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死亡的意義,風起之前

  大約兩千六百年前,魔神戰爭尚未結束,塵世尚未劃歸七神所有。

  彼時叫做「蒙德」的城市被颶風團團包圍連飛鳥也不得通行。風無休止,將城中的土地與岩石都磨成細膩如水的塵沙。高塔之上的風之君王,乃是「龍捲的魔神」迭卡拉庇安。他睥睨著那些在無盡的吹息中躬下身子的臣民,認為他們順服,對此十分滿意。

  彼時的溫迪,原本是北境大地上咆哮的千風中的一縷。

  後來被稱作「巴巴托斯」的他,當時並無魔神之格,只是風中細微的元素精靈,是一縷「能夠帶來細小的轉機與希望之風」

  在舊蒙德,溫迪結識了一位少年。少年懂得彈琴,渴望寫出最好的詩。

  「我想看見飛鳥翱翔的模樣。」

  生在風牆之內,不曾見過藍天、鷹隼與綠草的少年這樣說道。他的聲音幾乎被呼嘯的風聲蓋過。

  「朋友,不與我同去嗎?」

  ......

  「你!你在...做什麼!!!」阿莫斯被眼前這一幕幾乎嚇的快要說不出話,目光之中只剩下那放大的骨刀與鮮血。

  「奶奶剛才說了,如果她又睡過去,就用這把小刀把她切開吃掉,她說這樣就不會讓我和她一樣受餓了。」女孩似乎不理解睡著的意思,無邪的眼睛中透露著認真與信任——對奶奶的信任。

  「睡著...你奶奶...」阿莫斯將輕顫的手指放在老者鼻子下方,沒有感受到任何熱氣後,她明白了眼前老人死亡的原因。

  「小傢伙...你奶奶...死了。」

  「死?和爺爺他們一樣嗎?」女孩眨巴著眼睛,歪著腦袋看向阿莫斯。

  「你爺爺...他們?」

  「對啊!爺爺他們說要去往某個自由的地方,奶奶當時勸他,不要去送死,可爺爺還是去了。那姐姐,死?究竟是什麼意思啊?」

  「自由...你爺爺去哪了?」

  「就是那道大牆外面,爺爺他們說要去那邊,可我不知道,為什麼大牆的外面要叫做自由。」女孩指著遠處連接天地的烈風之牆道。

  「自由...自由就這麼重要嗎......」

  「誒!姐姐你和當初奶奶問的問題一樣誒!爺爺當時回答說...說......我想起來了,是這樣的。」女孩指尖抵著嘴唇,想了一會兒後道: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二者皆可拋。」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二者皆可拋......」阿莫斯在嘴中重複了一遍,隨後呆呆看向歪著頭疑惑看她的小女孩,輕輕跪下,將對方擁入懷中。

  「姐姐不哭哦,奶奶說經常哭泣的孩子會被丟掉的。」女孩將下巴抵在對方肩頭處,摸了摸對方頭髮,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

  「對了,姐姐,奶奶還給了我一顆小果子,說是等我把奶奶吃掉後才能吃,可是我好餓,所以剛才就已經吃了,但現在...我腦袋好暈啊......好睏...」

  「果子?什麼樣的果......」

  阿莫斯感受到後背有些發熱,隨後便是懷中那嬌小的身軀無力滑落,大灘大灘的血水從那柔弱的身體內吐出——那是顆毒果。

  阿莫斯跪在瘡痍的荒地上,時不時吹來的烈風提醒她還活著,可屬於獵手那顆炙熱的心卻第一次變得如此冰冷,能夠拉滿弓弦的雙手卻連一個女孩的身體都無法扶起。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二者皆可拋。』女孩的聲音似乎還迴蕩在耳邊。

  「啊!——王!王啊!我求求你!看看這裡吧!她們...只想活下去啊!」阿莫斯的祈求聲被呼嘯的烈風撕碎,最後歸於虛無,王終究不會聽到她的祈求,就像從未回應過她的愛意。

  (阿莫斯之弓的主人,那是北風的僭主與高塔君王鏖戰的年代,女獵手誤以為自己曾擁有奴隸主的寵愛。不是二創,是真的有。)

  「自由...我並不認為那很重要,但是!決不能!決不能如此輕易的糟踐生命,哪怕是我的王!」阿莫斯咬牙開口道,內心深處的那顆反叛萌芽茁壯生長。

  半晌後,她艱難站起身體,將一老一小的身體埋葬,帶上屋內的長弓,朝著溫迪可能所在的地方走去。

  在她離開後不久,一黑一紅兩團光芒從地表冒出,隨後在阿莫斯的房間內匯聚。

  「哇,麗莎姐,你後面的話完全沒有按照我給你的劇本來吧,挺有表演天賦的嗎。」李天一讚許道。

  「那當然,也不看看姐姐我是誰,我可是被譽為教令院兩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區區調動他人情緒這件事,手到拈來。」

  「好好好,麗莎姐最棒了,幫我去放置一些『道具』,然後接下來就交給我吧。」李天一雙手在身前輕輕拍了拍,笑道。

  「你接下來的行動也要小心,不要讓巴巴托斯大人注意到你,不然你就要承受這千年的磨損了。」叮囑完,麗莎便離開了這裡。

  當李天一與巴巴托斯有著過多交集,任務結束後系統會將關於二者一切的記憶抹去,可李天一所做出的絕對並不會因為記憶抹除而消失。

  打個比方,如果他將風神的胳膊利用詭異之力砍斷,在李天一離開這裡後,風神便不會想起是誰砍斷了祂的胳膊,可祂的胳膊確確實實被某人砍斷了。

  於此,這種記憶缺失的感覺便會在時間長河中緩緩放大,因果的磨損便會跨越千年來到李天一這邊。

  這也就是不是長生種的李天一,為何會被系統警告的原因。但應該只要不在巴巴托斯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就行,簡單碰個面還是可以的。

  「接下來我的身份只能在溫迪那樣的人類面前徘徊,而且要離那個酒蒙子遠一些。」

  按照記憶中的劇情,琴的祖先帶領著古恩希爾德家族,這支流民中最強大的部族逃離了狂風咆哮的古城。

  在無人的荒蕪之地困於風雪中,隨後向神明祈求,最終得到了千風之精靈的回應。

  而就現在巴巴托斯的狀態來說,應該是已經遇到了古恩希爾德一族,加上自己的推波助瀾,應該很快就要揭起反抗之旗了。

  「那麼接下來。達瓦里氏二號上線了。」

  一團詭異的灰霧慢慢籠罩李天一全身,掌心的那顆重疊四芒星血眼瘋狂旋轉,不一會兒,一位年輕力壯,身著破帆布的『老實』農民出現了,他扛著農具,朝著阿莫斯離開的方向走去。

  ......

  風牆邊。

  「阿莫斯?你怎麼來了。」

  此時在和巴巴托斯談論自由的溫迪發出一聲驚疑,看向眼角掛有淚痕的阿莫斯,內心微動。

  「溫迪,我加入你的計劃。」阿莫斯堅定道。

  「誒?!那可真是太好了,歡迎加入。」

  溫迪沒有去問對方為什麼加入,能夠讓一個人在極短的時間中做出改變,所經歷的事情不會普通,加上眼角的淚痕....發生了什麼,阿莫斯......

  「萊艮芬德那邊也同意了,那麼我宣布,為自由而生的五人小隊就正式成立了。」

  「五人?還有誰?」阿莫斯疑惑道。

  「是一位老先生,也是我們志同道合的夥伴,他不會參與我們的行動,但會以他自己的方式換取人們的自由。」

  溫迪的表情變得肅穆無比,他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的一個人,宛如上天專門來促使他下定決心的使者一般。

  「老先生...那看來也是一位非常令人敬佩的人。」

  ...

  「阿嚏!!」

  突然,一聲響亮的噴嚏從瘡痍的荒涼之地上響起,老實農民不解的揉了揉有些發紅的鼻子,隨後不解道:

  「誰想我了?」

  「算了,還是先布局吧。」說罷,老實農民便開始在荒地上賣力起來。

  ......

  「我可以幫助你們,有一支名為古恩希爾德部落信仰於我,而且他們也有著要推翻烈風之王的意思。」風精靈形態的巴巴托斯道。

  「那就拜託你了,我們的確需要這一股力量。」溫迪沒有推辭,因為他們幾人的力量太過渺小,需要藉助其他的幫助。

  「那這邊就交給你們了,我先讓他們向這邊集結靠攏,到時候一起行動。」說罷,巴巴托斯將風牆撕開一道口子,離開了這裡。

  「那我們也先把事情告訴萊艮芬德吧,一起去吧,阿莫斯。」溫迪伸出手,對著少女邀請道。

  「好!」

  阿莫斯緊緊握住少年的手,眼睛中閃爍著渴望的星光。

  命運的齒輪就此轉動,自由高歌終會撕碎高塔的孤王。

  就在二人返程之際,卻遠遠的望見一個奇怪的男人,他手裡拿著一把石鋤,一下一下的敲擊在堅硬的荒地上,不解的溫迪上前詢問:

  「朋友,這片荒地是種不出作物的,為什麼還要如此這樣賣力?」

  「啊?俺知道啊,可這片荒地不開墾又能咋弄,吃不飽啊。」

  男人放下手中的活,看著溫迪回答道。「吃不飽就要挨餓,俺可不想餓著,太難受了。」

  「吃不飽...可這片荒地就算開墾了又能怎麼樣,還能等到它結出果實的那一天嗎?」阿莫斯插嘴問道。

  「嘿!俺吃不上又咋啦,俺的孩子能吃上就行唄,就算俺的孩子吃不上,俺孩子的孩子,總有能夠吃上的吧,雖說俺現在沒有孩子,但總有孩子需要它吧。」男人露出一口白牙,對著二人伸了個大拇指。

  聞言,溫迪仿佛在對方身上看到了達瓦里氏的影子,為了以後的人們能夠過的更好一點,多麼無私的人啊。

  「和同志好像啊,都是為了以後的人而努力。」

  「同志?剛才有個老人家也是這麼說俺的,但俺聽不懂啥意思。」農民撓撓頭,思考後道。

  「老人家?!你說的就是達瓦里氏同志吧,你知道他在哪嗎?」溫迪聽到對方的形容,連忙追問道。

  「哦,他可能快死了。」

  男人說話的語氣非常平靜,仿佛死去的就像是一隻小蟲子一樣。

  溫迪瞬間愣住了,他不理解對方是什麼意思,接著撲向老實農民,焦急喊道:

  「為什麼!同志去幹什麼了!他那樣的人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死呢!!」

  「他說要去找王,俺也不知道要去幹什麼,但......」

  溫迪沒有聽完接下來的話,便拉著阿莫斯朝著劍尖直聳入雲的高塔跑去,胸膛之中的熱血冷卻的像冰一樣,那是生命都無法感受到的溫度。

  『不!不!!同志!你要做什麼!!挑戰王應該是我們要做的事情啊。』

  在二人離開後,『老實』農民將自己的鋤頭一扔,搖身一變成為了身著破爛衣物的達瓦里氏,得意的笑容緊緊盯著兩個逐漸消失的背影。

  「跑到挺快,但遠遠比不上空間和領域的速度啊。」隨即,一團紅光鑽入地底,朝著高塔前進。

  ......

  烈風環繞的高塔前,此刻匯聚了大約數十位衣衫襤褸的『人』,他們表情麻木,宛如木偶一般,最中間是不斷張望的達瓦里氏,隨後,他注意了遠處逐漸放大的兩個小黑點。

  「為了以後我們的孩子們不再遭受痛苦!為了以後的他們能夠像人一樣堂堂正正活著,我將點燃{自我},讓名為{信念}的智慧綻放!」

  氣喘吁吁的二人逐漸靠近人群,溫迪也注意到正中間的達瓦里氏,內心不由得稍微平靜了一番。

  「所以如果大家願意相信我的話!就帶著這份理念走下去吧!哪怕只有一人也好!」達瓦里氏滿臉通紅,雙手用力在身前揮動,高昂道。

  「同...」

  「那你就要這樣如此毫無意義的去死嗎?!」

  人群中突然一聲高呼打斷了溫迪即將脫口的話語,那是一位精壯的男人,不過他似乎沒有對男人的記憶。

  「毫無意義?」達瓦里氏突然平靜了下來,猶如火山爆發前的最後一絲安穩。

  「是啊,無論擁有怎樣的夢想與信念,無論是抱著怎樣的意志,全部毫無意義。在被烈風撕碎身體後都是毫無意義,或者是帶著風牆之內,苟且著所有死去,都毫無意義,反正都會死。」

  「那為什麼...」

  「不對!」剛想再次發問的精壯男人被達瓦里氏打斷了,他怒目而視,宛如一隻快要老死的獅子,散發著最後的威嚴。

  「如果結局都是死!那不就所有的一切都是毫無意義!」

  「那你說!我們的出生是不是也是毫無意義!!」

  「那你說!我們那拼死也要在這片亂世中活下去的祖先們,那些死在路途之中的祖先們也是毫無意義的死去!!」

  「不!完全不對!!」

  一直佝僂著身體的瘦弱老者爆發出完全不弱於男子的氣勢,渾濁的眼睛中變的閃耀無比,仿佛回到了他青年時狂傲的模樣。

  「不!不對!那些死亡的意義將由我們所賦予!那些勇敢的死者,那些可悲的死者,我們之所以能這麼想,是因為我們是生者!我們會死在這裡!將意義託付給下一個生者!」

  達瓦里氏高喊道,那枚沉默的火山也在此刻爆發,他從來沒有感覺自己老去的身軀如此強大過,而在後方的溫迪和阿莫斯也愣住了,呆呆望著這位名為{星火}燎原之種的埋藏。

  「我們將在這裡死去!將意義傳遞給下一位生者!這就是,對抗這個殘酷世界的唯一辦法!既然無人敢邁出第一步!那就讓我,達瓦里氏!!」

  「以死赴王!!」

  說完!他身上爆發出前所未見的速度,完全不像是人類,徑直朝著呼嘯的高聳之塔飛奔而去,渾身瀰漫的不僅是那充足的死志,還有那份微弱的解脫與期待之感。

  「同志!!」

  溫迪大吼道,想要去追趕對方,卻被阿莫斯狠狠按在了地上:

  「不能去!你如果去了,那和當初阻止我的你有什麼不同!!」

  在力氣上根本比不過阿莫斯的溫迪只能瞪大雙眼,眼睜睜看著對方逐漸進入烈風籠罩的範圍,隨後開始散出點點血紅。

  「阿莫斯!放開我!至少...至少讓我給同志彈奏一曲,送行!」

  聞言,阿莫斯也鬆開了雙手,目視著逐漸進入高塔的,那道高大偉岸的身影。

  噔————

  「以呼嘯的狂風作為伴奏,以這片風牆內的世界作為舞台,此刻,所有的一切都將作為你的觀眾,此刻,所有銘記於此的後人都將成為你的觀眾。」

  「——達瓦里氏!同志!你絕對會被後人所銘記!化作那歷史都為其傳頌的歌謠!!」

  溫迪熱淚盈眶,高喊道,瞳孔中只剩下那道已經破碎化為血霧飄散在天空的靈魂,手中的琴弦撥動越發激烈,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

  而剛才發出提問的精壯男子此刻冷汗直冒,被後人銘記!流傳千古!開什麼玩笑!這份因果的磨損能把他磨的一點殘渣都不剩。

  『不行,必須要做點什麼!』

  怎麼辦!

  怎麼辦!!

  怎麼辦!!!

  「這位小哥!你難道真的認為老先生是為了這份名聲嗎!!」

  突然,人群中走出來一位面黃如蠟的『婦女』,對著溫迪質問道,臉上的兩行熱淚也一併滾了下來,那感情波動,嘖嘖嘖,完全不比溫迪差。

  「老先生要的是這大時代的推進,讓舊時代就此落下,是要讓從今往後的人們都能夠堂堂正正,直起腰板活著。他曾經告訴過我,最希望的歸宿就是在這條道路是默默離開!你如果要讓他被後人銘記不是完全違背先生意願嗎!」

  婦女越說越激動,而一旁的精壯男子越聽腳指頭摳地面扣得越狠,真不愧是麗莎姐,說的我都有點相信了。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謝謝你!同志!」

  溫迪注視著婦女的眸子,點頭應下,隨後帶著阿莫斯離開了這裡,起義不能夠再拖延了,他要將這裡的情況告訴萊艮芬德。

  「同志!」

  精壯男子突然叫住了他,隨後將右掌伸直,放置太陽穴處,身體站的筆直,嚴肅吶喊道:

  「聽憑風引!且聽風吟!勝利!」

  「聽憑風引!」

  剩餘的十幾人同時舉手吶喊:

  「聽憑風引!勝利!勝利!!」

  高昂的氣氛徹底點燃了溫迪和阿莫斯的情緒,但如果他們知道這十幾個人只是兩個人後不知道會怎麼樣。

  待到二人確確實實遠去,精壯男人長舒一口氣,周圍所有的人化作紅芒匯聚在掌心內。

  「偽造之力和扭曲之力的消耗太大了,而且這裡根本連一絲詭異之力都沒有,力量得不到補充啊。」

  「你在元素力上的造詣也不低,大不了就使用元素力唄。」婦女掃視周圍一圈,確定沒有人後釋放領域將二人身形抹去。

  「元素力我只會用來戰鬥,但我們在這裡最不需要的就是戰鬥,推翻孤王是必然的,這點就不需要我們操心了,靜靜等待著吧。」

  李天一沒有想到一個小小的支線任務居然這麼麻煩,雪山倪悵之行的第四個任務也沒有如此浪費時間。

  但這主要還是因為時間法則的原因,他受到的限制太高了。如果沒有因果磨損這一說,他完全可以憑藉半鬼的詭異身體單挑龍捲魔神,反正他又死不了。

  而另一邊,巴巴托斯已經將舉起反叛之旗,即將對迭卡拉庇安發起進攻的事情告知古恩希爾德一族,他們正在趕往高塔的路上。

  同時,來自芬德尼爾的迷途勇士伊蒙洛卡建立起屬於自己的部族,為殺戮以取悅眾神而戰,這個好戰的部族亦投身於反抗暴君的鬥爭。

  溫迪與阿莫斯二人也找到了萊艮芬德,告知今天發生的種種事情,對方沒有太多言語,只是將自己的佩劍拔出,輕輕擦拭著。

  遠在其他地方的王狼安德留斯也收到了巴巴托斯的請求,本來就屬於神座爭奪者的它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一同加入了這場對暴君的審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