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小狼崽

  「雷澤,你還好嗎?」

  沒有思考太久,黑狼群撤退後,法瑪斯重新點燃了營地篝火。

  雷澤也走到篝火旁。

  「我沒事,狼王,受傷了。」

  跟著雷澤身後,在火光中顯現出來的,是鼻子上有三道抓痕,背上和腦袋更是有數不清傷口的灰狼王,強忍著疼痛,發出低沉的喘息聲。

  「需要,治療。」

  雷澤從背後掏出幾顆帶刺的鉤鉤果,用手直接搓掉上面的小刺,快速的取出了果肉中的種子,使勁碾碎。

  很快,紫色的汁水和細小的種子混為一灘,雷澤小心翼翼的將鉤鉤果汁抹在狼王的傷口上。

  「嗷!」

  沒有傷口撒鹽的痛苦,灰狼王只是噴出了滿帶著腥臭味的鼻息,隨後就任由雷澤在自己身上塗塗抹抹。

  這種事情在等級森嚴的狼群中很是少見,法瑪斯的記憶里,狼王的傷口只能自己舔舐,因為還有無數覬覦頭狼地位的灰狼,會在頭狼受傷虛弱時,發動攻擊。

  而現在,灰狼王允許雷澤幫自己處理傷口,足見雷澤在狼群中的地位。

  「鉤鉤果,碾碎了包紮,可以止血。」

  「鉤子讓種子散布,麻醉與止血,為了不痛。」

  雷澤一邊為狼王處理傷口,一邊對法瑪斯解釋,似乎已經習慣了每天這樣的爭鬥,雷澤相當熟練的為狼王處理傷口。

  法瑪斯這才想起,鉤鉤果的種子上面有層汁液,不僅能輕微麻醉痛覺,還能止血。 謁演

  這也是一些酒館用鉤鉤果汁代替酒精向未成年人出售的原因,因為那種麻痹痛覺的藥效,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讓從未喝過酒的人,品嘗一下喝醉的感覺。

  很快,雷澤就處理好了狼王身上所有的傷口,動了動受傷的鼻子,緩緩伸出舌頭,舔了舔雷澤的臉蛋後,狼王朝著天空吼了一聲。

  「嗷嗚~」

  奔狼領的密林中,響起了狼群此起彼伏的叫聲。

  「他們,要離開了,他們在說晚安。」

  雷澤看著重新坐在篝火旁的法瑪斯,如果不是密林中開始消散的血腥味,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

  「狼王,要匯報,狼群,要休息,不能打擾。」

  「你的意思是,狼群要換一個地方?」

  法瑪斯起身,拍了拍屁股,準備和狼群一起離開。

  「我們,不走,我,不是狼。」

  寒冷的夜風伴著夜鴞的鳴叫,掠過枝繁卻無葉的老樹,枝條擦碰的嗞嘎聲給這樣的夜晚多添加了一絲詭異的涼意。

  灰狼群開始向著北風祭壇的方向撤退,雷澤則是再次坐在篝火前。

  「玻瑞亞斯大人說得對,我是,人類。」

  「這是,狼的事情。」

  坐在火堆前的雷澤將腦袋埋進豎起的膝蓋中,銀白色的長髮在忽明忽暗的火焰中顯得不是那麼真切。🐯🐝 ❻➈𝓼нùⓍ.Ⓒ𝐎𝓜 ☮🍫

  「可是,那又怎麼樣呢?」

  法瑪斯挪到了雷澤身邊,輕輕摸了摸他的腦袋,兩人就這麼靜靜的坐著,法瑪斯望著頭頂密密麻麻的樹葉中漏下的明月與星斗。

  「盧皮卡的意義,你真的明白了嗎?雷澤。」

  法瑪斯好笑的看著糾結的雷澤,手掌從他的腦袋一路順到了腰間。

  雷澤糾結的問題,法瑪斯也面對過,但很快,他就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保護,我的家人。」

  沒有抬頭,雷澤瓮聲瓮氣的說。

  「沒錯,如果只是想要保護自己的家人,不管以什麼樣的身份,都無所謂,不是嗎?」

  聽到法瑪斯的話,雷澤下意識的抬起頭,看見的卻是在火光照耀下,法瑪斯閃著紅光的眸子,瞳孔中的溫柔和撫摸自己腦袋的手,讓雷澤感覺到一種奇怪的親切。

  「奇怪,真奇怪,心跳好快,臉上好熱,是我生病了嗎?」

  盯著法瑪斯的笑容,雷澤悄悄捂著胸口,過去從來沒有這種感覺,這是為什麼呢?

  毫無徵兆地,他一頭扎進了法瑪斯的懷裡,順勢從腰間抱著他。

  「雷澤?你還好嗎……」

  看著撲到自己懷裡的小狼崽,法瑪斯也應和的抱住他,不過還是低下腦袋,關切的詢問,他以為是雷澤剛剛受了傷,強忍著,現在才爆發出來。

  「嗯?我很好,有點冷。」

  原來只是冷……麼?

  沒有往其他方面想,法瑪斯自然是把雷澤抱緊了些,以緩解他的寒冷。

  「你覺得冷嗎?我把火生大點。」

  「不,我只要,法瑪斯。」

  雷澤說著,往紅衣少年懷裡挪了挪腦袋,像一隻撒嬌的小狼,蹭著法瑪斯結實的胸脯,聞著他身上薄荷和火焰的香氣。

  「哦?」

  法瑪斯像是感覺出了什麼,壞笑著揉著雷澤的腦袋。

  雷澤的心呯呯直跳,這情況讓他有些恍惚,小臉幾乎變得和瞳孔一個顏色。

  「法瑪斯,比篝火,溫暖。」

  雷澤的手似乎在偷偷捏著法瑪斯身上結實的肌肉。

  「唔……?」

  久經沙場的法瑪斯哪裡不知道雷澤的意思,但眼下的情況,似乎也不太好直接制止,只是任憑雷澤繼續他的動作。

  「好熱……不,好冷。」

  雷澤閉上眼睛嘴裡說著自相矛盾的話,雙手卻依舊不安分,法瑪斯的頭髮與上半身,幾乎都被他悄悄摸了個遍。

  「雷澤,風太大了,回去休息吧。」

  感覺到雷澤向下的手掌,這樣下去,法瑪斯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開口勸道。

  「再,待一會兒。」

  雷澤並沒有聽法瑪斯的話,反而抱得更緊了。

  實在要這樣,那就真的沒辦法了。

  法瑪斯默默站起,他的力氣大的驚人,一個公主抱就把懷裡的小狼崽託了起來。

  「呃……法…瑪斯!」

  雷澤抓著法瑪斯的衣領,目光羞怯的看著他。

  「走,回窩。」

  法瑪斯的雙腿飛奔起來,輕車熟路的跑向了森林深處,在飛速後退的漆黑夜景映的襯下,他那紅寶石般的眼睛閃閃發亮。

  在他的視線中,雷澤的家並不難找,阻擋視線的岩石被看穿,法瑪斯停在了一個被層層樹影遮擋的山洞前,用腳挪開擋門石。

  沒想到,雷澤的住處還挺整潔的,一塊方形的岩石被當做餐桌,上面放著水果,山洞內有許多小燈草照明,洞裡亮堂堂的,容不得雷澤說什麼,法瑪斯就直徑把他抱進了山洞深處。

  用乾草和野生棉花鋪成的大床赫然呈現在眼前,還有用收集的禽類絨毛製作的,像模像樣的枕頭。

  法瑪斯把雷澤扔在了床上。

  「我……」

  雷澤剛剛說話,就感覺到脖子後面一痛,眼前一黑,倒在了床上。

  閉眼前,他最後看見的是法瑪斯無奈的眼神。

  「我只是想找個坐騎而已,不是找狼崽啊。」

  看著昏睡過去的雷澤,法瑪斯扶額,悄悄鑽出了山洞,用腳踹了一下擋門石,堵上了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