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納德告別勞倫斯家主,一切準備妥當後,準備去攀登蒙德最險峻的高峰。
在他離開蒙德城那一天,酒鬼們前來歡送,給予鼓勵祝福。
當然也少不了勸告。
「實在不行就回來,畢竟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每當有人這麼對萊納德發出勸告,他都會擺手一笑置之。
冒險家只要還有勇氣,那麼就會一直冒險下去。
直到死亡那一刻來臨。
那些喜歡聽萊納德故事的孩子們,紛紛跑來道別,期盼他帶回新的冒險故事。
「不要跟這種流浪漢靠太近!」
自然也有不明事理的家長牽走孩子,生怕會被萊納德給帶壞。
「真是不自量力,竟然要去攀登尖帽子峰。」
「不要命了吧,明明大家都在忙著建設蒙德,他卻遊手好閒。」
「就是,現在到處都缺人,找份踏實工作不好嘛。」
……
萊納德不會在意冷言冷語,人一旦投入自己喜歡的事,就不會去在意別人的看法。
他背起行囊,與紅塵作伴,活得瀟瀟灑灑。
然而。
尖帽子峰險峻超乎想像。
那是一座筆直的冰峰,高聳入雲,終年飄著鵝毛大雪,浩瀚的白霧為凶獸蒙上了神秘的面紗。
「哼,尖帽子峰我來了!」
萊納德拍了拍臉頰,開始準備征服冰雪巨獸。
他的行動被溫迪他們看在眼底。
「這人膽子真大,這回竟然敢挑戰尖帽子峰!」
迭卡拉庇安身處於千風之中,注視著勇攀高峰的凡人,這讓他想起了當初那些推翻自己統治的凡人。
人類總是如此,無論面對多麼強大的對手,都想要拼死一搏。
世上永遠不會缺少勇者。
「這人我見過,征服了蒙德境內所有秘境和險峻之地,以凡人來說是一個了不起的人物。」
安德留斯少有佩服某個人,尖帽子峰位於蒙德邊緣,此地終年白雪皚皚,鳥獸絕跡,很少有生靈出沒。
與雪山的嚴寒不同,關鍵是地勢太過險峻,幾乎沒有一處平地。
「他叫萊納德喔,冒險家嘛當真是有趣的新職業。」
溫迪笑了笑,端起酒杯敬偉大的開拓精神。
「巴巴托斯你覺得萊納德會成功嘛?」
迭卡拉庇安不免有些好奇,關鍵是饞溫迪的酒,打算跟對方打個賭。
「世間唯有日月和信仰亘古不變,就算現在無法攀登上去,將來一定可以做到。」
溫迪笑眼微眯,抖了抖肩膀,答非所問,故弄玄虛賣關子。
他甚至沒提萊納德。
「太難了,尖帽子峰不是人類可以企及的地方。」
安德留斯搖了搖頭。
「那我賭萊納德一定能攀上尖帽子峰。」
迭卡拉庇安對凡人充滿了信心,畢竟那群小人兒可是戰勝過自己的。
怎麼可能征服不了區區一座冰山。
「好啊,如果我贏了把你口袋借我玩幾年。」
安德留斯言道。
「不是,我口袋拆不下來的,你怎麼不讓大哥幫你做一副?」
迭卡拉庇安沒好氣道。
「額,發生了點事不太好意思拜託人家。」
安德留斯尷尬的挪開視線。
「行,如果我贏了就把你的劍借我玩十年,同理我的口袋也一樣。」
迭卡拉庇安信誓旦旦,他很看好萊納德這位冒險家。
畢竟對方幾乎征服了蒙德大部分秘境,就差尖帽子峰了。
每當人們不看好他時,總是能夠逢凶化吉。
「巴巴托斯你呢?」迭卡拉庇安和安德留斯轉頭望向了溫迪。
「人正是因為自身弱小,才會發明工具,我賭將來。」
溫迪打了個酒嗝,抱著杯子吹出嗚嗚響聲,怡然自得,演奏出別出心裁的曲調,又一次答非所問。
「你這是耍賴!」
兩位難得意見統一,不跟溫迪打賭。
這貨總是說一些臨摹兩可故弄玄虛的話,每次聽完都忍不住攥緊拳頭。
他們都相信人類的未來,正因為自身弱小,人才會發明工具征服種種困境。
然而這回萊納德並沒有成功。
他失敗了。
爬到一半體力不支,險些摔落山崖。
萊納德抬頭望著遙不可及的山頂,心中生出畏懼,勇氣的火焰被無邊的黑暗恐懼所吞噬,他跪在山峰之下,浩渺的白雪壓在肩頭,產生了退縮之意。
不過他不會因為一次失敗而就放棄。
經過無數次挑戰,直至暮年萊納德深刻意識到尖帽子峰是一頭沒有弱點的凶獸。
乃是世間無情一面的體現。
冒險家一旦失去勇氣,便無法再攀登高峰。
「唉,看來我終生都無法戰勝尖帽子峰了……」
萊納德唉聲嘆氣,失魂落魄踏上歸途,他不會再去冒險,打算回蒙德找個踏實的工作度過晚年。
呼~
和煦的清風吹來,飛鳥迎著金輝般的朝霞乘風翱翔,萊納德眯著眼睛,一片羽毛飄落到他的頭上。
「如果我也能像飛鳥一般翱翔,那麼就不愁征服不了尖帽子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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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納德握著羽毛自嘲苦笑。
歸途中,他看到鐵匠師父帶著弟子在野外開採,傳授鐵鎬採礦的技巧。
萊納德目光怔怔,頓時茅塞頓開。
人類發明工具征服自然,又因為敗給自然,總會有後來者發明更好的工具。
雖然他不久前失去了夢想,但此刻心中有了一個更遠大的夢。
「我已經老了,但我還有孩子和徒弟,我的孩子和徒弟將來也會有孩子,子子孫孫,無窮無盡!」
萊納德不再失落,馬不停蹄趕回家中,埋頭苦幹設計了諸多工具。
最後目光停留在了歸途中那根撿到的飛鳥羽毛。
雙腳無法抵達,那就用工具替代。
若是工具無法做到。
那就用羽翼!
萊納德又花費數十年,房間內堆積了數不盡的手稿,彌留之際他完成了一半的羽翼手稿。
深知這是自己極限了。
他打算將未完成的設計圖留給後世,哪怕家人無法理解,但堅信將來總會有人替自己完成。
「你的夢想很不錯。」
在萊納德壽命不多的日子,一名綠衣少年憑空出現在房間內,拿起了那張未完成的設計圖。
「你是……」
「我是你的支持者,我喜歡你的那些冒險故事。」
綠衣少年微微一笑。
「哈哈哈,朋友能拜託你一件事嗎?」
「可以。」
「請你帶走這張設計圖,我的家人不理解,肯定會將這些設計圖全部銷毀,即便你自己無法完成也沒關係,交給其他人就行,人類會在未知面前凝為一體,只要活著,一代代下去終會抵達所有可見之地……」
萊納德將夢想託付給了對方,微笑著合上了雙眼永久的沉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