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十年,雪峰頂處二人對坐,雖然說是沉默的時間占據了大多數,不過也確實聊了很多。
關於未來的事情,李天一把自己能夠想到的都告訴給了對方,一方面是為了排解憂愁,打發悠久的時間。
另一方面就是為了找回那些逐漸消失的記憶痕跡。
冰桌上的食物與酒水換了一批又一批,沒想到冰龍王...
不,應該是李鐵柱,還是個吃貨。
不過創造這些食物的能量對於李天一來說不值一提。
他也得到了一些特別有用的消息。
除卻最冷漠的冰之外,應該還有最古老的岩,可能會和李鐵柱的想法差不多。
並不是所有龍王都在乎統治。
然後就是關於尼伯龍根,李天一知道了這傢伙行蹤特別神秘,在七國都沒有定居的位置,就連七龍王也不知曉它會出現在哪裡。
關於尼伯龍根的能力,根據李鐵柱的講述,似乎和皇帝有些相像,能夠操控天地間的所有力量,不過並沒有皇帝這麼bug,還能夠製造規則。
在最後實在是沒有什麼話可說後,李鐵柱將自身擁有的所有權柄交給了李天一,那是一塊通體冰藍的水晶。
李天一離開了。
他還是沒有殺李鐵柱,不過卻將對方封印在了雪峰頂處,走之前留下了一堆幾乎成山的零食。
「世界之王的寶座是最孤獨冰冷的東西,汝真的做好了這個準備嗎?」
李天一給它設下的時間是千年,這千年之內,李鐵柱不得離開雪鋒分毫。
它也不在意, 區區千年,就當是睡一覺了。
思考了許久,李鐵柱還是放棄了向其它龍王通風報信的打算,它並不喜歡它們。
「罷了...根據汝的說法,吾等龍王將會與原初之人有一戰,不過結局慘烈。」
「既然汝讓吾見識到了這麼多未來,吾當然也要幫汝坐上世界之王的寶座,尼伯龍根...哼!」
「它應該下場了。」
離開至北之地後,李天一先是來到了岩之龍王的領地,休整了大概半年之後,出現在了岩之龍王的面前。
不過對方好像沒有絲毫鳥他的意思,哪怕李天一釋放了陰神的氣息,岩之龍王也只是睜開眼睛看了一眼,隨後合眸又重新睡了起來。
仿佛李天一隻是路邊的石塊一樣,根本沒有任何讓它提起興趣的點。
不過這些也完全和李鐵柱的所說對上,岩之龍王和它一樣,對世間的一切無感。
「我剛從冰之龍王那邊離開,我需要你的權柄,看著它的面子上,我可以不殺你,但如果你不給,我就要......」
李天一話還沒說完,岩之龍王就將一塊通體金黃的水晶扔了出來,隨後轉了個頭,繼續睡去。
「祝你好夢。」
他沒想到這權柄來的這麼容易,順利的有些不自然。
悠悠哉溜達了幾十年後,李天一還是回到了風之龍王的地盤,他的心靈有些開始遭受不住了。
強烈的磨損充斥著他的身體,作為人的感情已經開始被抹消。
心似乎很久都沒有強烈跳動過了。
「多少年了......好像已經有些記不清楚了。」
來至萬年之前的那個森林,李天一重新在這條只有點點陽光的道路上走著。
少年背後是一個小木盒,裡面是他最重要的夥伴。
「這果子還在嗎?真是頑強的生命。」
李天一找到了當年那顆果樹,鮮艷的果子看起來就很有食慾。
咔——
一大口咬了下去,李天一如嚼蠟般咀嚼著,口中沒有半分滋味。
「天一,你看看這個果子!好大啊!」
「嗯,確實,但先別吃,我替你檢查一下。」
「哇!你想吃自己摘不行嗎!」
「我這是在替你試毒,這裡不知道是幾萬年前還是幾十萬年前的提瓦特,你隨意吃東西吃壞肚子怎麼辦?」
往日的光景在眼前浮現,李天一怔怔的回神,眼角處不知何時滑落了一行熱淚。
周圍是已經枯萎的枯木,哪裡有什麼鮮甜,不過是一顆爛透的野果。
怎麼可能有一種樹延續萬年?
森林變不再如曾經那般高大遮蔽陽光,果子也不如當初甜美,變得苦澀無比。
「好累啊...派蒙。」
他原地坐了下來,抱著裝有派蒙的木盒,蜷縮起了身體。
此刻是李天一降臨古世界後的第一萬三千一百年。
冰岩兩大古龍權柄歸位。
李天一定居在了風之龍王地盤的某座山洞中,建立一座與記憶中前世的家,不過在建成的那一刻。
李天一發現。
除了一座毛坯之外,他什麼也沒有。
前世的記憶幾乎要忘記的一乾二淨了。
家人......
除了母親,父親與姐姐之外,他已經記不起其他任何一個人了。
哪怕是父母,在自己的記憶中,也只剩下了一個大致輪廓。
這就是成為【半尊】的代價,成為【半尊】所要經歷的痛苦。
時間雖然以過萬年,但與整座世界的存在相比,他不過走出了一角。
隨後,李天一決心要找回自己的記憶,於是定居在了這裡,依靠日記慢慢找回熟悉的人。
他日記寫的並不多,大概一個月一次,不過即便如此,也擁有了數百本日記,一本就是百年的時間。
為了防止被磨損,我,李天一,特撰此書,以作記憶的封存檔案。
這是每一本書開頭的言語。
約莫一千多年後。
李天一將自己記憶中缺少的人物整理成冊,每日每夜都在試圖依靠這些人物勾起腦海中的記憶。
可有八成都接近了失敗。
他想不起來了,想不起來他們所有人的樣貌,只有一些空殼般的數據。
「不行了...我真的...一個人堅持不住了......」
現在是李天一降臨古世界後的第一萬四千三百五十二年。
無法再忍受的李天一決定喚醒派蒙。
不過他害怕,害怕對方這一醒,自己就再也離不開對方。
可他又不想讓派蒙陪自己經歷相同的痛苦,時間的磨損太嚴重了。
矛盾,無比矛盾的心理。
「對不起...」
「真的對不起......」
他說了謊,他根本不是害怕與龍王的交手傷到派蒙才將對方喚醒,只是太孤獨了而已,
區區龍王,怎麼可能比得過陰神?
說到底。
他,李天一,依舊有著詭異的特性。
不死,壓制,吞噬,國度,維持。
每一種力量在古世界都是bug一樣的存在。
......
「國度,天一!」
李天一肆意揮灑著力量,面色無比興奮,心臟轟鳴,利刃揮向風之龍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