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403-龍

  「如果你願意這麼想，大體上也是沒有問題的。」

  大慈樹王肯定了羅摩的說辭。

  「把污染當作可以參考的變量，我們需要警惕的是兩種情況。」

  「一種是你只是知道，但完全不用。」

  「赤王和坎瑞亞都曾經大興土木，利用天外的知識去修築了某些特殊的東西，也是在這個過程之中，地脈才被污染了。」

  他們用了地脈才被污染，那反過來說，如果他們只是知道但完全不用這種知識，也就不會有任何的污染。

  這不太現實。

  能夠得到敗者之友關注的，每一個人都有渴求額外的強大力量的必要性，他們追求力量就只能夠利用這種世界之外的東西，而只要接受了禁忌知識的幫助，污染就會必然生效。

  這是個死局。

  你一定要有一些事情亟待解決，它們是當前的世界環境完全不可能為伱提供幫助的，你只能夠尋求外界幫助的麻煩。

  而在這種情況下，你還需要一些運氣，一些天賦，緊接著敗者之友就會對你伸出手，告訴你我能夠幫助你實現你的夢想。

  在這種情況下，哪怕已經知道了它可能不懷好意，你也無法拒絕。

  世界的概念過於寬泛了，對於大多數人來說，他們未必在乎世界和生活在世界上的其他人如何，他們只關心自己周圍的小小圈子是否足夠安全穩定。

  知道了但不用，這種人是不可能得到禁忌知識的青睞的。

  羅摩陷入了沉默。

  讓祂放棄千倍經驗的buff等同於做夢，祂顯然不具備為了民眾的生活而捨棄對自己幫助極大的buff的道德觀念。

  也就是說，祂正在做一件當時赤王做過的事情。

  為了自己的目標濫用禁忌知識，隨後破壞地脈但又無力挽救，只能夠把爛攤子交給別人。

  不同的是，赤王最後還是放棄了掙扎。

  這不是臨時的放棄，在一切開始之前，祂就已經找到了覬覦禁忌知識的阿佩普。

  當年阿佩普享受了一把禁忌知識的強化，頓時食髓知味，千年之後還在渴求這種力量。

  但禁忌知識顯然已經放棄了新一批的元素龍，包括祂也被捨棄了，於是看到了赤王的力量之後，祂頓時也來了興致。

  雙方一拍即合，阿佩普做出退讓，為阿赫瑪爾的表演騰出空間。

  作為回報，在一切落幕的時候，祂會吃掉阿赫瑪爾，帶走赤王體內的禁忌知識。

  從結果來看，赤王當時就已經有了準備。

  也是因為阿佩普的傾情奉獻，在赤王死後，祂的知識並沒有流入世界樹就被阿佩普半路截停了，世界樹安然無恙，只是須彌的地脈出現了一些問題。

  而大慈樹王氪命解決了地脈問題，最後面強算是皆大歡喜——除了阿佩普，祂顯然不知道什麼是私人定製，給赤王準備的禁忌知識祂吃下去之後，不但沒有得到強化，反而差點把自己給送走了。

  這個結局如果沒有問題，那麼羅摩需要擔心的就只是禁忌知識對於地脈的污染而已。

  嚴重麼？

  也算有點嚴重吧，畢竟直接把沙漠文明給打到斷檔，差點就把沙漠民給團滅了。

  但這是能夠解決的問題，大慈樹王當年付出了代價也可以解決問題。

  橫向對比坎瑞亞時期的麻煩，這個情況要好得多。

  坎瑞亞的頑固分子顯然沒有赤王這種一邊搞自己研究，一邊為世界考慮的高尚情操。

  赤王死了找了個保險柜，鎖住了禁忌知識。

  他們被天空島橄欖之後，腦袋裡的知識直接順著地脈流入了世界樹。

  大慈樹王按照應對赤王的辦法應對坎瑞亞帶來的大污染——這是整個世界範圍內的災禍，以萊茵多特的表現力衡量，整個塵世七國沒有一個國家能夠避開坎瑞亞所帶來的污染。

  赤王把污染控制在了沙漠，而坎瑞亞把污染撒遍了世界。

  包括世界任務之中，蒙德的雪山毒龍、稻妻的神櫻大紱、璃月層岩巨淵故事線之中已經脫離了夜叉使命最後又回來搏命的浮舍······同時代七國沒有一個能夠跑得掉，他們的死乃至是後時代的麻煩，都是這個時期的坎瑞亞的鍋。

  碾碎坎瑞亞對於天空島和七神秩序來說也是有點麻煩的，畢竟雷電影就折在了這個時期，但對比較直接的麻煩，碾碎之後所帶來的麻煩才是更加棘手的。

  停留在坎瑞亞內部的污染在那個時期潑灑向了七國，所有的人類王國都在這個時期蒙受了不同的災難。

  女士的戀人死了，雷電影僅剩的一些老朋友和姐姐也死在了這個時期，璃月人至今也還有在層岩巨淵抗擊黑災的記錄······

  大慈樹王就是在這個時候開始亂c的。

  祂在世界樹的中央調控整個提瓦特的地脈，和幾乎所有的污染進行對抗。

  這種對抗談不上勝利，只是為了避免污染侵染世界樹而已。

  最後祂打贏了，保全了世界樹的安全。

  但麻煩的是因為樹王的特殊性，祂清空了世界樹內部不乾淨的記憶，但自己的腦袋卻自動備份了。

  以祂和世界樹的關係，祂被感染了等同於世界樹也會被感染。

  於是樹王將自己封印，等待命定的抹去來解決所有的問題。

  羅摩不至於做到後者，大慈樹王還需要納西妲來砍自己一刀，祂總不至於做到還需要納西妲也找個後繼者砍自己一刀，這就有點過了。

  祂從這段麻煩之中唯一看到的，就是可以兩害相權取其輕——總得選一個的，祂肯定是不打算捨棄禁忌知識的幫助的。

  這東西百分百有麻煩和後遺症，儘管在坎瑞亞、赤王和阿佩普的身上，都看不出來有什麼具體的影響，他們的毀滅和問題更多的是體現在了世界對他們的厭惡上，禁忌知識是否會傷害他們是看不出來的。

  但這個世界絕對沒有無緣無故的好意，這東西越好用，就證明它會帶來的麻煩也就越大。

  不是自己支付的代價，就是世界來代為支付。

  可好用就是好用，你重複一百遍它會帶來麻煩，你也還是得承認它就是很好的東西。

  羅摩的態度足夠明顯，大慈樹王也就不再勸說。

  這件事情的選擇權不再祂和納西妲的身上，以祂們兩個當前的狀態，摞在一起也不可能是羅摩的對手。

  想要阻止羅摩，就只能夠把這麼做的代價公之於眾，然後找外援。

  但通常來說，羅摩其實就是草之神一系最大的援軍，也是當前須彌發展最大的支持者。

  為了須彌的安全率先把須彌的支撐者給砍掉，這件事情委實是有點難繃。

  關鍵也不一定砍的死。

  能不能下手都需要進行反覆商討，更何況還要考慮下手了能不能打死，前置條件複雜成這樣，大慈樹王就沒什麼興趣了。

  行吧，隨你們好了，反正我都是個死去的神了，真鬧出什麼亂子我也沒有辦法的對不對？

  羅摩當然是沒有絕對安全的證據的，儘管祂認為的安全本身也是建立在大慈樹王第一次收拾的爛攤子上——能夠應對的麻煩就不是麻煩，第二次氪命都解決不了的麻煩才是需要考慮的麻煩。

  但祂已經有了決定，證據和說辭不過是對已有決定的一種補充而已。

  沒有這種補充，決定也還是已經做好了的。

  羅摩的神色稍有一些尷尬。

  大慈樹王的妥協也就意味著祂的任性已經得到了默許。

  這對於草之神一系來說其實是一件不應該的事情，祂們已經兩次蒙受了來自相同理念的災難，總是有人認為自己特殊，然後走上了同一條路，最後留下了相同的爛攤子給草之神收拾。

  羅摩是第三個人。

  祂和兩位前輩一樣都認為自己很特殊，都有不得不接觸禁忌知識的理由。

  而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祂的結果也是相差無幾。

  自己未必能夠得到滿足的同時，給其他人和世界留下棘手的麻煩。

  說這是應有之理必行之路，這就把自己看的太高太遠了。

  所有的道理，解釋到最後很難證明自己選擇的必要性，但肯定能夠證明自己的貪婪。

  羅摩的道理也不是例外。

  祂只是不想要捨棄快速變強的捷徑而已，談不上任何選擇的正義和必要。

  不過已經和納西妲道過歉的事情，到也沒必要和大慈樹王進行第二次的道歉。

  祂這邊蓋棺定論，另外一邊當然也是如此。

  那維萊特眉頭微皺，忍不住道：「這就是你們的最終答案？需要我來提醒您麼，草之神冕下。這樣的行為一共在歷史上發生了幾次，而它們的最終結果又是什麼·····」

  「你應該也不知道會有什麼結果的吧。」納西妲說道，「你是新時代的水之龍，登上這個世界的時候，過去的災難已經成為了歷史。」

  「還是說，阿佩普自己不願意，選擇了讓你出面？」

  胡攪蠻纏的核心理念就是不談正事，只聊一些別的。

  有關禁忌知識給世界帶來的麻煩，這件事情誰都可以聊，但這兩位龍王就算了。

  祂們就是禁忌知識最早的簇擁者，而阿佩普更是在後時代也不曾放棄這份力量，最後被阿赫瑪爾算計到差點去世的倒霉蛋。

  這份歷史大慈樹王看到了但沒有修改，還是讓阿佩普吃掉了這個啞巴虧。

  龍的驕傲一在地位，二在力量。

  世界賦予了祂們統治的正統性，法涅斯其實是完全不正統的統治者，但祂太強了，強大到世界沒辦法忤逆祂的意志。

  當然，龍王們也只在法涅斯這裡輸過而已。

  對後時代的魔神，祂們天然就沒什麼平等對話的意思。

  只是讓阿佩普咬牙切齒的是，大多數的新生古龍因為太早接觸了魔神，立場已經發生了動搖。

  古龍是天生強大的生命，但剛誕生的時候強大的也相對有限。

  至少對於七執政而言，剛剛誕生的元素龍既談不上強大，也談不上睿智。

  在這種情況下，祂們很輕易地就能夠和元素龍們達成朋友的關係。

  以阿佩普的眼光來看，祂就純覺得自家這些蠢蛋都是被騙了。

  不需要什麼理論和證據，只是覺得魔神和龍差距太大。

  身份差距到了一定的程度，結果就是這樣的。

  你和他接觸交朋友，他本人是怎麼想的不好說，但周圍的人和他的家長，很容易就會把你當成打算通過他來接觸背後家庭背景的有心人。

  阿佩普對納西妲就是這麼個態度。

  那時候的納西妲是融合了歷史之中大慈樹王的部分，須彌唯一的草之神，即便如此，阿佩普也還是覺得納西妲是一個渺小的神，根本不配和自己平等對話。

  而巴巴托斯和摩拉克斯，祂們兩個找到的元素龍就更加離譜了。

  特瓦林剛剛出現就被巴巴托斯給截胡了，完全沒有任何的多餘時間就接觸到了蒙德的大善人，然後成為了風神的眷屬。

  若陀龍王在地底下蹲了上千年，還有目不能視的特殊debuff，最後老爺子一來把祂拉到了地上世界，還完成了畫龍點睛這樣的操作。

  到了最後，祂們就變成了歷史之中的模樣。

  特瓦林和若陀龍王完全看不出來對於民眾有什麼愛護可言，但祂們喜歡這些民眾的神，因而愛屋及烏，選擇了同等的愛人。

  眼下的那維萊特也是相同的情況，祂同樣完全不在乎民眾，只是接受了芙卡洛斯的邀請，然後成為了楓丹的最高審判官。

  早期的那維萊特秉承著來都來了的想法和楓丹人接觸，本質上也不是很看得上這些短生種，但隨著時間的推移，祂還是選擇了成為接受大審判官的責任，成為楓丹人的庇護者。

  在芙卡洛斯死亡之後，祂也成為了楓丹的另外一位水之神，看的阿佩普都想要捶胸頓足，氣的牙疼。

  所有的元素龍里，唯有阿佩普沒這種特殊情況。

  祂就沒有弱到必須和神明合作的時候，也對人類文明完全不感興趣，自然也不會願意了解人和神。

  有鑑於此，大慈樹王乾脆地安排了阿佩普的退場，沒打算讓這條龍在有生之年能夠爬起來給大家製造麻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