只覺得這一生就像個笑話,「在你身上,我連半分當母親的快樂都沒有體會到,什麼母愛、母性根本都是騙人的。」
說到這裡,她笑了兩聲,胸腔里發出風箱一般的聲音,也不知道是在嘲笑自己還是在嘲笑江幟舟。
江幟舟心裡紛亂如麻,他握緊了陳盼的手,生怕他也在這時候棄自己而去。
陳盼從來也沒有像今天這樣後悔過,她的世界觀瞬間坍塌,心說原來這個世界上真得有不愛孩子的母親,早知如此,她真得不該勸江幟舟聽這段錄音,登時抽自己兩記耳光的心都有了。
可已成事實的事無法挽回,江女士還在怨毒無比的控訴自己這一生:「你跟那個男人是一樣的,不管你怎麼偽裝,骨子裡的東西都是不會變的。」
她每次見到江幟舟都會被迫在心裡想一遍過去的事,在他成年之後,情緒走向了巔峰。
江幟舟好幾次想要按下暫停鍵從這樣讓人窒息的氛圍中逃開,可這畢竟是母親最後的話,就算全都是毒刺,他也唯有受著。
「我知道你一定覺得很委屈,很難過,但你所遭受的那些跟我所忍受的相比,根本連萬分之一都沒有。」江女士已經沒有力氣歇斯底里,聲音淡而輕,「你不是女人,怎麼可能明白我的苦。」
這個孩子的存在壟斷了她的人生,讓她被迫接受別人的指點,就連自己的親人都懷疑她是當了破壞別人家庭的第三者。
誰又知道,她才是被人拋棄的那個?江家家大業大,別人只覺得是她想要攀附權貴。
江幟舟明知道江女士聽不到,也還是忍不住開口呢喃道:「你說了那麼多,我怎麼可能不懂?我已經很努力的按照你說的去做了,真得很努力……」
那場陳年舊事中的所有人都很委屈,可他們都忘了,江幟舟才是最無辜的那一個。
「這不是你的錯。」陳盼語速極快的低聲道,「你根本不是自願來到這個世界上的,他們在把怨恨強加給你的時候,誰也沒有想過你願不願意承擔這些痛苦,現在是時候放下過去,做你自己了。」
江幟舟心中天人交戰,他是真得差點就放下仇恨了,可江女士的話給了他當頭一棒,他是有原罪的。
正在他的心念拉扯到極點,就快要繃斷弦的時候,手機里再度傳來江女士平復過心情後越發顯得聲音疏離的話:「不過我也有對不起你的地方,我已經很努力的想當個母親了,但我實在做不到,對你,我實在是只有厭惡,連一絲一毫的愛都找不到。」
這句話擊碎了江幟舟僅有的幻想,他曾經以為哪怕只是工具,她對他也該有過溫情,他身形一晃,重重的向前倒去。
江幟舟是從郊區匆匆趕回來的,又實在是站了太久,體力早就快要透支,一直緊繃著弦的心神忽然遭受這樣沉重的打擊,總算是再也支撐不住的膝蓋一軟,整個人往前一撲跪倒在了地上。
「你怎麼了?」陳盼連忙伸手去扶他,奈何力氣實在是不夠,就算用肩膀去頂也撐不住。
江幟舟倒下去的時候,手下意識的緊握成拳,指尖因此按在暫停鍵上,將江女士的控訴暫時隔絕了出去,他喉嚨里發出類似哭泣的笑聲,是壓抑著的情緒爆發出來,卻實在是哭不出聲。
從小到大,他都受著江女士的冷眼,為了能討她喜歡哪怕一點點,拼了命的按照她說的去做,要堅強、要優秀、還要有能夠讓那個拋棄了他們母子的人感到後悔的事業。
直到今天他才明白,原來這一切都是無用功,江女士自始至終沒把他當成過兒子。
陳盼慌張得不得了,她跟著江幟舟一起單膝跪地,免得他虛脫到整個人趴在地上的地步,可即便如此,也還是負擔不起一個大男人的重量。
幸好,有路過的護士聽到這邊的動靜,焦急道:「快來人,這邊有人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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