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蒙德的一切並不全是風神的功勞。
這片土地,由人兒建設,發展。
這便是巴巴托斯賜予蒙德人的【自由】。
歌唱吧,歡呼吧,為了美好的明天。
蒙德復甦,萬物開始生長。
冰雪消融,鳥兒開始歡唱。
——四季輪轉,四風從不止息。
一曲歌謠見證了那勤奮的人兒與逐步從無到有,變得越發美好的蒙德。
...但任誰也無法預料未來。
即使是神明,也不行。
建城一千六百年後,距今一千年前,蒙德的「自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怖低谷。
巴巴托斯因不願成為暴君而離去。他從未想到,受贈自由的人們竟自行造出了屬「人」的暴君。
貴族殘暴地統治著蒙德,將奴隸制帶入這片土地,全然無視人們受壓迫的呼喊。
哭嚎,壓抑,美酒化作貴族的特權,吟遊詩人的歌聲不再屬於自己。
【自由】。
自由...
我所喜愛的人兒,為何如此?
你們選擇的自由,你們為反抗而高歌的夢想,何時熄滅,化作腐朽。
屠龍的勇者,是否就會成為下一頭惡龍?
人們沒有回答,神明見證了自由過頭的【惡】。
一千六百年後,風神再次回到曾經的「自由之都」。
神聽見了奴隸少女溫妮莎的呼喊,與後者一同掀起推翻貴族的革命。
......
然而,事情到此並未結束。
被又一次拯救的人兒,一如當年,再次生出鱗片。
為何將我的友人遺忘。
高呼自由,以受害者自居的人兒們,為何從未放過那些無辜的後裔。
你們那麼憎恨那些人,跟貴族鬥爭,反抗,最終卻變得和他們一樣。
我所喜愛的人兒們,為什麼?
【自由】,於你們而言,究竟是什麼?
一次又一次...
一次又一次!
沒有得到引導的蒙德人,沒有神明統御的蒙德,是否只會重複一場又一場悲劇?
...將【自由】給予你們的我,錯了嗎?
......
以神明之名,青年的聲音變得迷茫,困惑,隨後又決然,帶著幾分痛苦與狠厲。
言語中的疼愛,欣賞,隨著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逐漸化作毫不掩飾的失望與消沉。
風中傳來的那股憂傷與搖擺不定無不向蒙德人訴說著此時神明的抉擇。
仿佛...隨時可能放棄無藥可救的蒙德人,將那份代表了溫柔的【自由】收回。
「......」
千風將神明的情緒傳至蒙德。
亢奮、喜悅、羞愧、躲閃的蒙德人所有的情緒都化作無與倫比的恐慌。
巴巴托斯大人...要放棄蒙德人嗎?!!
當神明停止了言語,世界也迎來了死寂。
面對困難與險境,蒙德人習慣讓風聲帶去自己的訴求。
「願風神護佑你。」
那麼,若風神本尊拋棄了他們呢?
無人敢質疑,無人能發聲。
面對信仰的神明,蒙德人仿佛被掐住了喉嚨,如何也無法對既定的事實做出任何說辭。
他們的遺忘,他們的一次又一次重蹈覆轍,無人指責。
因為負責收拾爛攤子的風神是如此的溫柔,無怨無悔。
這般無底線的溺愛,造成了一批又一批朝生暮死,胸無大志,甚至沒頭沒腦的巨嬰。
自由,意味著散漫。
蒙德人的懶散,勝過塵世七國的任何一國的子民。
沒有足夠分量的人進行引導,習慣依賴他人的蒙德人便無法做出改變。
所以...一劑狠藥才是良方。
治標不治本?
簡單暴力的根除,勝過一切的言語!
「巴巴托斯大人...您的愛,絕無任何錯誤。
錯的是讓您失望的我們,是不知悔改,一次又一次選擇遺忘,不願正視現實,曲解您自由的蒙德人!!」
痛哭流涕的漢斯打破了死寂,虔誠的哭嚎道。
近距離感受了風神那份偏愛的漢斯,更能感同身受,且由內而外的心疼著所信仰的神明。
巴巴托斯大人,您無時無刻...都注視著我們...
您...何等的辛苦。
您...何其的溫柔。
錯的不是您,是蒙德人,是我們!
在同為普通人的漢斯發聲後,渾渾噩噩,慌亂焦躁,恐懼不安卻又毫無動作,只能原地發呆充愣的蒙德人仿佛有了精神領袖。
「巴巴托斯大人...我是罪人!!」
「我不該逃避現實,怪罪被我們遺忘的特瓦林大人...」
「其實我痛恨的是曾經的貴族,對如今的勞倫斯的針對也只是為了迎合大眾,希望能讓大家都看出我對貴族的厭惡...」
「嗚嗚,我是畜生!」
「對對!他是畜生...」
只會本能的依賴他人的蒙德人也終於不再痴傻,竭盡全力的嘶吼,聲淚俱下的乞求,一遍又遍譴責著自我,只為挽回心灰意冷的信仰。
蒙德人:蒙德不能離開巴巴托斯大人啊!!
渾身顫抖的琴忍不住紅了眼眶,抬頭望向那湛藍的天空,不讓淚水從臉龐滑落。
您甚至不忍心親自將這些話說出口,因而另選他人...
原來...這就是巴巴托斯大人的深意...
是為了讓蒙德人真正的認識到錯誤,直面過去與現在,從而走向更好的未來吧?!
相比過於信仰甚至失了智的代理團長,更為理智,也更了解那位酒鬼詩人的迪盧克一如往日的冷靜,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了溫迪躲藏的巷子中。
在迪盧克的注視中,被琴認為策劃這一切的真正風神本尊滿臉懵逼,大有從頭到尾都沒反應過來的呆滯。
溫迪:他,他唱的都是我的詞啊!!
蘇修你這壞蛋,版權費你給了嗎,你就唱?!
律師函,我要寄律師函!!!
「我就知道...」
祂怎麼看也不像有閒心干出這種事的人...有這功夫早就去酒館招搖撞騙去了。
迪盧克倍感心累,甚至有了想掉頭就走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