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著濃郁刺鼻的血腥味，以及一眼望去滿目瘡痍的戰場，差不多已經把全身魔力耗盡的艾爾伯特終於微微鬆了一口氣，頭也不回的問：「如何，昨天晚上我們損失了多少士兵？」
「大概六千人左右！兩個軍團差不多被打廢了一半！只希望另外兩個留在原地參與進攻營寨的軍團不要損失太大才好。但同樣也取得了輝煌的戰果。我們擊潰了敵人的主力，至少殺死了六萬敵軍，抓了四萬名俘虜。這是一場輝煌的勝利，獨屬於我們的勝利。」瓦萊麗抿起嘴角露出了貪婪邪惡的笑容。
「殺了六萬敵軍？」艾爾伯特不置可否的搖了搖頭。「這其中怕是有四萬人是死在那八個軍團手裡的吧。至於那四萬名俘虜，也是在八個軍團殘餘勢力的幫助下才抓到的。可是你卻在他們精神放鬆下來的時候，突然下令發動偷襲，將這支精疲力盡的殘兵斬殺殆盡，還搶走了他們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
簡單來說，這場戰鬥之所以能取得這樣的成果，基本上半數以上功勞都要歸到那八個已經死光的軍團頭上。
可遺憾的是，歷史是由勝利者書寫的。
在他們全軍覆沒，而且沒有任何人能站出來證明的情況下，自然是黑的都能說成白的，更別提侵吞功勞這種事情了。
通過這件事情，艾爾伯特成功認清楚了瓦萊麗絕對是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傢伙，一個絕對的功利主義者和利己主義者。
在她的眼中，根本沒有所謂的盟友，只有自己和別人。
「不！你說錯了一點！搶走他們身上值錢東西的並不是我，而是你手下那些士兵。看看他們現在興奮的模樣？恭喜，從現在開始，這支軍隊才開始真正把你視作他們的指揮官，甚至開始讚美你，崇拜你。」火巨靈意味深長的說道。
「是啊！代價是這座港口小城因為我們而永遠的毀滅了。」艾爾伯特看著仍舊在不斷冒著黑煙的廢墟感嘆道。
儘管這座小城原本就沒有多少人，早在敵軍到來的時候便遭到過一次劫掠和屠殺，緊跟著八個軍團登錄後又遭到了一波清洗。
雙方在街頭巷尾激戰，又無意之中造成了大量的平民傷亡，再加上瓦萊麗有意識的放縱手下士兵殺戮搶掠，結果導致眼下連一個活人都沒有了。
是的！
這就是冷兵器時代戰爭的殘酷！
一座城市一旦被敵人攻陷，往往意味著從上到下所有人都會被殺，亦或是被當做奴隸賣掉，沒有一個人可以倖免。
「毀滅是萬事萬物最終的歸宿！無論是生命短暫地凡人，還是永恆不朽的神靈，最終都會走向毀滅。在我們火巨靈看來，毀滅並不是一件壞事，因為它能淘汰弱小留下強者。這座城市的居民是弱者，就算今天不是我們來毀滅他們，遲早也會被別人毀滅，既然都是毀滅，又有什麼區別呢？」
瓦萊麗用漫不經心的語氣描述著自己族群內那近乎殘酷的價值觀與處世哲學。
就在艾爾伯特想要出言反駁一下對方的時候，城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緊跟著一支數千人的騎兵浩浩蕩蕩從遠處沖了過來。
從他們高舉著的旗幟不難看出，這是馬卡爾手下最精銳的近衛騎兵。
等這支騎兵穿過城門，看到被用繩子一個一個拴起來的大量戰俘，以及地上屍橫遍野的慘烈畫面，立刻露出了難以掩飾的驚訝。
足足過了好幾分鐘，馬卡爾才帶著手下的將軍們來到艾爾伯特的面前，笑著調侃道：「我親愛的朋友！你可真是給了我一個天大的驚喜！率領僅僅兩個軍團越過敵人的營寨追擊，直接擊潰了主力十幾萬人，同時還抓了四萬名俘虜。我應該說你真是個讓人嫉妒的幸運兒，還是應該承認你其實是一個大膽的天才？」
「不，我想你誤會了。這並不是我的功勞，而是我的副官瓦萊麗的功勞。」說著，艾爾伯特把身邊的火巨靈推了出去。
「您好，尊敬的執政官閣下。」瓦萊麗十分優雅的彎下腰鞠了一躬。
作為一名火巨靈貴族，她在禮儀和文化修養方面，要遠比人類出色的多，再加上近乎永恆不朽的生命，以及長達數千年的閱歷，糊弄一下人類統治者完全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哇哦！你比我想像中還要漂亮！而且還是如此的具有智慧和膽量！不得不說，即使在貿易城邦中，有資格能與你相媲美的男性都極其罕見。不管是元老院，還是未來的帝國，都需要你這樣的人才。」馬卡爾兩眼放光的恭維道。
只是不清楚，他知道眼前這個女人猙獰的真面目後還會不會有類似的想法。
「感謝您的誇獎，我會繼續在艾爾伯特大人的麾下為元老院和未來的帝國服務。」
瓦萊麗何其聰明，直接用及其隱晦的方式拒絕了對方的招攬。
在她的眼中，凡人世界的權利根本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唯有復仇才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
更何況，兩人之間已經簽署過一份具有魔法效力的契約，在這個期限內她根本不可能再為第二個人服務。
「是麼，那可就太遺憾了。」馬卡爾故作可惜的嘆了口氣。「如果不介意的話，能告訴我昨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嗎？」
瓦萊麗趕忙點了下頭：「當然！其實過程很簡單！在我們趕到的時候，您手下的八個軍團已經被敵軍主力包圍在了港口附近拼死抵抗。由於趕路流逝了太多體力的關係，我手下的兩個軍團沒能第一時間攻破敵人的封鎖，因此那八個軍團最終在瘋狂的圍攻下全軍覆沒。他們當中有些人試圖登船逃走，可惜被從天而降的龍全部殺死。」
「原來如此……」馬卡爾臉上露出半信半疑的表情。
要知道那可是八個軍團！
就算遭遇敵人主力，也不可能被殺的如此乾淨，連一個倖存者都沒有。
但由於沒有證據，他也不好說什麼。
畢竟敵人的主力已經被擊潰，最大的功勞毋庸置疑要落在艾爾伯特的頭上。
再加上對方又是目前唯一一個可以操縱神器的人，所以繼續糾纏下去並不是一個合格統治者該做的事情。
有時候裝糊塗，也未嘗不是一種聰明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