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的城市,其實都沒什麼不同,
千年前也好千年後也好,內核大都是差不多的。
比如現在——
清晨時刻的陽光尚且溫熱,一道道暈黃落在塵間阡陌交通上,而沿著路直走,便能看到歸離集中的集市,
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叫賣聲一陣陣沒入晨風,
「上好新鮮的鱘魚,狄花洲特產嘞——」
「來自望舒的蘋果,清脆可口,」
「塵神她老人家親手種下的稻穗!」
塵之神的消失,似乎並沒有終止獨屬於塵間的味道。
...
歸終拽著何離的胳膊,兩人站在人流里,
「阿萍這傢伙真是太惱人了點,」
她一下下踢著腳下的石頭,嘟囔著:
「有琴心又怎麼樣,我還有塵心呢!仗著自己有琴心就說我機巧不好,沒有生命,
那又怎麼了,歌曲本應該就要唱出來嘛,唱歌才是表達感情最好的方式嘛,只是伴奏而已,哪有什麼『死歌』『活歌』之分。」
「...」
何離樂呵呵地看著她,沒有吭聲,只是緊了緊臂彎的胳膊,
梨花精經過這麼多天的休養,和與阿萍時不時的辯論,
塵心單獨運轉對身體的負荷已經少了許多,
身體也漸漸好了起來,已經能拉著他出來逛集市了。
不過還需要他扶著就是了。
他不做聲可不意味著歸終就要放過他,臂彎突然被扯了兩下,
歸終抬起頭對他拱了拱鼻子:
「喂,你也是,就那麼任由你妹妹欺負你家老闆娘?」
「...」
何離輕咳了幾聲,見躲不過,只好略微彎腰俯下身,伸出手將她豎起的眉毛撫平,笑著安撫道:
「阿萍她的琴心就是那樣,你也有塵心,知道這種東西是控制不住的...況且...」
他摸著她的頭髮:
「你不是也沒吃虧嗎?她又不會唱歌,你在這方面把她辯地節節敗退,要說欺負,應該是你欺負她才對,」
說到這裡,他捏了捏下巴,一臉認真:
「話說這丫頭真不爭氣,居然連個病人都說不過,我待會去說說她。」
噗嗤——
看見他這番樣子,歸終一下樂了,心中不快一下少了許多,
她緊了緊胳膊,頭靠了過來:
「好啦,你就別摻和了,再說,你這傢伙哪捨得說她?」
「胡說,」
何離依舊昂首挺胸半點不臉紅:
「分明手心手背都是肉。」
聽到他這句話,歸終臉上染了些許紅霞,伸出小手捏了捏他的肚子:
「你還好意思說呀!」
...
「來,老奇怪,啊——」
話語聲中,一塊極為軟糯酥香的糕點被塞入口中,
何離兩隻手都滿滿提著東西,他看著眼前踮起腳尖眉眼彎彎的少女,滿足點頭:
「唔——好次,」
「哈,」
歸終又捻起一塊糕點放入自己口中,
「是吧,我就知道,我可是塵之神,」
糕點放入口中的同時,她臉上的笑意仿佛更濃郁了幾分,
那是不止於美味的滿足,
她的語氣里依舊是那麼開心:
「沒想到我離開一段時間,這糕點的味道還是沒變啊。」
沒變的不止是糕點,
還有這屬於清晨的煦暖、清風,伴隨著清風的吆喝,與停留在集市的人流,
這些似乎都沒變。
似乎在塵之神消失後,塵間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
何離愣了下,他從那微笑中察覺到了一些細微的情感,
他騰出一隻手來,上前一步走到她面前,微微俯下身揉著她的灰白髮絲,
他笑著說道:
「沒有塵之神,這些是不可能出現或是不可能這麼快出現的。這些可都是我們塵之神的功勞。
沒變不就說明我們塵之神正式沒入塵間了嘛。」
「...」
失落來得快,消失得也快,
歸終嘴角上揚幾分,她又極快地往嘴裡塞了幾塊糕點,
然後把剩餘統統放進何離提的袋子裡,
她咧著笑容,反抓住何離的手,搖著頭朝遠方走去:
「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走走走,那邊還有東西,我記得味道也很好...」
...
「那裡是什麼,」
在歸離集的中心區域,圍著一圈又一圈的人,
並非早市集中在此處或是其他原因,
人們聚集在此處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那是我放塵之鎖的位置,」
兩人站在不遠處,歸終解答道,
她看著將塵之鎖圍在中間的人群,
話語中有些感嘆:
「也不知什麼時候才有人能夠將其打開。」
何離問道:
「打開它的方式是什麼,」
歸終看了他一眼:
「你想知道?」
何離點頭:
「想。」
歸終對何離從來沒有隱瞞過,如實回答:
「當人們團結起我授予他們所有智慧時,這個鎖就會打開。」
「是麼...」
何離看了眼不遠處的人群,若有所思。
看著他的反應,歸終耳朵動了下,捏了捏他的手:
「你有什麼提議呀?」
「提議倒說不上...只能說是個想法吧,」
何離說道:
「記得之前與你說的『論跡不論心』嗎?
其實它還有個孿生兄弟叫『論心不論跡』。」
歸終看著他:
「論心不論跡?所以...」
何離微微一笑:
「所以你其實可以把這個鎖的『考驗』再設置另一個答案,至於那個答案,我有一個想法...」
...
看著若有所思的歸終,何離揉了揉她的頭髮:
「不過那些暫時都不用管,逛完街咱們還要回去開店呢。」
塵間人就要想塵間事,處於塵間想世間算個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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