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訊來得很突然。
在凌華毫無任何準備的情況下,就來了。
依稀記得,她如往常一樣正在劍道室里一遍又一遍地揮舞自己的木刀。
她並不像常人所示的那樣,劍術方面是什麼天賦異稟的天才,她所擁有的不過是比常人更多的堅持與努力。
特別是在聽過浪人所描述的外界後,她更加憧憬那樣跌宕起伏的冒險。
為此,凌華每天都在勤加練習自己的武藝,然而誰料等來的不是有朝一日,而是生死相隔。
帶來消息的是一位家臣。
說是一位浪人因為對抗將軍大人下達的鎖國令與眼狩令,在與九條大人的決鬥中落敗,後被神罰斬首,以儆效尤。
凌華最初並不相信這是那位不辭而別的浪人。
直到那日親自前去確認屍身方才讓凌華死了心。
她不明白!
為什麼浪人突然不辭而別。
又為何,突然要去對抗將軍大人。
這些問題縈繞在腦海,始終揮之不去。
直到那天一位家臣將一封信送到了府上。
凌華一開始以為狼人突然一聲不吭地離開,應當是厭倦了小孩子的任性。
畢竟自己肆意妄為地提出那樣的要求,他會生氣也是很正常吧。
是凌華自己擅自覺得他們關係已經足夠靠近,於是越界提出了更為任性的要求。
這才導致了這樣的結果。
不過那封信的到來卻闡明了一切。
內容即便到了現在,凌華依舊刻骨銘心地記得。
原來浪人的離開並非是自己的無知與任性。
少女的天真想法打動了浪人,但是在稻妻嚴苛的政法條令下,這是不被允許的。
更何況,少女還是身為神里家的大小姐,地位舉足輕重。
於是,浪人想到了直面將軍,懇請解除鎖國令與眼狩令。
最終,這樣忤逆的行為招來了天罰,浪人死在了神明的天罰之下。
得知真相的少女痛苦不已,決心完成浪人的願望,為解除稻妻的鎖國令與眼狩令而暗地行動。
……
凌華深吸口氣,為這個不算漫長也並非輕小說那樣愛得死去活來的故事給出了結束語。
「之後功夫不負有心人,一位旅行者的到來外加上海只島各位反叛軍的努力,終於讓將軍大人醒悟,撤銷了稻妻的鎖國令和眼狩令。」
「這樣也算是完成了兒時憧憬之人的心愿,只不過……那位浪人不知道還能否見到如今的稻妻呢……」
說完,凌華若有所思地望向林默的眼睛,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將心底的故事全盤托出。
隨著雜拾閒談一期期地播放,記憶中那些有關浪人零碎的東西逐漸拼湊在一起。
隨著記憶清晰,伴隨而來的還有胸口難以抑制的躁動。
她很想找一個人傾訴,這些記憶中夾帶的情感也好,浪人的夙願也罷。
這個有關於一位少女與憧憬之人短暫的邂逅,她希望能夠有人聽到,並傳述下去。
凌華也不知道為何,仿佛是直覺使然,這位戴著狐狸面具的陌生人成了她的傾訴對象。
「一定能夠見到吧。」
良久的沉默過後,林默淡淡回應了一句。
說起那世,他的本意是想陪伴兒時的凌華小姐度過一段煩悶的童年。
不過,後面興許是在一起的時間長了以後,林默注意到了凌華身上的枷鎖,名為「神里」的枷鎖。
神里的身份讓她不能憑天性行事,一切要以大局為重。
看到那般年紀的孩子,整日卻掛著不屬於自己的笑,林默感情用事地去反抗那高高在上的鎖國令與眼狩令。
最後的結果可想而知——他失敗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任務算是誤打誤撞地完成了。
而這邊的凌華聽到林默突然出聲,不由一愣,問。
「他看得到嗎?」
「看得到。」
「謝謝。」
凌華似乎從對方的眼睛裡讀懂了什麼,她緩緩起身,道了聲謝謝。
「不客氣。」
林默聳聳肩,並未在意。
只不過,就在他轉身準備離開之時,背後的綾華突然輕聲問。
「如果……如果那時相遇的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女孩,和一位隨處可見的浪人,他們是不是……就可以出去浪跡天涯了?」
林默微微一頓。
「嗯,興許吧。」
丟下這句話,林默離開了此地,帶著浪人的肆意灑脫。
凌華則是微笑送別了對方的背影。
心中確認了這件事後,石頭總算是落了地。
興許身份的高微確實帶來了不小的遺憾,但凌華很感謝那段時間的陪伴。
確認他還活著,僅此便足矣。
……
與此同時,在林默攜帶眾女登上稻妻的幾天後,另外一隻跟在身後的小船也緩緩靠了岸,上面印著愚人眾特有的標識。
「消息可靠?」
『博士』從船上下來後便扭頭去問前來接應的討債人。
「是的,經過屬下的確認,那位長相疑似雜拾閒談那些輪迴的傢伙已經來到了稻妻。」
聞言,多托雷深吸口氣,陷入了沉思。
這次之所以多托雷本人會親自來一趟稻妻,原因很簡單。
便是最近風頭正盛的雜拾閒談!
無法解析的力量,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力量,外加那一次又一次輪迴的主人公……
雜拾閒談這一存在引起了這位科研人員莫大的興趣。
所以,在收到愚人眾稱那位疑似主人公的傢伙似乎出現在稻妻後,多托雷便親自跑來了稻妻。
只為探究那位主人公的真實身份。
老實說,這恐怕是一個相當危險的舉動。
多托雷不傻,倘若真是那位雜拾閒談的主人公,憑藉視頻所展示出來的實力,他不確信自己在貿然接近對方後能得到什麼好果子。
不過,多托雷看過這麼幾期雜拾閒談後也發現了一些規律。
這位主人公的實力似乎並不固定,大多時候,實力都是與身份相匹配的。
這也就意味著,現在的『他』並不一定就非常強。
儘管這個猜想暫時沒有得到驗證,但面對未知事物的魯莽已經戰勝了多托雷腦海中的理性。
他迫切地想要找到這位主人公,甚至如果可以的話,多托雷想將對方帶回自己的實驗室做做切片研究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