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斯人已老,故人依舊

  對於自己扮演自己這件事情,羅恩當然有足夠的自信。

  但是實際上。

  此刻的羅恩,心情頗為複雜。

  一方面,即將見到曾經的故人,一定能回想到更多的記憶……

  另一方面,羅恩對這些記憶十分糾結,如果記憶里全都是悲傷,他寧願永久的遺忘……

  和上一次前往楓丹城一樣。

  克洛琳德和羅恩選擇了前往伊黎耶島,再坐巡軌船去往楓丹城的路。

  十幾分鐘之後。

  穿越一個小巷子,兩人在一座看起來十分獨特的公寓門口停下。

  這座公寓十分特別,不像是楓丹的建築風格。

  和周圍的其他公寓並列在一起,顯得有些鶴立雞群,格格不入。

  克洛琳德停下了腳步:「就是這裡了,師父就在裡面。」

  羅恩也停下腳步。

  看到了眼前讓他熟悉的公寓。

  頓時!

  一個個五十年前的記憶片段,在腦海里重現:

  [小卡洛琳,這座房子可是我親自設計建造的,很帥吧!]

  [不要拘謹,你是我徒弟,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了……]

  [你怎麼還喊羅恩哥哥啊,都說了你是我的徒弟,要喊羅恩師父,要尊敬師父……師父可真難當啊……]

  [好吧好吧,服了你了!你喜歡喊哥哥,就喊哥哥吧!有個妹妹也不錯!嘿嘿!]

  [小卡洛琳,我升職了,成為水神的護衛隊長了!以後要搬到沫芒宮裡住了!]

  [這座房子交給你了,可要好好幫我看住!]

  [……]

  腦海里,又回想起了很多五十年前的記憶。

  他本想收那個少女為徒,沒想到陰差陽錯,收了個粘人的妹妹。

  「羅恩,一起進去吧!」

  「羅恩,你怎麼了,那裡不舒服嗎?」

  一旁傳來克洛琳德關切的聲音。

  把羅恩的思緒拉回到現實。

  羅恩搖了搖頭,拍了拍腦袋:「沒事,老毛病了,一旦回憶過去頭就會痛……」

  推開公寓的門。

  羅恩和克洛琳德一起走了進去。

  在客廳里的椅子上,看到了一個矮小,頭髮花白的背影。

  正是克洛琳德的師父。

  師父知道克洛琳德回來了。

  她並沒有回頭,聲音中略微帶些失望:「克洛琳德,咳咳,你,你這個逆徒,到底要欺騙師父幾次……」

  說好了昨天把羅恩帶來。

  結果因為白淞鎮施工現場發生緊急事故,導致羅恩和克洛琳德抽不開身。

  今天一大早。

  克洛琳德給師父留下一份早餐,就莫名其妙消失。

  讓師父十分的氣惱。

  克洛琳德緩緩說:「師父,我把羅恩帶來了!羅恩,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師父,前任楓丹決鬥代理人,卡洛琳……」

  聽聞此言!

  客廳里突然傳來啪的一聲。

  師父顫抖的手沒能拿穩杯子,掉到地上摔碎了。

  下一秒。

  師父用手扶住椅子,顫顫巍巍的轉過頭。

  在公寓門口。

  在徒弟克洛琳德的身旁,看到了一個讓她思念了整整五十年的身影。

  一下!

  積壓了五十年的思念情緒,全都湧上心頭。

  眼角瞬間濕潤了。

  羅恩主動走了過去,輕聲呼喚:「小卡洛琳……」

  克洛琳德用異樣的眼神看了一眼羅恩,在心裡暗自點頭,認可了羅恩的演技。

  剛剛見到師父,就立刻進入到扮演狀態。

  開口第一句話,就直接呼喚師父的為「小卡洛琳」,情緒,聲音,表情,全都表達的淋漓盡致。

  這樣精湛的演技,讓克洛琳德十分滿意。

  在椅子上。

  師父看著羅恩熟悉的面孔,聽著羅恩熟悉的聲音,終於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是羅恩哥哥!

  時隔五十年,羅恩哥哥真的回來了!

  師父情不自禁,淚水已經奪眶而出,順著長滿了皺紋的臉頰向下流淌。

  心中的思念化作千言萬語。

  師父有很多很多話想說,卻因為激動,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直到羅恩走到她的面前。

  師父才顫抖著,喊出了思念之人的名字:「羅恩……哥哥……」

  羅恩也受到腦海里的記憶,還有克洛琳德師父的影響,心情變得越來越沉重。

  可是想到此行的目的。

  羅恩還是掩飾住了心中的悲傷,臉上露出了微笑:「小卡洛琳,不要哭了,我回來了!」

  此刻!

  羅恩的腦海里,也想起了更多五十年前的記憶。

  想起了他和小卡洛琳的點點滴滴……

  想起了他過去的身份……

  五十年前!

  他本是一個劍術大師,一個銃槍高手,是水神的貼身護衛,所有楓丹人公認的天才……

  順著這個線索尋找。

  應該很快就能想起過去的一切。

  師父顫顫巍巍得抬起手,抹過自己的眼角:「嗚嗚,羅恩哥哥,我聽你的,我不哭了……」

  這一刻。

  已經白髮蒼蒼的老人,仿佛又回到了五十多年前,和羅恩第一次相遇時的模樣。

  明明說著不哭。

  眼淚卻還是簌簌的往外流淌。

  怎麼都擦不乾淨。

  羅恩坐到了克洛琳德師父身旁,從懷裡拿出一塊乾淨的手帕,輕輕地拂過克洛琳德師父的臉頰。

  「聽話!不哭了!再哭就變成小花貓了!」

  羅恩並不擅長安慰人。

  五十年前,他就是用這種方式,讓小卡洛琳止住哭泣的。

  此刻!

  聽到羅恩的安慰。

  師父也止住了哭泣:「羅恩,哥哥,我是在做夢嗎?」

  羅恩搖了搖頭:「當然不是夢。」

  師父顫顫巍巍的抬起手,握住了羅恩的手,感受到了羅恩手上的溫度。

  是真的!

  不是夢!

  和五十年前一樣,羅恩哥哥的手很大很溫暖。

  可是——

  在五十年前,羅恩哥哥不是已經死了嗎?

  師父害怕自己是在做夢,害怕眼前的羅恩哥哥突然消失,緊緊握住羅恩的手不願意放開。

  許久!

  師父盯著羅恩的臉看了半晌,眼神里有興奮,有不舍,有悲傷……

  「羅恩哥哥,你還是和五十年前一樣。」

  和五十年前一樣的年輕,體貼,讓人感到溫暖。

  而師父!

  在歲月的磨損下,卻已經頭髮花白,皮膚褶皺,連站都站不穩了。

  早已不是曾經的少女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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