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們兩個就老老實實待在我的身邊。還有國崩那孩子,早晚有一天捉他回來。」雷電影鬆開八重神子,雷神的威嚴一展無遺。
說起來,這才是雷電將軍應該有的威嚴模樣,但是雷電緣和八重神子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雷電緣瞥了一眼八重神子,發現她現在就好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樣,完全沒有了往日眉飛色舞的神采。
沒辦法,自家的神明一下子「黑化」了,這誰能夠料到。
雷電影站在高台之上,俯視著下面的雷電緣和八重神子,雷神的威壓壓的兩個人喘不過氣來。
為什麼要把威壓用在威脅自家妹妹和眷屬這種事情上啊?
雷電影走向天守閣外,門外的奧詰眾們大氣也不敢喘,他們也感受到了來自雷鳴國度真正掌權者的威壓。眼前的這一位雷電將軍,是魔神戰爭的勝者,是被稱為塵世七執政的偉大存在。她的意志將決定稻妻這個國度的未來。而現在,這位偉大存在將做出一個重大的決定。
天空變得昏暗,無邊的烏雲朝著稻妻城的方向籠罩著。樹枝狀的雷霆在天空中浮現,天空中的雷霆因為它的掌權者而發出咆哮,似乎是為了支持她即將做出的決定。
「傳我御令,讓當代九條家家主來天守閣覲見!是時候掃清稻妻的不穩定因素了。」
「此身,應許臣民一夢,即是千世萬代不變不移的永恆。」
雷光閃過,照亮了雷電影,她身後的影子拉的很長,像是,曾經的自己。
雷霆咆哮著,似乎是在為了雷電影做出的選擇而歡呼,它們永遠無條件支持著雷電影的任何決定,無論是帶領稻妻前進或是固守。
雷電緣走了出來,雨水落下,傾倒在她的身上。雷電影並沒有回頭,她在等著雷電緣走到她的身旁。
「稻妻的不穩定因素,是什麼?」雷電緣沒有走到雷電影的身邊,其實她的心裡已經有了答案,或許是因為心中還留存著一絲絲的幻想,她想聽到雷電影親口說出那個答案。
「神之眼。」雷電影斬釘截鐵地說道,沒有一絲迴旋的餘地。
「你看到了嗎?那一天對準你的長刀?」雷電影回過頭來,眼中只剩下了冷漠,慢慢走向雷電緣,「凡人,亦可弒神。」
「我曾經看到不斷前進的國度,最後毀於一場大火。」
「我曾經看到一位神明,死於刀劍之下。」
「我曾經,親眼看到一位友人死於我的身前。」
雷電緣沒有說話,她知道,這些都是雷電影所經歷過的。這些事,像是一道道鮮血淋漓的傷疤,而此刻,她要將這些傷口再次撕開,來面對這血淋淋的現實。
「我不想再失去了。」雷電影伸出手將雷電緣擁抱在了自己的懷裡,八重神子從天守閣走出,默默地看著這一切。
「唉。」雷電緣發出一聲長嘆,她知道,百年間的「雷電影拯救計劃」於此刻,徹底崩盤,宣布失敗。
眼狩令不可避免的發生了,而且這一過程,提前了數百年。
「所以小緣,不要站在我的對立面。」
血脈間的聯繫,讓她們之間能感受到彼此的想法。此刻,雷電影的想法是無比的堅定,像是一道堅不可摧的壁壘。
於是雷電緣收起了勸雷電影的想法,輕輕掙脫她的懷抱,向後退了一步。她並不支持眼狩令這個決定,無論初心是什麼。
對於擁有神之眼的人們來說,這個小小的物件,代表著他們的畢生追求。而在不久的未來,他們將哀嚎著看著自己的夢想,或許說是執念一般的東西被收走。
這不是顯得太過於殘忍了嗎?無論是孩童的夢,青年的未來,中年人的執著,老年人的過往,不分青紅皂白的全部帶走,無異於在他們的心臟挖出一塊肉來。
「所以很抱歉姐姐,這次我無法支持你的決定。」雷電緣輕聲說道,轉身朝著雷電影相反的方向走去。無論是穿越前還是穿越後,雷電緣都有著自己的執著,她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哪怕她根本無法阻止。
雨下的越來越大,大雨之中,兩個姐妹第一次產生了意見的分歧。一個站在天守閣,留在了原地、而另外一個,則是堅定的朝著前方走去,無論前方將是怎麼樣的風景,只留給了一個遙不可及的背影給雷電影。
八重神子站在了雷電影的身後,無論雷電影做出了什麼決定,她都會無條件的支持。她可是雷神的眷屬,無論神明做出什麼事,眷屬都會一直跟隨著,直至死亡。
「神子,你先回鳴神大社吧。」
雷電影沒有回頭,目光一直望著前方。
「我知道了。」
沒有多餘的詢問,這就是兩人之間的默契。
雷電影收回目光,閉上眼,抬起頭,任憑雨水打在她的臉上。突然間,雷電影似乎感受到有一隻手溫柔地放在了她的臉頰,她猛地睜開眼,所見到的只有無邊的烏雲以及盤旋的雷暴。
她又想起了雷電真。
「前進只會帶來失去,姐姐,我不想要只會失去的須臾了。」雷電影喃喃自語,她伸出手,想要抓住雨水,但雨水只是從她的指縫間流走。
一滴水珠落下,分不清究竟是雨水,還是雷電影眼角流下的淚。
這時,一隊士兵匆匆趕向了天守閣,為首的中年人穿著的衣物上,有著一個巨大的圓,裡面是三個圓形的紋飾,這是稻妻九條家的鈷紋,象徵著他們特殊的地位。
「將軍大人。我就是當代九條家的家主,九條治奉,敢問您有何旨意。」九條治奉行了一禮,低下頭,不敢直視雷電影。
而接下來雷電影,讓九條治奉待在原地,如遭雷擊。
「傳我御令,接下來稻妻全境內神之眼擁有者在一月之內上交至天領奉行,由我來將神之眼統一鑲嵌在千眼百手神像上。」
「此條命令,為眼狩令!」
大雨依舊下著,雷電影將目光望向天邊,似乎在望著,雷鳴國度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