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列歐斯大人……這一次,我真的擊敗了魔神哦……」
小屬神蒼白的臉頰上微微勾起了一絲雀躍的笑容,就好像是在向蘇垣邀功一樣。
「這次沒有您的幫助,我就贏了欸……」
「您說,我是不是很厲害啊……」
迷濛的眼神看著蘇垣,菲拉雅的小手微微捏緊了蘇垣的衣衫。
恍惚間,蘇垣好像看見了曾經的菲拉雅,那隻雀躍的小鳥,總是喜歡嘰嘰喳喳的,但是就是讓祂生不起厭煩的情緒。
「是啊……菲拉雅最厲害了……」蘇垣想要嘗試著笑一下,就像曾經哄菲拉雅那樣,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笑容勾不起來。
蘇垣壓榨著自己殘餘的神力,將其輸入到菲拉雅的體內,嘗試著能否維持菲拉雅的生命之火,可惜……
一個水瓶,連底座都被掀開了,再如何從開口處加水也是加不滿的。
底座都沒了,又如何憑空讓水滿起來呢?更何況,底座還有著不可複製與不可代替的特性。
「塞列歐斯大人……還記得我嗎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嗎?」
「那一次,我就很害怕您是那種壞壞的魔神……現在想想啊,當初的我真的是有些笨欸,居然看不出來您的本質……咳咳……」
說到以前相見的時候,菲拉雅就忍不住笑了起來,只是笑著笑著,卻咳出了鮮血。
蘇垣沒有回答,祂只能將自己的神力輸入,以求能夠緩解菲拉雅的情況,同時也在驅動著源,用源來與世界交易。
祂想要恢復菲拉雅的情況。
可惜……得到的答覆是……源……不夠……
「怎麼會這樣……」蘇垣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些什麼,祂好像救不回菲拉雅的生命。
「塞列歐斯大人,不要白費力氣了,我的情況我自己清楚……已經是沒救了。」
「現在,我只希望您能夠好好的,聽我說完這些話。」
就好像是迴光返照一般,菲拉雅的眼眸之中好似有著火焰在燃燒。
「不會的,你會活下來的。」然而蘇垣卻是非常固執的說道。
「明明我都答應了你我會回來,可為什麼我回來了,你卻要走了?」
嘴裡這麼說著,可是對待菲拉雅的情況下,蘇垣卻是真正的無能為力。
「嘻嘻……赫烏莉亞姐姐總是把我當什麼都不懂的孩子,塞列歐斯大人也是……」
「可是我什麼都清楚,什麼都明白……」
菲拉雅看著蘇垣,臉頰上帶著些許笑意。
「您看看您現在這個樣子可是比我還要像小孩子啊……」
菲拉雅看著蘇垣,眼中流露出了絲絲歉意,祂說道:「對不起,塞列歐斯大人,我已經盡力了……」
「我沒有保護好大家,我真的已經盡力了……」
一想到三城的破碎,菲拉雅心如刀割,想到自己的,主神的,赫烏莉亞姐姐的臣民們都死去了好多,祂就非常難受。
蘇垣沒有回答祂,而是思考著該如何將小屬神救下來。
「塞列歐斯大人,還記得我當初給您的羽毛嗎?」菲拉雅提到了當初祂所給予的一個謎題,一個讓蘇垣猜了好久的謎題。
「羽……毛?」蘇垣先是一愣 似乎想到了什麼,急忙從外景之中用神力將羽毛取出,並且漂浮在菲拉雅的面前。
「您果然都保存著呢……真好……」菲拉雅露出了燦爛的微笑,只是越是有這樣的微笑,就越代表著情況的不妙。
「塞列歐斯大人,您現在,猜出來謎題了嗎?」菲拉雅帶著些許期望的看著蘇垣。
蘇垣輕輕地搖了搖頭,祂並不明白這縷羽毛意味著什麼。
「塞列歐斯大人真是笨蛋啊……」菲拉雅痴痴的笑著。
「這是代表著希望的羽毛哦……」
「也是代表著我對您的期望與祝福……」
「以及……對愛人的許盼……」最後一句話,菲拉雅並沒有說出,只是在心中默念著,眸光開始變得黯淡起來。
蘇垣的心忽然有些痛了起來,祂又一次體會到了失去。
「魔神也會有心嗎?」
菲拉雅明明是長生種啊,為什麼會就這樣離別呢?
蘇垣的手有些顫抖,祂有些怕了。
「菲拉雅……」
小小的,柔軟的手按在了蘇垣的嘴上,沒有讓祂說出來。
菲拉雅繼續說著:「雖然沒有保護好大家,但是我至少我保護好了赫烏莉亞姐姐……」
「塞列歐斯大人,您回來了,就說明我們已經贏了,大家有了真正的未來,以後戰爭或許就不會再如此了……」
菲拉雅隨著話語的訴說,眸光開始愈發的黯淡,說著說著,菲拉雅忽然感到有一絲濕潤與冰涼之意。
那是……
「塞列歐斯大人,你哭了哦……只有小孩子才會哭的……」
「塞列歐斯大人也是小孩子呢……」
菲拉雅輕笑著,伸手擦去了蘇垣的眼淚。
「塞列歐斯大人……」
「您是希望,不應為我而哭泣……」
「您是夢想,不應為我而駐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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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存在,是無數生命的未來,幸運的是您活了下來。」
「很抱歉,塞列歐斯大人……我可能……沒法陪您一同走下去了……」
「真好呢……塞列歐斯大人,您的懷裡好溫暖啊……」
菲拉雅因風而來,祂的身體如風而去,就連神魂亦是如此……
菲拉雅死了,死在了蘇垣的懷裡。
死在了這場殘酷的戰爭里。
菲拉雅沒死,祂的殘魂被蘇垣用最後的,僅剩的源交易了回來,只是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夠甦醒。
蘇垣將希望的羽毛作為承載著菲拉雅殘魂的容器,等待著有朝一日祂能夠回歸。
赫烏莉亞被菲拉雅保護著,只是受到了一定的創傷,但是並不像菲拉雅那般徒余殘魂。
……
「那個喜歡裝傻的笨蛋啊……祂死了……」
「祂離開了我。」
蘇垣的心中滿是哀傷,祂想不明白為什麼會有瘋神襲擊王城,更不明白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出現。
「明明我已經把周圍的威脅給清理了一遍,怎麼還會有瘋神……」
「是……嗎?挺遺憾的啊……」戌流的聲音好似睡夢之中的囈語,是如此的微不可見。
「我還遇到了好多摯友,一個比較清冷,但是卻是有些……笨?祂養的貓咪總是喜歡往我這裡跑,這讓祂又是無奈又是生氣……」
「一個看起來很瘋,實際上是一個很可愛的傢伙,祂用自己的命給我們搏出來一個好的局面,祂喜歡偷別人的酒喝,祂喜歡……」
「可是祂們好像都離開我了……」
「如今你也要離開我了……」
蘇垣說著說著,便沒有再說下去。
這次祂沒有再得到戌流的回應,祂壓抑著內心的傷痛,壓抑著哭泣的衝動,對戌流說道:「戌流,我們贏了。」
「這一次,是我們贏了。」
可是戌流再也沒有辦法回應蘇垣了,祂死了。
神軀化作了水,流進了乾涸的大地。
神魂化作了風,充滿著生機的風讓大地又一次復甦。
在祂的躺下的地方,只餘下一尊裝滿了百果佳釀的酒樽和一把失去了靈性的神劍。
「戌流……」
「你這傢伙啊……」
「來的時候什麼都沒有帶來,走的時候什麼都沒有帶走……」
帶著些許哽咽聲的哀嘆幽幽傳遍了荒野。
巉岩琢塑之樽之中那清澈的酒液倒映著美麗的星空,那好像是眾生燦若星辰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