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第一批植物開花,測試結果出來,你就可以在幼生體騙騙花身上進行少量的實驗。」
哈羅爾特平靜說了一句,說完,他將實驗記錄冊交還給拉杜,無視掉他狂喜的神色,轉身走向研究所。
研究所內,迪希雅已經完成了今日的授粉、記錄、餵食工作,正坐在實驗桌前閱讀筆記,消化前幾天哈羅爾特向她傳授的、「嘉穰之惠」對植物影響有關的知識。
「迪希雅小姐,上一批成功授粉的母本現在怎麼樣了?」哈羅爾特問。
迪希雅飛快將一張字條夾進筆記,然後將之合上,轉過身,無奈地說:
「還是那樣,頭幾天還行動遲緩,吸收的元素力增加,好像要進入坐果期了,結果——」
迪希雅頭一歪,眼睛一翻,手一攤,表示到頭來就是白忙活一場。
哈羅爾特呼出一口氣:「那我們是該嘗試從其他方面入手了,迪希雅小姐,從現在開始,我們就不用熱水器和冰箱了。」
迪希雅迷惑地「啊?」了一聲,她想不通熱水器、冰箱和他們的研究能有什麼關聯。
「我要從撤銷所有元素力入手,我想元素力應該是對所有元素生物影響較大的一個變量,
所以我先要保證,在給母本授粉到果實成熟之前,母本不會接觸到其他屬性的元素力,父本在產出花粉之前不接觸其他屬性的元素力。」
哈羅爾特解釋道,「我們現在用的熱水器、冰箱,包括紫外線燈、保溫箱等等等等設備,都是以礦物中的元素力驅動的,
嗯...雖然這些元素能絕大部分變成了機械能、熱能,但絕對有部分沒有被完全轉化,
你可以將它看成是水泄漏事故,而且這種泄露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發生,那些元素力就像流出管道的水一樣漫得到處都是,所以我的研究所的元素力濃度就提高了,
我們之前就嘗試過,在母本授粉後只讓它們吸收你的火元素力,採集父本花粉前,不讓他們吸收元素力,
但事實上,它們還從空氣中、土壤中,吸收到了泄露出的不同屬性的元素力,那也許會對它們造成一定影響。
我要把它們搬出去,騰出空間給不需要使用礦物能源的其他設備。」
哈羅爾特心想,其實楓丹研發出了那種能讓元素力轉化率達到百分百的機械裝置,但那太貴了,
我買的這些,比那些反科學的機械便宜了一百倍,對元素力的轉化率自然會低一些。
把這些裝置全部革新,換成更高科技的裝置自然也能解決問題,但遠不如把舊的全部搬走來得經濟實惠。
熱水器、冰箱這些又不是必需品,用不用都無所謂,而且只要有錨點在,要什麼都可以從須彌城的那棟房子裡拿啊,就是會稍微麻煩點。
「我明白了,需要我幫你搬東西的話,和我說一聲就好。」
聽完哈羅爾特的解釋,迪希雅點點頭,覺得她的僱主的猜測有理有據,那他提出的要求就是合理的,身為傭兵,她理應協助僱主達成目的,她沒理由反對。
「我自己來就好,我會直接用錨點將這些東西暫時堆放在我在須彌城的房子裡,」哈羅爾特笑著說,
「除此之外,我們還要把母本搬出去,以免它們受到其他騙騙花身上的元素力的干擾,我打算在稍遠一點的地方新建一棟房屋。
然後把騙騙花養殖場和騙騙花研究所徹底劃分開——其實早就該這麼做了。
至於紫外線燈、保溫箱這類必需品,我會全部換成由內燃機驅動的那種——內燃機都是老古董了,現在買不到配套的紫外線燈和保溫箱,我上周就請人改裝了一下,
我要求機械師儘可能不改變它們原來的外部結構,迪希雅小姐你的工作不會受太大影響,只要記得按時給內燃機添燃料就好。」
哈羅爾特在心中嘆息一口,心說:這是最方便的選擇,如果我手上有更多錨點,我會把母本、父本、繁殖用騙騙花、研究所建在須彌各地,
但現在為了保證實驗效率,我不得不採取撤除儀器的措施。
「好,聽你的安排。」迪希雅倒是無所謂,
她的人生準則向來是工作環境好就好好享受,條件不好也不抱怨,只是儘可能地利用周邊環境讓自己過得更舒坦,所以她在短暫的惋惜後飛快接受了生活質量將會大幅下降的事實。
「那我先去和我的舍友打個招呼,如果他們都同意的話我馬上就把這些東西都搬出去。」哈羅爾特說。
「就現在嗎?」迪希雅有些詫異。
「現在,其他東西已經全部準備就緒,就等清空這裡、把母本搬到指定地點,所以快的話,我們明天就可以開始新一輪的研究。」哈羅爾特笑著說。
「你效率真高,我還以為你今天就是通知我一聲讓我做好心理準備,沒想到是把一切準備好了才來找我。」迪希雅感慨了一句。
哈羅爾特聳聳肩,表示學者都是這樣,然後他通過錨點傳到了艾爾海森的書房。
「艾爾海森學長,我需要在家裡存放一點東西。」哈羅爾特對正在看書的艾爾海森說。
「嗯,東西很多,需要占用公共場所是嗎,我要知道你想帶回來的具體是什麼。」艾爾海森一邊看書一邊說。
哈羅爾特:「熱水器,冰箱,水果保鮮裝置,紫外線光照燈,能量提取裝置…」
…?
艾爾海森抬起頭來,一雙綠色的眼眸注視著哈羅爾特。
哈羅爾特也打量了艾爾海森的書房一圈,估算了一下裡面的剩餘空間,然後頂著艾爾海森銳利的目光,解釋道:
「我要騰出研究所的空間給其他設備。」
把它們搬到研究所外並為它們蓋一棟倉庫也能解決問題,還要找搬運工,哪有一鍵傳送省時省力。
要是當初收學生的時候收力氣大點的就好了。哈羅爾特無不遺憾地想。
「我可以用你的書房嗎,學長,給你一箱新品凍干做謝禮,蘑菇凍干,咸口的,你應該會喜歡。」
哈羅爾特看了眼書房的空間,正如他預料的那樣,裡面的空間足夠容納他需要搬出的那部分物品。
「不需要很長時間吧?時間不長的話這次可以不額外收取保管費用。」聽完哈羅爾特的敘述,艾爾海森再次將視線轉到手中的書本上。
「實驗順利的話,三個月左右。」哈羅爾特說。
艾爾海森:「兩箱凍干,我允許了,要是給到三箱不是不可以搭把手。」
「兩箱凍干,我會寫信讓人送過來。」哈羅爾特委婉謝絕了後一項提案。
艾爾海森沒再說什麼,哈羅爾特飛快傳回研究所,然後來來回回反覆傳送,每次都帶回一個大型裝置,
艾爾海森的書房迅速變得擁擠起來,艾爾海森卻像什麼都沒感受到一樣,坐在冰箱、水果保鮮裝置、洗衣機之間安靜地閱讀。
把東西搬完,哈羅爾特走到自家房間,把托人改造過的一系列裝置搬上推車,然後傳到研究所和迪希雅一起布置起來。
前後不到兩小時,他們就完成了這項工程,研究所內的大型設備幾乎都換了一遍,只有少量被拔掉了能量輸入管被放置原地。
接著兩人又開始運動母本,哈羅爾特找的新地點在距離研究所大約一公里的位置,這個距離間隔能摒除研究所的其他騙騙花對母本的影響。
搬運母本花費的時間明顯更長,雖然哈羅爾特在這一期試驗中只挑選了五十隻母本,兩人還是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完成這項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