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2章 促膝長談
作戰計劃分配完畢之後，剩下的就是分發物資的環節了，羅沖再一次展示出了自己的闊綽，看著從船隊上卸下來的海量軍需物資，他只想大吼一聲。
我，羅沖，打錢
之前交給血屠訓練的一萬新兵，其實還都是戰敗的草原牧民而已，雖然到達拓海郡後一直在參與訓練，但不管是武器還是服裝，全都沒有更換，這支新編的隊伍，要不是有著軍隊的紀律，幾乎無法把他們和普通百姓區分開來。
但是現在就不一樣了，羅沖給他們帶來的統一著裝，這不僅是軍隊本來的剛需，也是參加閱兵必不可少的道具。
戰鬥力強不強的先不用說，只要弄出上萬名同樣著裝的人整齊的擺在那裡，就已經是種威懾了。
還是同樣的絳紅色軍服，黑色的夏季布靴，至於裡面帶毛的冬季防寒皮靴，因為駐守南方的緣故，反而是用不上了。
衣服外面的甲冑還是和之前的其他衛所一樣，全是鋼片編制的扎甲，風力沖床生產出來的量產式甲片，足以滿足漢部落數萬兵力的需要，至於更高級的山紋甲和魚鱗甲，那都是高級將領才有的東西，並不是量產型，所以稍微精緻一點，漢部落也有足夠的人手生產出來。
武器則更是不缺，刀槍劍戟這種武器在水力鍛床的加工下，生產起來也並不麻煩，那些武器的長柄也可以直接食人樹的尖刺來充當，最麻煩的就要數弓弩了。
但是自從漢部落生產了第一批神臂弩和反曲複合弓後，這項複雜的工作就沒有停下來，在材料充足的情況下，漢陽城的弓弩產能可以維持在每年五六千具的數量，三年的時間積攢下來，以然足夠裝備現有的兵力了，畢竟並不是所有的士兵都是弓兵。
而且這還是軍用制式弓弩的數量，如果算上普通百姓家中儲備的單體長弓的話，那幾乎家家都有那麼一兩根。
因為漢部落的很多領地都是山林中開發的，所以新建地區時常會遭遇野獸襲擊，出於百姓的安全考慮，羅沖並沒有下令武器管制，他需要百姓有自保的能力，在這種情況下，長弓這種簡單易制，只需要幾個小時就能做出一把的遠射武器，就成了百姓首選的自衛武器。
最後剩下的東西便是盾牌了，但漢部落的盾牌也只是簡單的橡木盾牌而已，加工非常簡單。
橡木是硬木，2.5厘米厚度的橡木板足以抵擋這個年代的任何箭矢或者石斧的攻擊，就算是青銅的投矛，也有一定的防禦力。
不過投矛的射程十分有限，就算對方人均都是麒麟臂，最多也就能投五十米遠，而羅沖根本就不認為現在這個世界上，有哪個敵人的投矛兵有實力在漢部落的遠程炮火和中程弓箭的覆蓋打擊下突入到陣前五十米，如果真的那樣，漢部落離輸也不遠了。
制式的服裝和武器很快下發了下去，望遠鏡這一新型裝備也很快普及到了總旗這一級別的軍官手裡，而裝備給海軍的望遠鏡，除了手持的單筒望遠鏡，更是有大型的支架單筒望遠鏡。
也就是研究所按照羅沖的要求改進的那款口徑十厘米的小型天文望遠鏡，最大倍數六百倍，將之架設在最高的艉樓天台上，足以觀察到弧形的海平面。
也就是說，如果用來觀察船隻的話，哪怕對方的船隻在弧形的海平面上露出一個桅杆，這台大型望遠鏡也能看的見，實乃海上偵察利器。
當然了，這種東西也只有在開闊的海面上平視時才能發揮出最大的作用，放在陸地上根本沒有足夠開闊的地方可以讓人觀察到弧形的地面，陸地上的障礙物實在太多了，用來望天倒是不錯。
而當那些投靠的草原牧民士兵穿上制式的軍裝和鎧甲後，心裡才算真正的松下一口氣來。
他們其實大多都是被冒頓強行收服，並用各種好處誘惑鼓動著去攻打開源郡的，雖然他們自己大多也存在僥倖心裡，甚至有去開源郡搶劫一把的打算，但在真正見識過漢部落掌握著天罰一樣的強大武力後，那份反抗的心思早就煙消雲散了。
在這一點上，草原的遊牧民族和其他的部落又不相同，他們是真正的崇拜強者，所以當漢部落將他們打服之後，他們也就真心認可這個事實了。
可即便如此，也不代表他們願意繼續作戰，之前當得知自己必須跟著漢部落的軍隊繼續作戰時，他們就產生過這種擔憂。
漢部落會不會像冒頓一樣拿他們當炮灰？這個問題一直縈繞在他們這些歸順牧民戰士的心頭，畢竟從他們和漢部落正規軍的待遇差距就能看出來。
但是現在，他們已經全然沒有了這種顧慮，因為他們現在也穿上了和漢部落正規軍同樣的裝備。
「格桑，你看這軍服的布料，質地實在太好了，比咱們部落去年在開源城買的那些布匹好多了，而且還一人兩身，漢部落真是闊綽，這要是我們自己做的話，得用多少羊才能換來啊。」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戰士一邊穿著軍服一邊忍不住和自己的同伴讚嘆道。
被稱作格桑的另一名年齡稍大的青年則是一臉的淡然，他把手中一條和軍服同色系的布帶遞到對方手裡，然後說道。
「胡楊，來，幫我把頭髮束起來。」
胡楊系好自己的腰帶，接過他的束髮帶一邊幫他綁頭髮一邊問道。
「怎麼，看著你好像不高興的樣子，難道你不喜歡漢部落發的這些東西？」胡楊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沒有啊，我只是放鬆而已，穿上這身好衣服，還有那些銀光閃閃的鎧甲，這就代表我們馬上就能成為正規軍了，而不只是連軍服都沒有的炮灰。
我就是覺得以後的日子有了希望，至少穿著這身精良的裝備，漢部落就絕對不會把我們當炮灰用了，不然豈不是很大的浪費，漢部落就算富有，也不會想出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出來。」格桑一臉感慨的回答道。
「這倒是，不過我跟你不太一樣，我想的是，漢部落到底要帶著咱們打誰？」少年胡楊微笑中帶著好奇的問了一句。
「大概是鑫部落吧，冒頓已經被漢部落打敗了，只有冒頓的同夥鑫部落還好好的，既然如此，漢部落肯定是要報仇的。」格桑雖然不清楚漢部落的真實目的，但卻也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只是他們的見識畢竟有限，甚至連鑫部落到底在哪都不知道，只知道那是個盛產白鹽和竹子的地方，前些年漢部落沒有出現的時候，鑫部落的商隊才是草原上最活躍的商隊。
就在拓海郡這邊的軍隊同意進行換裝的時候，位於對岸的湯部落中，湯姬和湯瑤兩人也正在那個小花園裡促膝長談。
「這麼說，你是喜歡上那個漢首領了？」湯姬面帶驚訝和複雜的神情，不可置信的問道。
「嗯。」湯瑤則是弱弱的，似乎是有些不太敢面對湯姬的質問，直從鼻腔中發出一個簡單的音節。
「這」
湯姬突然不知道說什麼好了，要知道湯瑤可是她傾注了大量心血培養的下一代湯部落首領，不管是聲望，還是能力，在作為首領接班人這一角色上，湯瑤都絕對是出類拔萃的人，沒有人比她更適合成為下一任的首領。
可是現在，下一任的首領喜歡上了另一個強大部落的首領，關鍵湯瑤還是個女人，這情況可就不太妙了。
花園中的兩人沉默了許久，湯姬才試探性的問道：「那你的首領之位？」
結果不等她說完，湯瑤就立刻回答說，「我願意放棄首領之位，如果羅沖願意接受我的話」
「你說什麼？你的意思是，那個漢首領還不接受你？！」湯姬的聲音頓時就抬高了幾分，她的心情十分複雜，也說不清到底是在為什麼發怒，難道是責怪羅沖看不上自家的下任首領嗎？
不，肯定不是這樣的，自己怎麼會產生這種想法。
「不是這樣的，只是，只是，我還沒有跟他說過。」湯瑤略顯激動的為羅沖辯護著說道，似乎生怕姑姑會討厭這個男人。
然後她便將羅沖的年齡還有家庭狀況之類的信息都對湯姬簡單的介紹了一遍，尤其是羅沖的兩個女人，還有兩個孩子。
湯姬則是聽的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羅沖的年齡並不是很大，頂多比湯瑤大上三歲，看起來似乎很合適湊成一對，當然，對於一個部落首領而言，哪怕羅沖現在四十歲，他非要娶一個剛成年的小姑娘，也沒人會說什麼。
而且，羅沖現在居然只有兩個女人和兩個孩子，這簡直讓人覺得不可思議，先不說羅沖是漢部落的首領，就算是湯部落中一個小小的氏族族長，也不可能只有兩個女人。
要知道這時代的人口繁育率本來就低，而且新生兒的夭折率又居高不下，那些宗族勢力，尤其是宗主家庭，為了保證後代的延續，並做到枝繁葉茂，對其他分家和外族形成人口壓制，怎麼也不可能只娶兩個女人，四五個是很常見的狀態，大一點的氏族，一個族長有十來個女人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而羅沖作為龐大的漢部落的唯一首領，人又那麼年輕，正式繁殖後代最好的年齡，居然只有兩個女人，簡直湯姬自己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這太讓人無語了，難道那個漢首領不知道子嗣的數量能夠影響一個部族的昌盛嗎？
雖然湯姬不懂什麼叫概率學，但她也知道只要後代多，總有那麼一兩個能夠扛起家族大梁的後代，這就是生孩子多的好處。
不過嘛，羅沖的家庭情況現在和她沒什麼關係，與其關心羅沖有多少孩子，還不如關心下湯部落的未來。
「你想嫁給她？到漢部落去？」湯姬鄭重的問道，見湯瑤點了點頭，她再次問道，「那咱們湯部落呢？你走了誰來繼承下一任的首領？我去哪再找一個聲望高，又有能力的候選人出來，呵呵呵」說到這，她還忍不住發出一陣苦笑。
湯瑤則是更加內疚的低下了頭，她覺得更對不起姑姑這些年的培養了，不過已經決定下來的事情，她也不打算再去改變。
而且不管是湯部落也好，漢部落也罷，亦或是其他部落，部落里的社會風氣還是十分開放的，女人都可以自行選擇自己的配偶，就像當初的如夢水谷春會那樣，少男少女互相表達愛意，互相選擇，所以哪怕湯瑤做出這樣的決定，湯姬也不會意外。
「娘娘，我覺得咱們部落在各個方面，都比不上漢部落，像漢部落學習固然可以追趕他們，但那也意味著一直處於落後，因為在漢部落待的這半年，我發現他們的發展速度實在太快了，不管是物資還是人口方面，亦或是領地，就連他們建造一個新的學府縣，也只需幾個月的時間。
所以，當我嫁給漢首領之後，如果族人們依然願意選我為新首領，那麼我一定不會推辭，而且在管理部落方面，我相信羅沖也不會看著不管的，到時候有他的幫助，我們的部落才能得到真正的發展。」
「可他要是想要吞併咱們湯部落呢？」湯姬直指問題核心的問道。
「那我們也還是我們，湯部落變成了漢部落的一部分，可我們湯氏族還是湯氏族，就像咱們湯部落下面那些氏族小城一樣，又或者漢部落的姓氏。
我們還是我們，但是族人肯定能夠生活的更好，高產的糧食，好用的鋼鐵工具，能用來幹活又能吃的牲畜，還有好看的衣服，堅固的房屋，以及可以去海里捕魚的大船，這些我們沒有的東西，都可以在漢首領的帶領下迅速普及到每個家庭，族人們只會對此新生嚮往，只要能讓他們過的好，他們才不會在意部落的名字到底叫什麼。
湯部落變成漢部落，對於他們來說，無非就是從一個湯氏族主導的部落，變成了另一個氏族主導的部落，可部落還是那個部落，畢竟領地還是那片領地，人也都還是原來的人。」
湯姬聽到這裡，就開始皺著眉若有所思，沉默的氣氛再次充斥了這個充滿藥花香味的小花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