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兵靠在司年棺槨旁邊,陪他聊了很久。
當然,都只有散兵一個人在說話。
「連我這樣的人,都有重來一次的機會,為什麼你就沒有呢。」
「這次我待不了多久,我很快就要離開了。不過我希望你下輩子,能做個快樂的人。」
「納西妲曾經給我說過,放下,有時不是代表著不公平,而是對自己的仁慈。有時仇恨先傷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
「我是人偶,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會永遠活著,我希望我還能再見到你。」
沒過多久,散兵就離開了。
……
迪盧克低頭看著司年,神色不明。
伸手摸了摸他的臉,「你可知我放下產業大老遠來楓丹,損失會有多大。你倒好,連話都不說一句。」
「你之前誆騙我的事,我其實早就不計較了,不過你真的太傻了,什麼都要瞞著。現在好了,什麼都沒有得到。都說會哭的孩子會有糖吃,可是有的小孩,偏偏就是倔。」
「我不太會說話,想來你也不會喜歡。」
「我不知道如今這個結局到底是不是你想要的,但是也只能願你入土為安了。」
迪盧克離開了。
……
司年的棺槨在葬禮結束後就入土了。那天,楓丹的雨怎麼也不停,悲傷的氛圍瀰漫整個楓丹。
空胸口戴著白花,淚流滿面,親眼看見棺槨入土。
他的心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空虛難受,他永遠不會再見到司年了。
永遠不會了……
……
楓丹的海水是那樣的藍,許多生命,從中誕生。
微風,陽光,草地的氣息,都會覆蓋之前的傷感。
一切,都結束了。
但,總會有人不會讓結局太倉促。
……
司年的意識,一直在海中浮浮沉沉。
一切都像做了一場夢,一場無比漫長的夢。
直到睜開眼睛,他猛的起身,看向周圍。
這是哪裡?
他怎麼會在這裡?他不是死了嗎?
無數疑惑在他心中盤旋。
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又在岸邊看著水裡自己的倒影。
白髮紅瞳?和之前一樣。
摸了摸自己的臉,正常的體溫嚇得他縮回了手。
怎麼會這樣?
他感受到體內有之前的力量,甚至還多了些不屬於他的東西。
……那維克多?
他知道,現在的一切絕不是夢,一定是有人救了他。
急於得到答案,司年連忙跑去楓丹城,找那維萊特了。
他急沖沖的闖進了辦公室,誰都攔不住他。
「那維萊特!那維克多呢?」他急忙問道。
那維萊特看見他,已經瞭然。
雖然悲傷,但還是道:「他已經回到海底去了。」
「海底?我要見他!」司年皺眉。
他體內的力量一定是那維克多的,一定是他的!
那維萊特沉默。
司年冷笑,「我明明已經死了,是不是他救了我?」
他已經死得透透的了,怎麼可能又活過來!
面對司年的逼問,那維萊特最終還是說出了實情,
「克多將古龍的力量全部給了你,化為原形,回到了深海。」
司年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
「他把力量全部給了我?」
「因為這樣才能救你。」
司年紅了眼眶。
到底是誰允許他這樣做的!他根本就不需要!
那維克多不想看著他離開,之前來到陸地已是錯誤的決定。在將力量全部給了司年後,他就回到深海,陷入沉睡了。
他沒有留給司年任何話,因為他覺得司年很討厭他。
古龍失去全部力量,也失去了所有權能,往後都只能沉睡在海底。
也許過了幾百年,甚至幾千年他就可以重新甦醒。
但也許,他永遠都不會再醒來。
司年難過的離開了楓丹城。
為什麼,每個人留給他的,都是離別呢。
去到了海岸,看著無邊無際的海洋,他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或許他該哭?可是他們卻傷害過他,他不想哭,也不想笑。
但那維克多和幾時,他就算他們是兩個哥哥。
……
「劇本呢?你寫沒,我可還有一場很大的歌劇演出,你千萬要幫我!」
芙寧娜催促司年,讓他勤快一點寫劇本。
司年點頭,「我知道了,再趕我就不寫了。」
芙寧娜聞言也不催他了。
誰讓司年是現在整個楓丹寫苦情劇本最厲害的呢,現在的觀眾就願意看這樣的。
其實不是司年想寫這些,實在是他的心中有太多難過了,他寫出來,也算是一種宣洩了。
自他復活後,他一直渾渾噩噩,其實,他並沒有什麼活著的欲望。
芙寧娜整天跟劇組住在一起,很開心,終於找到了點樂趣。
但司年就不一樣了,是個工作狂,與世隔絕,沒有討厭的,也沒有喜歡的,很少與人交談。
萊歐斯利來探班了。
「最近怎麼樣?」他問道。
司年點頭,放下劇本,「老樣子。不過公爵大人好像很閒,都來了幾次了。」
「梅洛彼得堡沒什麼事,就來找你隨便聊聊,怎麼,你不樂意了?」萊歐斯利笑道。
司年搖頭,「當然沒有,你開心來就好了。」
反正他也攔不住,說多了也沒用。
萊歐斯利看著他袖間的神之眼,沒想到那維克多會做出那樣的選擇。
用古龍的全部力量,換司年一場生。
只是司年卻從來不開心,表情也只是淡淡的。
其實他心裡是難過的吧。
畢竟從始至終,沒有人問過他願不願意,只是他們想,就這麼做了。
這個世界上,沒有他的親人,沒有他在乎的一切,他活著何嘗不是一種麻木。可是他又沒有選擇。
萊歐斯利很想說抱歉,即便他在管理梅洛彼得堡上想法很多,外人也覺得他精明能幹。可是他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司年。
沒有人知道司年需要的是什麼,司年也是這樣認為的。
活著對別人來說,是一種幸運,可對他來說,只是一種延續痛苦的懲罰。
萊歐斯利和他聊了幾句就離開了,畢竟司年興致也不高。
空和派蒙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