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莫非以為這次真能逃出去?」
狼人依舊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樣,雙手杵著拐杖,看著不遠處的留雲。
留雲嘴角挎著鮮血,身上肉眼可見的幾道傷痕,正往外流露著黑霧,傷口處的污穢不斷朝裡面侵蝕著,
在她身邊,躺著兩三道屍體,不是被扭斷了脖子,就是被風元素劃開了心臟,
她趁著偷襲殺死了幾個,但沒想到對方竟如此陰險,
算定她會動手,提前就布置好了一切,
於是在她動手時,將飽含污穢的一擊打在她身上,
「唔,」
留雲有些眼花,
污穢已經侵蝕很嚴重了,
她能感覺到大腦正不斷失去掌控。
不,
我得撐住,
留雲猛咬舌尖,
打出一道符籙轟在試圖靠近的傢伙身上。
...
【檢測到污穢入侵,已抵擋在外,抗體(中級)是否開始淨化】
離開木屋,何離嘗試往山上行走,
怎料剛到達山腳,腦海里的聲音便響起,
「山腳下便有了麼,」
何離捏著下巴,沉吟片刻,
繼續向上走去,
【檢測到污穢入侵,已抵擋在外...】
繼續走...
【檢測到污穢入侵,已抵擋在外...】
繼續走...
【檢測到污穢入侵,已抵擋在外...】
...
或許是山過高的緣故,越靠近山腳污穢越濃,
山頂並沒有什麼污穢,
視野尤為開闊,也並非何離想的那樣,溫度過低不適合居住,
反而意外地宜居,
山頂的周圍長著許多樹木,
樹木環繞了個圈,中間有著一個天池,蓮子荷花漂浮其上,
現在已是秋天,這裡居然還會有蓮花,
應是四季恆溫,
再往裡走,何離還發現了一個崖壁,崖壁極厚,想來能在其中打鑿出一個山洞,
和師父一起住在裡面應該很舒服...
「我在想什麼呢,」
何離忽然拍了拍腦袋,無奈的笑了笑,
明明是座魔山,師父連上都上不來,
怎麼就開始設想以後搬上來的事情了。
再次在山頂繞一圈後,何離下了山,
【檢測到污穢入侵,已抵擋在外,抗體(中級)是否開始淨化】
「否,」
何離搖搖頭,望向連綿不絕的山脈,
淨化?淨化個毛哦,
這裡還有這麼多山脈,總不能為了一座魔山把命搭上去吧,
山頭多的是,大不了多找一會,
師父她不急著住,自己也不急著住,
現在還沒必要,
不過...留作備用吧,
以防萬一...
...
絕雲間,
一道道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倒在地,
只剩半張臉的狼頭翻著白眼滾在樹下,那隻破爛拐杖已折成兩半。
咳咳,
一灘黑血被留雲咳在腳下,
她倚靠在樹上,略微彎腰,
看著絕雲間幽潭中的倒影,
很陌生,
從出生到現在,從始有意識到初通人性,從第一次接觸自然到現在的呼風喚雨,
她第一次見到自己這番模樣,
臉色蒼白,髮髻垂落,嘴角留著血漬,
而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不下二十處,
表面倒是其次,
最主要的——留雲從倒影里的眼神中...
看到了瘋狂,
瘋狂本不應出現在她臉上,
她所修行的仙法,謂之自由行意,講的便是一個順心順意念頭通達,
又怎會有瘋狂的情緒?
她終於知道自己不行了,
污穢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當改變一個人一生的信條時,
污穢便已經深入腦海了,無法挽回了。
「這樣啊...
絕雲間,絕雲...本仙早該料到的,」
留雲嘴角驀然流露出一絲灑脫的笑意,
「不過,本仙倒也值了,臨死之前能把你們這些傢伙帶走,本仙這個『孫大聖』倒也沒有失職,只可惜...」
說到這裡,留雲眸子裡的光淡了幾分:
「還沒跟那臭小子好好告個別...
不過也不怪他,都是本仙一大早就出來了,他估計還不知道呢...
沒想到謹慎了一輩子,就慌張了這麼一回,便中招了...
他不在也好,本仙這個樣子...也著實沒個師父樣...
也不知他在家等不到本仙會是什麼樣子...」
留雲不停絮絮叨叨著...
直到她眸中泛出鮮紅,瘋狂的情緒噴涌而出,
「這個鬼樣子又怎好繼續為禍世間?萬一被那小子看到...」
趁著最後一絲理智,留雲抬起手,正欲震碎心脈。
嗖——
一桿槍打來,拍開了留雲的手,
「你是誰...」
留雲最後露出疑惑的表情,但隨後便被瘋狂所替代,
鼓動著仙力就要向來者發動攻擊,
但,留雲的仙力本就已經消耗殆盡,
瘋狂後的她又怎用的出來?
「...」
萍兒接過彈回的槍,
伸手打出一圈繩子,將已沒有了絲毫仙力的留雲捆了個結實,
哎,
萍兒來到留雲跟前,看到眼前人,仿佛想起了什麼,
嘆了口氣,
或許與很多年前的某一幕極為相似,萍兒第一次有了惻隱之心,
思慮片刻,將一道金黃色符籙貼在對方頭上:
「雖然此物無甚大用,但至少能維護你心靈與大腦兩個時辰不被污穢侵蝕,
至於其他,我已沒有辦法。」
帝君對這類明顯已被徹底侵蝕的人,也沒有任何辦法,
制出的這個符籙,最多只能維持其兩個時辰的清醒,
聊勝於無,
多半用於留下遺書或是囑咐什麼事所用。
這種情況,在這個時期,每時每刻都在上演,
萍兒不可能把這樣的人都帶回去,
她能做到這一步已經是仁至義盡,
「...」
再將其轉移到一個石頭上,讓她能更輕鬆一些,
做完這一切後,萍兒再次嘆了一口氣,
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
半個時辰後,
「那邊周圍的兩座山好像都有人住,可惜了,
明天再往裡走走,應該有的...
今天耽擱的時間有些長了,
也不知師父回家了沒有,若是發現我不在,又得哄好半天。」
何離一路七想八想著,根據手上的地圖,倒也是一路暢通無阻。
「又是絕雲間,快點過去吧,總覺得這個名字不太吉利...」
他皺了皺眉,一邊輕聲抱怨著一邊撥開前面的草叢,
在撥開草叢的下一刻,他心有所感,目光突然定格在了某一處...
啪——
羊皮紙掉在地上,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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