阹黎還是死了,死得悄無聲息。
在阹黎殞去的那一刻,重重封印被瞬間設下,這是來自於諸多上位魔神的封印。
阹黎的神骸被蘇垣帶走,祂想找一個合適的地方,將故友的神骸埋下。
這地方離祂的子民不能太遠,也不能太近。
走之前,祂沒法去自己的家那裡看看,死後至少也要讓祂陪伴著祂的他們。
在阹黎死去的那一刻,蘇垣並未感受到什麼痛苦與悲傷,似乎這些情緒早在之前就已經得到了釋放。
只是心中還是有些難受,是什麼呢?大概是遺憾吧……
「你果然在這裡,還在看祂啊……」
身後腳步聲傳來,是戌流。
此刻的戌流,手中拿著金色的酒樽,上面沾染了阹黎的血,這是祂還未曾飲完的酒。
「還是有些難以接受啊……百年的故友,就這麼沒了。」
蘇垣看著阹黎的墓碑,眼神透過墳土看見了其中晶藍色的冰棺,上面滿是奇異的符文。
「我們該走了,下次再回來見一見祂吧。」
戌流走到蘇垣的身旁,把阹黎的酒樽放置在墓前,酒樽微微有些傾倒,其中的酒液撒出來些許。
酒液估計是重新添加了一部分吧,都有些滿溢了。
「我打算在歸離原暫居一段時間。」
戌流這麼說著,看向了蘇垣。
「歸離原?」
蘇垣的語氣驚訝,看似有些好奇。
「按照契約,摩拉克斯會照顧好阹黎的子民,祂身邊的那位歸終則是主動遷徙了祂的子民來到此地,並且取名為歸離原。」
「我得留下來看一看,歸終能否將阹黎的子民照顧好,當然,也有著預防海洋魔神襲來的原因。」
「當時在場的,沒有誰是笨蛋,都能夠看出來阹黎的意思。」
說著,戌流拿自己酒樽敬了阹黎一杯酒,將酒飲下後說道。
「聽摩拉克斯說,歸終在治理凡民上面有一套……還有那個什麼歸終機,看起來挺好用的。」
「那機關術,有空我也去借鑑借鑑。」
蘇垣聽完這些話,沉默了一段時間後說道:「我也留下來一段時間吧,說到底,我對祂和他們也有所虧欠……」
「那你和你的小屬神們告別一下吧,總不能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
戌流轉身看向了後面,在那裡,赫烏莉亞和菲拉雅安靜地站著,沒有出聲打擾祂們倆。
「呵呵……你這話說得……又不是不回去了,只是暫住一下罷了……」
無奈的笑了兩聲,蘇垣說道,同時也是轉身看向兩神。
來到了赫烏莉亞和菲拉雅身邊,蘇垣看著祂們,不知道說些什麼,畢竟祂的行為還是有些不負責。
赫烏莉亞低著頭,手與手緊握著,良久之後,祂才抬頭直視蘇垣,開口說道:「塞列歐斯大人……」
「您記得早些回來……」
白嫩細膩的雙手伸向蘇垣的衣領,想要為祂整理一下服飾,但是卻被蘇垣下意識地躲開。
蘇垣的動作讓赫烏莉亞的手瞬間僵硬了一下,又很快收了回去。
這一次,赫烏莉亞攥緊了自己的衣服,頭又低了下去。
蘇垣張了張嘴,只聽祂道:「好。」
便是沒有了下文,氣氛忽然變得有些沉悶起來。
蘇垣看著赫烏莉亞低下去的頭,即便再怎麼遲鈍,祂也能夠看出來赫烏莉亞對待祂的感情似乎有些變了。
從曾經的敬仰到如今這算是朦朧的愛慕……
自詡為異世界遊魂的祂不知道該如何對待赫烏莉亞的情感,祂無法做出回應,因為祂的心從來就沒有真正地打開過。
祂對赫烏莉亞最多的,始終是憐憫。
「即便是友誼……也有些虛假啊……」
蘇垣經常這麼自嘲著,回想著過去的一切,祂忽然感覺自己的心是如此的醜陋。
「塞列歐斯大人,記得早些回來哦。」
菲拉雅打了一個招呼,便是拉著有些失落的赫烏莉亞離去,菲拉雅並不明白這些東西和知識,祂只是認定,蘇垣並不會拋棄祂們。
只要不拋棄祂們,那就夠了。
看著離去的兩神,蘇垣又有些沉默了。
「走了,別在這裡愣著了,我們先去歸離原看看,我和你說啊,摩拉克斯的岩之部落改名了,現在改成璃月了……」
戌流強人鎖男,胳膊搭在蘇垣的肩膀上,強行將這位魔神的心緒給打斷,嘴裡還說這一些有趣的事。
只是在蘇垣不知道的情況下,阹黎的墓前突然多了一張畫卷。
那張畫卷就像是突然出現在祂的墓前一般,微風緩緩地撫過,將畫卷展開。
一道身背黑暗的光明之影,是如此的偉岸。
偉岸到那暗中的妖邪嫉妒而瘋狂,又一陣風吹過,落葉紛舞,它們蓋在了畫卷的人影之上,就好像是要將這一切掩蓋下去。
阹黎的亡故,就像是一個信息,讓東大陸的氣氛變得愈發的凝重起來。
連上位魔神都殞落了,那些中位和下位的魔神又該如何自處?
有趣的是,海洋沒有什麼其它的動作,祂們並沒有在死去兩位上位魔神之後就好像害怕了一般,甚至連以往會在海洋中低鳴的海獸,亦是沉寂。
祂們好似在等待,等待著來自於天空的指引。
祂們好似在隱匿,隱匿著身形,暗中算計著諸神。
仇恨與立場交雜著,成為命運織機織下的對象。
忽然有一日,來自於天空的冥音響起,魔神戰爭開始,將會在塵世之中選出七位神明來代替天空島執政凡塵。
此即為……塵世七執政!
在天空的命令下,魔神戰爭……正式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