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瑠！這是阿瑠的歌聲！」

  卡帕奇莉熱淚盈眶，恢復意識後，她舉目四望順著歌聲找到了那瘦小的孩子。

  他的歌聲還是如此動聽。

  與林豬的戰歌，雨點打葉的聲響，魚兒的合唱不同。

  那是格外清澈動聽的歌聲。

  「快放開阿瑠！」

  卡帕奇莉發現之前揍自己一頓的外來者將阿瑠困在青色球內，曾一度以為失去對方，此刻心急如焚。

  只有失去後才懂得珍惜。

  她不想看到阿瑠有任何不測。

  「雷鳥你誤會了，我這是保護阿瑠。」

  黎曉哭笑不得，解開了阿瑠他們身上的護盾。

  「阿瑠！」

  卡帕奇莉振翅飛來，中途由於力竭不慎墜落地面，砸出一道坑來，造成一陣風浪塵煙。

  「卡帕奇莉！」

  阿瑠心頭一震，擔心對方狀況，急忙跑過去卻被風浪險些吹飛，好在黎曉從後邊按住了他的肩膀。

  「卡帕奇莉……」

  塵煙散去之後，阿瑠著急的跑了過去。

  「太好了阿瑠，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我還以為你……」

  卡帕奇莉稍稍抬起頭，望著眼前朝自己跑來的孩子。

  「卡帕奇莉為什麼？」

  阿瑠中途停了下來，攥緊衣角不解的詢問對方。

  「身為守護神的你為什麼要傷害村子裡大家！？」

  卡帕奇莉瞳孔收縮，比起身上的疼痛，阿瑠的誤會，內心的痛更讓她難受，

  「我以為那些渺小的人殺了你！」

  「可那是村子裡的傳統，每年都需要一個孩子獻祭給你，只是……今年恰好輪到了我。」

  阿瑠理智意識到了不對勁，但根深蒂固的常識讓他一時間難以轉彎來。

  「我從來沒有要求過！那都是你們自己一廂情願！」

  卡帕奇莉發出歇斯底里的吶喊。

  「誒！？」

  阿瑠聞言，當場愣在原地，其餘倖存者同樣陷入了呆滯。

  「果然。」左世和阿釜是村子少有清醒的正常人，早就意識到了祭典的不對勁。

  「不止有祭典而已，外邊的濃霧也跟卡帕奇莉無關。」

  黎曉上前附和解釋，並沖雷鳥微微一笑，正打算拿出不死仙藥給對方治療時，卻被狠狠的瞪了一眼。

  「外來神明不准用這個名字叫我！」

  卡帕奇莉哪怕受了重傷，依舊不服輸，目光銳利的瞪了過去。

  對於她來說，卡帕奇莉是獨一無二的寶物，只有阿瑠能這麼叫自己。

  算了。

  還是讓雷鳥再多感受一下痛苦。

  黎曉將拿出來的藥又收了回去。

  「怎麼會這樣！？」

  倖存者的老祭司雙手抱頭，面孔逐漸變得猙獰扭曲，歇斯底里大叫。

  「不是的！這不是真的！雷鳥大人是我們哪裡沒做好對不對！？」

  然而雷鳥毫不客氣揭穿了真相。

  「閉嘴！我說的句句屬實！除了阿瑠外，一直以來你們這的小人都讓我感到噁心！」

  倖存者的人如遭霹靂，信仰轟然崩塌，一想到過去犯下的種種錯誤，那些自願成為祭品的孩子成了悲劇。

  「我的兒啊！」

  「騙人的！這都是騙人的！」

  「祭司一家該死！矇騙了我們祖祖輩輩！」

  ……

  很快怒火的矛頭指向了老祭司。

  「你們做什麼！？」

  老祭司看到的大家面色不善，意識到了不對勁，踉蹌後退半步。

  「那可都是祖輩傳下來的規矩，你們自己也不啊……」

  下一刻，他就被最近的青年按到在地上，一頓拳打腳踢。

  「呸！糟老頭子壞得很！」

  倖存的村民將怒火全都發泄在老祭司身上。

  「父親！」阿瑠急聲大喊，想要過去救人。

  「別過去阿瑠！」

  卡帕奇莉用翅膀攔下了他，一切都是自作孽罪有應得。

  總要有一個人出來背鍋。

  「快放開我卡帕奇莉，父親他……」

  阿瑠於心不忍，再怎麼說也是養育自己的人，血濃於水，這是無法割捨的。

  「他犯了錯就要付出代價，其他人也是一樣。」

  黎曉抱著胳膊肘。

  「又爺爺固然有錯，可是我們何嘗不是……」

  阿釜正要上去勸說，話到一半被左世堵住。

  「別說了，大家心裡都很清楚，只是需要一個發泄口，說來說去還是無知帶來的錯誤。」

  「小姑娘覺悟挺高的嘛。」

  黎曉感到有些意外。

  「仙人以後我們該怎麼辦？」

  阿釜對未來感到一片黑暗，失去了信仰和動力，變得不知所措。

  「白痴！這種事情還要問仙人！該咋滴就咋滴，日子還是要過的！反正我是打算離開這破島再也不回來！」

  左世推了阿釜一下，語氣有些恨鐵不成鋼。

  「啊！」阿釜撓了撓頭，扭扭捏捏道。

  「那我能跟你一塊走不？」

  「廢話，你不跟我一塊走，誰來划船啊！」

  左世嬌哼了一聲，將腦袋甩到了一邊去。

  「別撒狗糧啊喂！」黎曉翻了翻白眼，決定不帶這對男女走，按原本歷史本來就會先後離開鶴觀。

  至於木簧笛有沒有送出去，阿釜找到左世是否在一起，那個時空都是未知數。

  「卡帕奇莉我好難過，父親錯了，大家都錯了，我也一樣……」

  阿瑠雙手捂臉，淚水如決堤般落下，他沒有指責卡帕奇莉早點說出真相。

  「阿瑠我只想聽你唱歌，其餘的事都不想管。」

  卡帕奇莉柔聲安撫羽翼下阿瑠的情緒，至於其他人一點都不會在乎。

  「對不起卡帕奇莉我唱不出來，以後可能都無法給你唱歌……」

  阿瑠捂著胸口，帶著哭腔顫聲回答，自責和悲傷幾乎快要壓垮他的內心。

  再也無法像以前那樣自由歌唱。

  「阿瑠……」卡帕奇莉瞳孔顫動，她下意識後退兩步，臉上布滿了陰霾，閉上眼深呼了口氣。

  「既然你無法履行約定，那麼我們以後再也不見，我也不會再認卡帕奇莉這個名字！」

  說著，雷鳥振翼飛向空中，頭也不回朝著遠方飛去。

  「卡帕奇莉！」阿瑠睜大瞳孔，伸手想要挽留最終又放了下來。

  「喂喂喂，我來這可不是看你們演苦情戲的！」

  很快，一道聲音打破了變局。

  雷鳥飛到一半被強風吹了回來，黎曉上去直接一拳敲在對方腦袋。

  「好痛！外來神明你不要太過分！」雷鳥歇斯底里大叫。

  「你這叼毛情商實在太低了！」

  黎曉一頓劈頭蓋罵，手指戳著雷鳥榆木腦袋。

  「發生這種事阿瑠一時間難以承受，怎麼說也得需要時間緩緩，你不陪他走出困境就算了，還要求人家這時候給你唱歌，腦袋是被門夾過嘛！？」

  果然魔獸的觀念跟人有著很大不同，雷鳥內心纖細認為阿瑠失約，便要傷心離開。

  差點把黎曉整不會了。

  「大哥哥快住手！不要欺負卡帕奇莉！」

  阿瑠見狀，立馬跑過來將雷鳥護在身後。

  「阿瑠……」卡帕奇莉心中一暖，看來阿瑠心中是有自己的。

  「得，這壞人我當定了，你們自己好好聊聊，別弄得不歡而散，日後後悔莫及，雷鳥有些人錯過了可就是一輩子。」

  黎曉攤開雙手聳肩離開，鶴觀其他人懶得管，但阿瑠跟卡帕奇麗不能拆散。

  「阿瑠對不起，我忽略了你的感受，這樣我可以等下去，直到你重新振作起來再唱歌給我聽。」

  卡帕奇莉深刻反省，對方那一席話確實有理，何嘗捨得離開阿瑠。

  畢竟她已經懂得了失去的悲傷。

  「是我該道歉才對，抱歉卡帕奇莉沒能履行跟你的約定，我需要一些時間，以後我一定會唱出最好的歌給你聽。」

  阿瑠將頭貼在卡帕奇莉鳥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