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罪人舞步旋(終章,六千字)

  因為周本只有一個啊,黃毛打的是不完全體的常明(沒有仙靈的力量),又不是吞天之鯨。

  被常明都釘在牆上了,都快打脫力了,當然沒有打吞星之鯨的戲份了。

  ——————

  常明看著眼前的白髮少女,眸光當中閃過一抹凜然之色。

  他很清楚,自己並非是什麼特別強大的主,哪怕是火力全開...也不過是堪堪摸到魔神層面的門檻。

  雖說絲柯克並不是像蘇爾特洛奇一樣的頂尖戰力,但...對於現在的常明來說,絲柯克的實力不容小覷。

  簡而言之就是...如果他真的要和絲柯克打一架的話,他的勝率並不算高。

  「回答我的問題,你的身上...為什麼會有「極惡騎」的氣息?」

  似乎是覺得常明可能無法理解「師傅」這個詞背後的含義,絲柯克還相當「貼心」的注釋了一下。

  畢竟...眼前的這個傢伙可能還是自己的師兄弟,只不過...

  他好像有點弱?

  絲柯克的話打斷了常明的思考,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絲柯克和那在她手中懸浮著的黑色圓球,轉而便開口說道:

  「...我見過「極惡騎」的意識體,並且從他手中得到了這股力量。」

  聽到這話,絲柯克微微皺了皺眉,轉而便低下了頭,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

  而那維萊特則是一頭霧水的看著眼前這兩個正在加密通話的人,一時間有些茫然。

  他現在倒也不是很關心這兩個人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他唯一關心的就是...常明的身上還藏著多少秘密。

  又或者說...他到底都知道些什麼。

  念及至此,那維萊特微微低下頭,隨後便開始思考起接下來該怎麼和常明正常的聊聊天。

  ......

  就這樣,三個人都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之中。

  半晌後,絲柯克終於抬起了頭,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常明身上的「執律機關」,轉而便開口吐出兩個字:

  「拔劍。」

  「...?」

  聽到這話,常明微微一愣,隨後便有些疑惑的看向眼前的絲柯克,不知道自己的這位...師姐,到底在盤算著什麼。

  「確認你的身份。」

  似乎是看出來了常明的疑惑,絲柯克再一次語氣平淡的吐出了這幾個字,隨後便雙手抱胸,等待常明拔劍。

  而常明見狀則是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隨後便將自己的那把染上些許紫紅色的長劍拔了出來。

  似乎是因為絲柯克在場的原因,那把長劍在出現的那一剎那便附著了一層黑色的光輝。

  來自深淵的力量...自發出現了。

  感受著那熟悉的能量波動,絲柯克輕輕地點了點頭,那雙紅色的眸子就此從長劍之上挪開,轉而便放在了常明的身上。

  「雖然不知道師傅他為什麼選中你,但既然他選擇這麼做,那就意味著他有自己的想法。」

  聽到這話,常明微微挑了挑眉,轉而便試探性的問道: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其實是我的「師姐」?」

  絲柯克聞言則先是一怔,就好像是聽到了什麼新鮮詞一樣,轉而便輕輕地點了點頭,繼而平淡的開口說道:

  「如果按照地面上的說法...確實如此,但在深淵之中,你太過孱弱,與這個名號有些不匹配。」

  聽到絲柯克這一針見血的評價,常明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轉而便剛想開口問些什麼的時候...

  絲柯克就直接貼上來了。

  還是一隻手拿著裝著吞星之鯨的圓球,另一隻手拽著躺在地上的達達利亞貼過來的。

  看著那距離自己只有不到十厘米的絲柯克,常明一時間有些窒息。

  倒也不是說常明害怕絲柯克對他怎麼樣,而是說...

  他害怕絲柯克待會直接把達達利亞當武器甩在他的臉上。

  按照他先前對於絲柯克的認知...一個帶有武痴屬性的人,真的有可能這麼做。

  然而想像之中的奇葩場面並沒有出現,絲柯克只是稍稍感受了一下常明身上的氣息後就回到了自己剛剛站著的地方。

  「我收回剛剛那句話,如果你體內的那道封印得到解除,你在深淵當中確實配得上這個名號。」

  聽到這話,常明微微點了點頭,他能從絲柯克的話中聽出來一些深淵的信息,但...這些信息對於現在的事情來說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常明該如何將吞星之鯨從絲柯克的手中要回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吞星之鯨是蘇爾特洛奇的寵物不假,但同時也是常明和那維萊特的戰利品。

  如果現在就讓絲柯克這麼拿走了...萬一這隻鯨魚之後還趁著她修煉的時候跑出來怎麼辦?

  如果跑出來了,而且還來楓丹作妖...那又該怎麼辦?

  然而就在常明的大腦飛速運轉,思考著該怎麼從絲柯克的手中把吞星之鯨要過來的時候...絲柯克卻開口說道:

  「接著。」

  說罷,絲柯克就像是丟垃圾一樣將裝有吞星之鯨的黑色圓球丟向了常明,而他本人則也是下意識的接住了這個圓球,隨後便陷入了呆滯之中。

  不是?

  上一秒他還在盤算該怎麼從絲柯克把這玩意兒要過來呢,下一秒自己的這個便宜師姐就扔給他了?

  啊?

  常明的大腦一時間有些宕機,似乎是有些難以理解現在的狀態。

  而絲柯克卻在此刻說道:

  「既然你是我的...同門師弟,那你就應該幫我做一些事情。」

  說罷,絲柯克便一邊看向癱倒在地上的達達利亞一邊繼續說道:

  「我只不過是閉關修煉了一陣,沒想到徒弟就和師父的寵物打起來了...」

  「雖說原本就料到了會有這種事情的發生,但這未免有些太早了。」

  「為了防止之後發生同樣的事情,也為了節省我的時間...之後看管吞星之鯨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說到這裡,絲柯克雙手抱胸,頭微微偏了過去,那雙紅色的眸子當中划過一抹不滿的神色。

  「力量不在一個層次,互動性差,多動還貪吃,又得犧牲我的時間來看管,只有觀賞性還算不錯...」

  絲柯克一陣吐槽,似乎是對於蘇爾特洛奇挑選寵物的品味感到難以理解一樣。

  說完這話,絲柯克便抬起頭來,看著眼前的常明,轉而便攤開手繼續說道:

  「所以,現在這個費時費力又費人的工作就交給你了。」

  「不過...也不用特別擔心,經過了這一段時間的消耗,吞星之鯨短時間內不會有突破封印的跡象。」

  「當然,如果有的話,你再把它打回去就好了,對你的實戰水平也有提升。」

  說罷,絲柯克便在自己的身後撕開了一道空間裂縫,隨手薅住達達利亞的衣領,然後直接把昏迷之中的達達利亞扔了進去。

  在做完這件事以後,絲柯克便攤開了自己的右手,一枚緩緩旋轉的黑色光團就此出現在了她的手中。

  似乎是在檢查了這枚光團沒什麼問題以後,絲柯克便非常隨意的將其扔了出去,而那光團就好像有意識一樣,直接撞在了常明的身上。

  幾乎是在那光團與常明本人接觸的一瞬間,常明的意識當中就憑空出現了一些...原本不屬於他的記憶。

  「這是我使用深淵力量的方式,能學多少就學多少,就當是我給你的補償。」

  說罷,絲柯克便沒有絲毫猶豫的轉身朝著空間裂縫的方向走去。

  而就在她即將邁入空間裂隙的時候...她突然停下了腳步,微微偏過頭後開口說道:

  「另外,我覺得有必要儘早提醒你兩件事。」

  「第一,剛剛吞星之鯨與你們戰鬥的時候,它就幾乎用盡了它全部的力量。」

  「這種程度的水元素力...星球的深海是難以消化的。」

  「換句話說,陸地上的楓丹現在應該已經一團糟了。」

  「第二,你身體裡那道封印所封存的力量與深淵的力量截然相反,在你選擇解放它的那一刻...恐怕會吃點苦頭。」

  「解封之前仔細考慮一下,自己是否有能夠承受那種痛苦的能力,如果沒有,那就不要去解封。」

  「哦,對了,吞星之鯨擁有聚合水元素的能力,對於你解封應該會有幫助,不過具體是什麼情況...我並不清楚。」

  「好了,我要說的就這麼多,如果之後有什麼信息需要傳達的話...」

  絲柯克一邊說著一邊意有所指的指了指面前的那個空間裂隙,轉而便說道:

  「我會讓我這個徒弟代為轉達的。」

  說罷,絲柯克便邁入了這一道空間裂隙之中,只留下還因為剛剛的記憶灌注有些頭痛的常明以及有些呆愣的那維萊特在這裡...發呆。

  而絲柯克之所以走的這麼快...其原因還是不希望那一塊燙手的山芋再被常明扔回來。

  畢竟...看管吞星之鯨這種既貪吃還有多動症的所謂「寵物」已經浪費了她太多修煉的時間。

  她不想再在這件事上浪費更多的時間了。

  ......

  在絲柯克走之後,常明微微低下頭,看了看手中那半透明的黑色球體,眸光之中閃過一抹意外之色。

  他沒想到事情這麼順利,也沒想到...絲柯克居然會這麼爽快。

  當然,他也沒想過自己還能有意外收穫。

  感受著腦海之中那有些駁雜的記憶,常明無聲的嘆了一口氣。

  「等到事情結束了以後...找個時間慢慢梳理這些記憶吧...」

  想到這裡,常明輕輕地搖了搖頭,轉而便將目光放在了身邊的那維萊特身上。

  「吞星之鯨你打算怎麼處理?是我現在想辦法把它給放出來,然後交給你殺掉?還是說我把它帶走看管?」

  聽到常明的話,那維萊特先是一愣,轉而便陷入了沉思之中,半晌後緩緩搖了搖頭。

  「從楓丹廷的角度來考慮的話...我想要殺死它的主要原因是為了杜絕後患,而現在...」

  那維萊特一邊說著一邊看向常明手中的那個黑色球體,繼而說道:

  「吞星之鯨由你看管,應該不會先前的那種情況,更何況...」

  「從友人的角度來說,既然它對你還有用,那就沒有必要讓它一定要死。」

  「就像梅洛彼得堡的規則一樣,懲罰並不只是為了懲罰而懲罰,而是為了創造更大的價值。」

  聽到這話,常明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隨後便將這容納著吞星之鯨的黑色球體收了起來,轉而便開口說道:

  「是時候該離開了吧?那維萊特。」

  「嗯。」

  隨著那維萊特用自己的手杖輕輕地點了點地,一道水藍色的光芒瞬間將兩人籠罩,一眨眼便消失在了原地。

  ......

  或許是因為那維萊特和常明處理掉吞星之鯨的速度足夠快,潮水僅僅是上漲了不到半個小時便已經開始有退卻的跡象了。

  娜維婭看著那逐漸褪去的潮水,臉上浮現出了一抹微笑。

  「成功了...我們活下來了...」

  娜維婭不由自主的喃喃說道,轉而便抬起頭,看向歐庇克萊歌劇院的方向。

  「你們...應該也平安無事吧?」

  在說完這句話後,娜維婭的面色一怔,似乎是想起了什麼,臉上浮現出了一抹有些愧疚的表情。

  「芙寧娜大人...」

  雖然不知道先前那個似乎存在於意識當中的劇場到底是怎麼回事,但...無論是從那舞台上的內容還是從常明的教導出發...

  她都應該給芙寧娜誠懇的道個歉。

  甚至於說...光是道歉都不夠,因為他們所做的那些事情在現在看來就是在激化矛盾,讓矛盾變得更加尖銳...

  想到這裡,娜維婭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她頓時覺得自己辜負了很多人。

  辜負了相信她的刺玫會成員,辜負了老爹的正義與常明的教導,同時也辜負了芙寧娜的守護...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她的心難以平靜。

  如果她不給芙寧娜非常正式的道個歉的話...恐怕每到深夜她都能想起來今日的所作所為,然後...開始懺悔。

  不過就先前在那個「歌劇院」當中的情況...肯定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芙寧娜到底在背後做了多少努力的,也就是說...

  「我可以用這種方式來向她致歉,嗯...就這麼辦。」

  娜維婭那雙好看的霧藍色眸子之中閃過一抹光芒,似乎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一樣。

  她的付出應該被更多人知道才對。

  ......

  此時此刻,歐比克萊歌劇院的大門口。

  芙寧娜看著那逐漸褪去的潮水,那張微微有些發白的小臉上浮現出了一抹發自內心的笑意。

  對於她本人來說,能夠親眼看見自己的職責畫上句號...真的是一件非常值得自己開心的事情。

  但這一抹笑容的背後...藏著的是五百年的苦楚。

  雖然這些內容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但只要大家都平安無事,那就足夠了。

  此時此刻的她徹底失去了神明的力量,就如同她日日夜夜所想的那樣——成為了一個普通的女孩子。

  想到這裡,芙寧娜若有所思的回過頭,看著那尚未得到修補的空間裂縫,臉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她終於可以不用在那些溫馨的場景下假設自己是個普通的女孩子了。

  屬於「水神芙寧娜」的生活已經結束了,取而代之的...則是「芙寧娜」的生活。

  「不過...我還有好多事情想要問他,不知道未來會怎麼樣呢...?」

  芙寧娜微微歪了歪頭,似乎是在想著未來與常明生活的日子。

  「在想什麼?」

  就在芙寧娜還在思考未來的時候,那熟悉的溫柔嗓音突然出現在了她的身後,打斷了她的思考。

  芙寧娜下意識的抖了一激靈,轉而便看向身後那仍然掛著一抹熟悉微笑的男子,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在此刻,芙寧娜才意識到一個問題...

  ——長達五百年的扮演生涯讓她已經和「水神芙寧娜」這個形象有了相當深刻的綁定了。

  她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身份和常明相處了!

  看著眼前那因為慌張而小臉微微漲紅的芙寧娜,常明輕輕地笑了笑,似乎對於現在的這種情況早有準備。

  只見他伸出左手,輕輕地對芙寧娜說道:

  「芙寧娜小姐,今日...可否以私人身份,與我共同享用一次下午茶呢?」

  聽到這話,芙寧娜先是一怔,似乎是在思考這個行為的可行性。

  思考了大概兩三秒鐘以後,芙寧娜成功的說服了自己。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和常明都為楓丹付出了很多,今天稍稍的休息一下...應該會得到許可吧?

  想到這裡,芙寧娜便頂著通紅的小臉輕輕地點了點頭。

  看著眼前有些害羞的芙寧娜,常明輕輕地笑了笑,轉而便輕輕地拉起少女的衣袖,朝著沫芒宮的方向走去。

  然而還沒等他們走出幾步呢,芙寧娜便突然站住了,連帶著牽著她衣袖的常明也停住了。

  常明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身後低著頭的芙寧娜,剛剛想問她是不是有哪裡不舒服的時候...她搶先開口問道:

  「常明...你為什麼能夠一直那麼堅定的相信我呢?即便...即便你無法改變那些事情?」

  聽到這話,常明微微一怔,隨後便輕笑著說道:

  「因為我曾聆聽過眾水的頌詩,也曾見過最為堅韌的藍玫瑰。」

  「所以...我會一直堅定不移的站在你的身邊,芙寧娜。」

  ......

  或許是因為靠近歌劇院的原因,這裡並不像其他地方一樣,有人大聲喊著什麼「預言是假的」之類的話。

  在這裡的人們...絕大多數都是在剛剛坐在觀眾席,看著旅行者對芙寧娜進行審判的那一波人。

  換句話說,他們都是先前被常明拉入「審判律庭」的人們,也就知道「預言」被解決的背後到底是什麼。

  在短暫的驚喜以及驚訝之後,他們所迎來的...便是愧疚。

  傻和蠢在本質上是有區別的,雖然不多,但前者至少有點腦子,而後者...一點沒有。

  而楓丹人是傻,而不是蠢。

  在最開始審判的時候,他們仍然堅持著芙寧娜是水神的想法,但在那些所謂「證據」的層層加碼之下,他們內心的常識便開始動搖了。

  但剛剛在那個黑漆漆的歌劇院當中所見到的一切...都給「芙寧娜沒有神力」這一點做出了解釋。

  她是神,但為了解決預言...她毅然決然的放棄了自己的神力。

  而他們居然因為芙寧娜沒有了神力而懷疑她不是水神,懷疑她什麼都沒有做...

  且不論要不要對她表示抱歉,感激...應當是有的。

  至少,身為水神的她讓他們活下來了,而她為此付出了很大的代價。

  僅僅這兩點,就足夠讓他們去感謝她了。

  想到這裡,一個靠在一旁石柱邊思考的機械師輕輕地拍了拍自己的禮帽,轉而便一步一步的朝著歌劇院的大門口走去。

  然而當這位機械師走到歌劇院的大門口時...他並沒有看見先前那道藍色的身影。

  他微微愣了愣神,隨後便緩緩的嘆出一口氣,垂頭喪氣的離開了。

  所謂人不利己、天誅地滅。

  沒有必要把他們想的太好,也沒有必要把他們想的太壞。

  他們無論是來道歉還是道謝...其本質都只有一個

  ——讓自己更加心安理得的生活下去,讓自己更加心安理得的享受這一份由神明的犧牲帶來的安寧。

  但常明可不會讓他們那麼輕而易舉的就去享受這一份安寧,這也就是為什麼他一出來就帶著芙寧娜離開的原因。

  其一是為了讓事情發酵一下,讓之後的結果收割的更加舒爽。

  其二便是讓他們也體驗一下睡不著的感覺。

  當然,最好的情況就是讓他們半夜驚醒,然後看著窗外的月光,忽的給自己一個耳光,怒斥自己真該死。