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被烈風眷顧的城市,沒有暴雪,沒有寒冷,人們不會因為寒冷而失去生命,更不會因為寒冷而放棄生命。
這是被烈風所籠罩著的城市,人們被烈風吹得有些直不起腰,但是人們的心中並沒有怨恨。
因為他們知曉,他們所信仰的神明終有一日會為他們奪得勝利,奪得真正能夠生存下去的土地。
這是數年前,他們的神明,他們的王者對他們做出的許諾。
最初的最初,他們的神明並未掀起風牆,並未以狂暴的烈風來形成虛假的樂土。
後來,北風的襲擊,暴雪的降臨,讓王城愈發的寒冷。
終於有一日,在寒風之中凍得瑟瑟發抖的臣民們找到了他們的神明,他們將自己渴求溫暖的想法訴說與神明聽。
但是神明並不知曉該如何解決此事,狂暴的烈風神力並不能給臣民帶來溫暖。
正相反,烈風神力帶來的更多的是毀滅。
臣民祈求著神明的憐憫與恩賜,思考了許久,神明還是做出了一個違背自己信念的決定。
製造一個巨大的風牆籠罩住整片王城。
用烈風化作的風牆阻擋北風的侵襲與暴雪的降臨。
祂將此事訴說與臣民們聽,並且將後果亦是說了出來,讓臣民們決定是否要將建造風牆來抵擋風雪的侵襲。
神王說:如果要建造近乎永恆的,籠罩住整片王城的風牆,將會消耗我大量的神力,這會導致我未來無法真正的在正面擊敗異神。
臣民們思考了很久,最終推薦出三大家族的領袖共同將答案說出。
他們……需要溫暖……
神王同意了臣民們的想法,祂建造了巨大的風牆,以抵擋北風與暴雪的侵襲,為此,祂消耗了大量的神力,數年之內,都沒有主動對異神們發動戰爭。
神王被迫在自己的王城固守。
神王用自己的尊嚴來換取臣民的生存。
臣民們的愛戴讓神王的力量逐漸恢復,直到……
「這就是你最初建造風牆的目的?」
高塔之上,蘇垣俯視著下方的凡民,有不少人被吹得有些直不起腰,但是他們都努力地挺起腰身。
他們知曉,神明一直在注視著他們。
「我曾經對我的臣民們許諾,我將擊敗安德留斯,從祂的屍身上將勝利取來,可是如今卻是……」
搖了搖頭,烈風的王,高塔的王孤獨地坐在自己的神座之上。
「……我……失約了……」
祂是他們的神,祂對他們許諾美好的未來,祂信任著他們。
他們是祂的臣民,他們信任王的許諾,一直在等待著美好未來的到來。
「你看起來有些孤獨。」
鬼使神差的,蘇垣將這句話說了出來。
聽到蘇垣的話語,迭卡拉庇安愣住了,口中呢喃著。
「孤獨……」
呼喚出君王的神劍,迭卡拉庇安撫摸著劍身,眼中閃過了無數的光輝。
良久之後……
迭卡拉庇安看著蘇垣,認真地說道:「無論是作為神,還是作為王,孤獨……是必然的,唯有在孤獨之中品味孤獨,才會明白如今的珍貴,才會明白……」
「如何才能給予臣民們未來!」
祂的話語是如此的堅決,就好像沒有人或者神能夠改變祂的想法。
儘管能夠聽出迭卡拉庇安話語之中的堅決,但是蘇垣還是下意識地想要嘗試一下。
「如果我告訴你,你的想法是錯的呢?」
蘇垣試探性地問道,等待著迭卡拉庇安的回答。
「錯的嗎……?」
迭卡拉庇安眼瞼微微低下,似乎是陷入了沉思。
當初,祂通過風的聲音,得到了塞列歐斯(蘇垣)有關於神與王的描繪,祂從其中悟到了許多。
但是……
「如果我是錯的,那麼這麼多年來,我所做的一切都將毫無意義,然而……」
迭卡拉庇安從王座之上起身,來到了高塔的邊緣,祂看著祂的臣民們,從他們的眼中,祂看到了期待。
「事實證明,我所做的一切都有是有意義的,如今的北陸,只有我與安德留斯尚存,只要擊敗祂,那麼我將成為這片地區最後且唯一的神明。」
「到那時,這一切都將改變。」
「那如果你擊敗不了安德留斯呢?」
蘇垣繼續問道。
「如果連我都擊敗不了安德留斯,那就說明了一件事!」
迭卡拉庇安張開了手,看著自己的手心,其中狂暴的烈風在盤旋。
「無論是我,還是安德留斯,都不會成為未來的風之神!」
蘇垣愣住了,祂有些疑惑,有些不解。
雖說祂早就知曉未來的風之神會是溫迪,但是迭卡拉庇安的話語卻是有些驚神。
「為什麼這麼說?」
蘇垣有些疑惑,但是轉眼間,祂就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徹底明白了一切。
看著蘇垣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迭卡拉庇安也是有些莫名的……滿意?
「看來不需要我來仔細說明,你就明白了一切,塞列歐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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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按照你所說的來發展的話,的確是如此,無論是你,還是安德留斯,都不會成為北陸的風之神。」
蘇垣深呼吸了一口氣,給出了確定性的答案。
按照迭卡拉庇安的說法,如果祂一直無法擊敗安德留斯,那麼雙方之間就會形成一場持續性的戰爭,這場戰爭將會持續多少年,即使是祂們自己也無法估算。
到時候,無論是迭卡拉庇安的臣民,還是安德留斯的臣民都會因為這遲遲不出現的結果而變得厭倦。
這種厭倦會因為時間逐漸變化,逐漸發展,最後成為神明神座崩塌的引子。
曾經愛戴著神明的臣民會將手中的屠刀斬向他們的神,哪怕他們孱弱的連神明的身邊都無法靠近。
他們會不顧一切的,將一切都改寫!
曾經眷顧著他們的神明將會被冠以惡神之名,人們將會去唾棄曾經的庇護者。
他們不會想,正是他們唾棄的對象讓他們得以在危險的世界之中生存下去。
「那麼,即使未來的結果必然黯淡,你也要如此面對嗎?」
蘇垣沉默了許久,最終問出了自己最後一個問題。
「……我會為我的臣民奪得勝利,哪怕是……我的生命……」
「這就是我的決心。」
不得不承認,迭卡拉庇安是一位合格的神與王,只是不知道千百年後,祂的思想還是如今這般模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